「沒什麼好說的,跟那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是啦!左燕婷跟他沒什麼好說的,自己就好意思跟他三番兩次、一斗再斗,斗得天翻地覆。
司美寧,你完了,你已經由是非黑白分明的境界,墜入灰色地帶了!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懊惱地往病房走道埋首直走,她恨不得自己從來沒交過左燕婷這樣的朋友,沒說過任何一句岳晨的壞話,更恨不得從來就不認識岳晨是何方人物。
避他是風流鬼、花花大少,還足秉持著神聖堅持的純情處男,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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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司美寧當然沒掐死岳晨,無論左燕婷有沒有出現,她都不可能成功地掐死岳晨。
只遺憾沒能從他手中取得手機,刪掉那張「毀她名節」的照片,扼腕、悔恨,都怪自己一時方寸失守,才會上了賊人的當。
口口聲聲說討厭他,卻甜蜜地偎靠在他懷里,被他捕捉到她一臉愉悅幸福的模樣……她正義凜然的形象早已蕩然無存。
那天之後,面對左燕婷對她與岳晨之間的質疑,她一律避重就輕、裝傻帶過,左燕婷雖沒再緊迫盯人地追問,卻預留了改天再好好談一談的「追訴權」,帶著一份對她的不諒解離去,司美寧自責難過不已。
不習慣無病申吟的她,曾多次與岳晨鬧得不快而變得極度哀怨,現在連與左燕婷的友情,她都無法客觀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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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教自己與閨中好友的暗戀對象……搞曖昧?
此三角關系,岳晨或許尚可自稱無辜,但司美寧明知故犯,豈能原諒?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司女乃女乃拍拍已發呆了好半晌的司美寧一下。
「女乃女乃,我沒事。」司美寧回神勉強笑了笑。「女乃女乃要上廁所嗎?」
「不用。」司女乃女乃說著,司老板正巧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你爸爸來了,美寧,你回去好好休息,可別因為照顧女乃女乃而累壞了身子。」
「女乃女乃你放心,我壯得跟牛一樣。」
「是脾氣倔得跟牛一樣吧,瞧你瘦的咧!」司女乃女乃撇著嘴微笑。
「虧美寧有這副牛脾氣,不然早被欺負了,你說對吧?美寧。」司老板倒覺得女兒的牛脾氣生得好。
「就是啊!誰敢惹我,我這對牛角就先斗垮他。」分明前不久才吃過悶虧,司美寧在老爸面前,也只剩一張嘴可以逞強。
唉,牛脾氣有什麼用?體力不如男人,打架要不吃虧都很難。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司老板拍拍女兒的肩膀,關心的叮囑。「路上小心。」
「知道了,爸爸、女乃女乃,我先回去羅!」司美寧與兩位長輩道別後,一走出病房,一下午窒悶的情緒終于整個崩潰。
糟糕,又想哭了!她何時變得如此脆弱、敏感?
岳晨!罪魁禍首肯定是他!
倘若他不來招惹她,她依然是那個俯仰無愧、正氣浩然又堅不可摧的司美寧,而不是現在這等徬徨無助、心事重重又晦氣罩頂的司美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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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便車,好嗎?」
這天,從醫院急診中心的小門走出來,司美寧從包包里找出鑰匙,甫蹲去打開腳踏車的馬蹄鎖時,岳晨的嗓音由上往下傳入耳際。
她整個人一愣,望著他的鞋尖,思忖著該不該再理這個人,萬一又一言不合與他起沖突怎麼辦?
她能一次又一次的全身而退嗎?哼,船到橋頭自然直,難道她怕他不成?!
遲疑了好一會兒,她總算抬起頭來,以一雙毫不熱絡又乖張的眼神睨著他,好像在告訴他——怎樣?誰怕誰?
「我有腳踏車,你沒看見嗎?」
「有啊!」岳晨雙手閑適地插在長褲的口袋里,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
「那我還需要搭你的便車嗎?」沒事找事,八成是吃飽閑得慌才來尋她開心。司美寧逕自打開鎖頭,起身後順手將它往車籃子一放,人就跨坐上去。
「是我要搭你的便車。」每次要阻止她前進,岳晨就會用手抓住她的腳踏車龍頭。「下來、下來,我載你。」
「什麼?」司美寧驚訝過度,愣愣的被他趕了下來。
「我載你啊!不然你哪載得勁我?」岳晨跨上腳踏車,指了指後座,暗示她上車。
「你的車呢?」司美寧面無表情的問。
「借給我弟了,他最近車厄不斷,已經連續撞爛家里的三輛車了。」岳晨一臉稀松平常地說著,仿佛撞爛的是西瓜,而不是動輒一百多萬的高級轎車。
「那你還敢把車子借給他?」有錢人對奢侈品都是這種無關痛癢的嘴臉嗎?
「自家兄弟嘛,撞得再爛也要借,不然說不過去。」
不是岳望駕車技術爛,而是運氣太差,明明遵守交通規則,好端端開正路上,從不超速也不闖紅燈,偏偏就有人開車不長眼,硬是要與他對撞,害他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惡人,短短一個月之內,已經去收驚了好幾次,簡直無辜到了極點。
所以啦,岳晨對于弟弟的見鬼際遇抱以同情,自然不去計較借他車子最後可能只會換回一堆破銅爛鐵。
「最好是不要出事。」司美寧繼續面無表情的說。
「唉,這不重要啦!」沒時間管阿望的事了,眼前是岳晨自己難過美人關,傷透腦筋,看來是該下重藥的時候了……
朝司美寧挑了一下俊眉,他再度指著腳踏車後座說︰「來吧!皓月當空、涼風徐徐,且讓我倆共乘一騎,在這迷人夜色中順風而行,相信必定愜意不已。」
此情此景,光想就讓岳晨覺得萬分詩情畫意,贊!
司美寧听得渾身雞皮疙瘩全肅然起敬,她暗呿一聲︰卑鄙小人裝什麼風雅啊!
「感動厚?」岳晨又挑挑眉,煞是得意自己附庸風雅得真是時候。
哪知有人已從暗地反胃,變成快要明著吐出來了。
「你好像忘記我們有筆帳還沒算清?」司美寧沉著臉提醒。
「沒概念。」一皮天下無難事,他從小就靠一個「皮」字闖蕩江湖,無論遇上多大的麻煩,只要皮到底,從來沒有不安然度過的難關。
對付自作多情、主動撲上來的女人,這招尤其好用。
「最好你沒概念。」他沒概念,她可記恨得比自己穿幾號鞋還清楚。
「來!暫且放下心中的怨念,坐在這里、攬著我的腰……」岳晨硬是拉著她,坐上腳踏車後座,又極其親密地用手扯住她的雙手,強制性地讓她環上他的腰。
「我不要啦……」司美寧想抗拒又覺得多余,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意志竟然松動了。
「如果你很累,就靠在我背上閉眼休息,出發羅!」他才不管她會不會選擇跳車,逕自將長腳一蹬、踏板一踩,往前馳騁而去。
頓時清風拂面,司美寧感到一陣快意,仲夏之夜,黏膩的肌膚相浮躁的心情也漸漸舒爽起來,唇邊不覺漾起愉悅的笑容。
月兒明亮,風也清涼,因為家里包子店的生意,向來只有清晨上菜市場、沒有夜晚休閑時光的司美寧,第一次領略到夜的美麗。
如此夜色下,她竟躲在一個被自己厭惡了很久很久的臭男人背後,偷偷享受著有依靠的感覺。
她會不會遭天譴?她是否不該眷戀他的溫柔與多情?
先前勸左燕婷別為岳晨想不開,現在她自己卻與他結下不解之緣,深深地被彼此吸引,被彼此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