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小公主的冒險之旅
近年女力當道,連過往許多小女孩最喜歡的公主系列們也做出改變,從以前只能柔弱無依的躺著等王子來救,逐漸變成能手持弓箭彎弓射大雕、獨自出海為海島上的族人尋找新天地、手握冰雪魔法力敵千軍的勇猛公主。
然而那些柔弱公主並沒有不好,或許是還沒開竅,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又或許是過去的時代背景使然,導致女性角色只能被迫柔弱無依。
風光《天下第一美》也是個和公主有關的故事,只是書中的小公主福瑞雪雖然出身高貴又美貌無比,含著金湯匙出身應該備受寵愛,卻因生母皇後難產去世遭到皇帝的厭棄,從小生長在冷宮,身邊的玩伴只有些小動物。
本來她的人生會從此沉寂于冷宮中,然而她那遺傳自去世皇後的美貌卻給她帶來災禍,後宮女人的嫉妒心導致她陷入危機,在她期待萬分的初次出宮之旅上動手腳,試圖送她走上黃泉路。
幸好她人如其名福大命大躲過性命危機,並且掩飾令人驚艷的容貌,即便乞討吃剩飯也要努力活下去,所幸她因緣際會被買入侯府當丫鬟,總算結束顛沛流離的生活。
只是她那主子鳳翔侯卻是個有怪癖的,他身為位高權重的錦衣衛指揮使,飽受皇帝信賴,還長得俊美無比,要什麼樣的人沒有,更別說有多少人求著想侍候他,卻堅持不要小廝,指定要婢女,漂亮的不要,還得要丑的。
洗干淨髒污的福瑞雪當然不合格,眼看就要被鳳翔侯扔出去,她情急之下指著鳳翔侯身邊的威風狼狗說自己可以照顧,卻不知那條大狼狗極度凶惡只親近鳳翔侯,曾有府里的下人嘗試逗弄,都差點被咬斷喉管,最後嚇瘋送出府……
至于她是用什麼奇葩方式馴服了狼狗,順利留在侯府?甚至不只是狼狗,最後連鳳翔侯都一並被她馴服,在不知她真正身分的情況下,不顧主僕身分的天差地別,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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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愛美成痴的皇後
傳聞,當今皇後趙氏是天下第一美人。
艷冠群芳的她甫入宮名聲不顯,之後不知怎麼入了皇帝的眼,雖不能說榮寵不斷,但位分卻一升再升,直到先皇後生下樂平公主血崩身亡,皇帝痛心不已,當時的趙貴妃在君側日日安撫陪伴,不久趙貴妃被扶正,堂而皇之進駐坤寧宮。
之後趙氏縱橫後宮十數年,無人能在美貌上望其項背……或許不能這麼說,畢竟能入宮的佳麗,才貌必有出眾之處,然而在趙氏掌權後的十數年間,後宮中只要傳出美名的嬪妃、公主等,不是失蹤就是死于橫禍,自然無人能和趙氏比肩。
甚至在她生下五皇子後,為了維持身材及容貌,寧可喝下絕子湯不再生育,足見她對身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堅持。
皇帝對此睜只眼閉只眼,趙氏的父親是手握大權的內閣首輔,種種優越條件更是加重了她的氣焰,長久下來,趙氏心狠手辣、專擅獨斷的形象便深植人心,卻是無人敢多加評論。
就在某一日,來自西洋的傳教士進貢了一批西洋鏡,時人平素慣用的銅鏡,無論磨得如何光亮總有些失真,且細部看不清楚,擺弄一陣子鏡面就會模糊,得重新磨光。但西洋鏡極為不同,無須打磨便光亮清晰,鏡中倒影縴毫畢現,才送入宮便引起了一陣追捧。
第一美人的趙氏自然不會錯過這樣能反映自己美貌的奇物,在進貢當日,一座與人幾乎等高的西洋鏡便被抬入了坤寧宮。
當趙氏興致勃勃立在西洋鏡前,她的笑容僵硬了,戾氣漸漸浮現在明艷的鳳眼之中,化為實質的憤怒,炸裂了她的理智。
今年的她還差幾年步入不惑,乍看之下仍然艷光四射,但美人終會遲暮,再加上她是個心思重的,無論抹上再厚的粉,仔細一看眼角及額頭已經出現了不少細紋,雙頰不再豐盈,反而有些凹陷,顯得顴骨高聳,鼻翼兩旁至唇邊更添了淺淺的一道溝。
原本自豪的縴細身材,因為長年的節食,看上去成了瘦削,保養得還算細膩的肌膚,卻少了點光澤,連烏黑的秀發中都藏了幾根白絲。
她完全無法接受自己也會老去,當下砸碎了西洋鏡。
「何姑姑……」趙氏模著自己的臉,顫聲問向自己跟前最得臉的老嬤嬤。「誰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自然是皇後娘娘您了。」何姑姑不假思索地道。
「我還美嗎?我還美嗎?」趙氏喃喃自問,瞪著何姑姑的眼神越見瘋狂。「我有一天也會像你一樣皺紋遍布、滿頭銀絲、皮膚松弛、腦滿腸肥……」
何姑姑的老臉不著痕跡地抽搐了一下,仍是恭敬地回道︰「不會的,娘娘保養得當,青春永駐,即使添了年歲,在同輩人之中亦是美冠當世。」
「你也說了是同輩人。」趙氏的神情漸漸陰冷起來。「陛下總會再次選秀,屆時新入宮的嬪妃個個年輕貌美、青春洋溢,本宮說不得就會遜色了!怎麼可以有人比本宮更美?怎麼可以!」
趙氏又摔了幾個花瓶,咬牙切齒問道︰「何姑姑,你說現在這後宮里,還有誰比本宮更美?」
「無人比皇後娘娘更美。」何姑姑答得斬釘截鐵,因為這是事實。
「那下一輩呢?我記得惠嬪、沈昭儀她們都生了女兒吧?今年也該十多歲了!」
趙氏口中的惠嬪、沈昭儀等人,雖比不上她的美貌,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她原本不甚在意,但今日的西洋鏡揭了她的瘡疤,不由令趙氏遷怒起她們生的公主,天知道會不會青出于藍。
「如今陛下的幾名公主,縱然也有顏色不錯的,卻都不及娘娘姝麗……」說到此處,何姑姑驀然想起了一人,聲音不禁一頓。
趙氏敏感地察覺了,艷麗的臉都猙獰了起來。「是誰?」
「有一人老奴不敢確定。」何姑姑老實地答了,「就是住在景陽宮偏殿的樂平公主……」
「樂平公主?」詫異的聲線,說明了趙氏也想不起來這是哪號人物,畢竟景陽宮可說是冷宮,還住在偏殿,天知道這個公主是哪個旮旯冒出來的。
「就是端敏皇後駕崩前生的小公主福瑞雪,一出生就被送到景陽宮,恐怕連陛下都忘了還有這個女兒吧?要不是端敏皇後留下遺旨,那種爹不疼娘不愛的哪里可能受封樂平公主……」何姑姑有些遲疑地說著。
端敏皇後留下的嬤嬤服侍于景陽宮,那嬤嬤前一陣子過世了,而宮人們死傷殘病的消息一向都要在坤寧宮造冊,若非何姑姑意外瞄到過一眼,可能也想不起樂平公主這個人。
美眸一道厲色閃過,趙氏想起來了,要說自入宮多年以來,她最耿耿于懷的,便是端敏皇後的美貌,那是趙氏都不得不甘拜下風的。
端敏是先皇後的謚號,趙氏因嫉妒心使然,在端敏皇後死後從來沒去關心過那小公主,自也不知原來小公主的封號是樂平,還住在最偏遠的景陽宮,而樂平公主也幾乎從沒參加過宮中的任何活動。
仔細算算那樂平公主今年也該及笄了,依端敏皇後的容貌,樂平公主絕不可能生得太差,當下一股酸意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將趙氏滅頂。
「管她生得如何!下個月初三是每年固定的春游踏青,陛下會帶後宮女眷出游,那個樂平公主藏了這麼多年,也該現現世了……」
第一章 討生活不容易(1)
鳳翔侯府。
「你在人牙子那里蹲了三日,就買來了這個玩意兒?」
華惟深狀似不經意地說著,修長的手指在身旁銀狼的銀灰毛發中穿梭,他的姿態優雅,從容不迫,襯著天人般的俊美外貌,簡直如同一幅美不勝收的畫。
銀狼其實是只狼犬,卻承襲了狼的外貌,高大威猛、桀驁不馴,它是老鳳翔侯留在華惟深及冠那年帶回來的,當時還只是只幼犬,已然透出威風凜凜、孤傲不群的意味,算是華惟深接掌錦衣衛指揮使的禮物,然而隔年老鳳翔侯便仙去,這只銀狼便成了一個念想。
那銀狼蹲坐著,該是雄糾糾氣昂昂,卻在主人的撫模之下眯起了眼,半偏著頭,竟透出了些許可愛。
可是听訓的李總管可不敢這麼想,偌大的鳳翔侯府中,就沒有人不怵這只狼犬,到現在也只有華惟深能接近它,所以它的一切,都是華惟深親自打理的。
像是模夠了狗,華惟深慢吞吞的收回了手,幽深的眸淡然掃過眼前的李總管,還有李總管身旁站的那個……全身沾滿泥灰髒得不成人形的小泥豬。
說是小泥豬還恭維她了,雖然衣裳寬大不合身,但還是能看得出來這頭小泥豬身上壓根沒幾兩肉,全身上下也只有那雙清澈的大眼還算看得過去。
感受到主子的不滿,李總管背脊涼了一下,正想替自己辯解一二,銀狼卻突然抬起了頭,冷冷一瞥,李總管的背脊不只涼,還麻了,說話自然更沒膽氣。
「因為侯爺不要小廝,指定要婢女,漂亮的不要,還得要丑的、本分老實的,話不能多,奴才找了半天,才找到這麼一個……」
听到侯爺要的是丑婢女,那小泥豬微顫了一下,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天知道李總管也不容易啊!因為鳳翔侯華惟深生得太過俊美,過去貼身服侍的婢女沒有一個不想爬床的,最後無奈換成了小廝服侍,想不到小廝更干脆,直接下藥想強了侯爺,還對他上下其手。
氣得華惟深又換回了婢女,橫豎被女人模總比被男人模來得好,之後特地讓李總管重新挑人時還強調不能長得漂亮,貌丑才不會心大。
華惟深冷眼看著小泥豬,冷聲開口道︰「叫什麼?幾歲?哪里人?」
小泥豬沒有反應,李總管忍不住輕輕推了她一下,額際都冒出冷汗。
小泥豬反應過來是在問她,才唯唯諾諾地道︰「我、我叫小雪,今年十五歲,那個……」她算是哪里人?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才擠出了答案。「……宮中出來的人。」
恭州人?那是巴蜀一帶?華惟深沒有深究,總之李總管會去調查清楚。他又打量了下小泥豬,最後嫌棄地一揮手。
「帶去洗洗。」
李總管正要應下,小雪突然低聲叫道︰「不要洗!」
他喜歡丑的,但洗了就不丑了啊……
華惟深連看都不看她了,「那就扔出去。」
「還是洗一下好了……」小泥豬非常識相,縮著脖子立即弱弱地改了口。
李總管無奈地帶著這個小泥豬退了出去,讓下人帶她去梳洗。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李總管重新回到了書房外,這次他的表情不僅憂愁,眉間的皺褶都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將洗淨後的小雪,小心翼翼地帶到了華惟深的眼前。
饒是華惟深這樣深沉的人,在看到如雨後新荷般的小雪時,呼吸都忍不住停了一下。
她穿著鳳翔侯府下人的衣服,深靛色素面絁布的襦裙,梳著雙丫髻,渾身上下干干淨淨沒有一點裝飾,卻是膚色如雪,長發如墨,腮凝新荔,清麗絕倫。
讓華惟深不由聯想到冬日初開的梅花,那樣怯憐憐的立在那兒,卻是美得驚人,雖還帶了點稚氣,但方及笄就有這般麗色,日後長開來只怕傾國傾城。
這丫頭的長相,遠遠超出了他的要求。
「扔出去!」華惟深斷然道。
「不要扔我!」小雪簡直要哭了,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收留她,馬上又要回到那饑寒交迫的日子嗎?「我就說不要洗的……」
這話代表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美貌?
華惟深眼楮眯了起來。「侯府不養花瓶。」
「我、我會做事。」小雪急了,左顧右盼地想找些事來做,證明自己的能力,最後目光竟大膽的鎖定在華惟深跟前那懶洋洋的銀狼身上。
「服、服侍爺之外,我、我還可以照顧它!」玉蔥般的雪白手指準準地指著銀狼。
華惟深微一挑眉,倒是來了點興趣,連銀狼也豎起了耳朵,反而是李總管緊張地偷偷拉了下小雪的袖子,讓她別趕著找死。
曾經府里有下人試圖逗弄銀狼,差點沒直接被咬斷喉嚨,最後嚇瘋了被送出府去,這可不是寵物,而是猛獸啊!
小雪卻似毫無所覺,清淨澄澈的大眼帶著一絲倔強地盯著銀狼,整個人看起來倒沒有方才小泥豬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了。
終于,華惟深不知是好心給她機會還是決定草菅人命,略帶諷意地道︰「那你就試試,若模到它還能保住一條小命,你就留下。」
言下之意就是,若小命保不住,那也無所謂留不留了。
小雪點了點頭,帶著一股傻勁,壯士斷腕似的走向了銀狼。
李總管阻止不了她,只能看著她悲壯的背影緩緩前行,直到她來到銀狼跟前。
小雪蹲下了身,慢慢伸出雙手,純淨美眸中是單純對銀狼的喜愛。
難得地華惟深竟有些不忍,正想出言制止,卻見小雪突然抱住銀狼的頸項,而後一張清麗小臉直接埋入了濃密的銀灰毛發之中。
「你好舒服!」小雪低低叫著,笑聲似銀鈴。
是你好舒服吧!華惟深表情難解地望著這一幕,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銀狼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轉過頭舌忝了小雪一下,讓那丫頭笑得更開心了。
李總管則是直接石化,他覺得看到銀狼說話都還比較能令人接受。
就見一個傻丫頭與一頭體型比她還大的狗玩了半晌,像是滿足了,她才抬起頭望向目光森然的華惟深。
然後她燦爛的笑容收了,喜悅的目光熄了,又恢復成那怯生生的小可憐。
「我可以留下了嗎?」她絞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問。
「既然銀狼留你,就留吧。」華惟深心情有些復雜,他可能會懷疑李總管看人的眼光,卻絕對不會懷疑銀狼看人的眼光,只是對于它疑似變節的舉動,多少不太舒服。
小雪面露驚喜,笑容可掬,又伸手想去摟銀狼,此時她的小肚子卻不識相地叫了一聲,讓她的動作僵在那兒,小臉上透出了些許尷尬。
是了,她自入府到現在都大半天了,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呢!
此時銀狼突然起身,先抖了抖身上浮夸華麗的銀色長毛,居然慢吞吞地走到了書案前,撐起身子爪子一搭案沿,由果盤中叼了一顆番邦進貢的隻果,直接送到了小雪面前。
小雪喜孜孜的接過,她最喜歡吃隻果了!但當她心滿意足地抱著隻果時,卻覺得哪里不對,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她抬起頭眨著無辜的大眼望向華惟深。
對噢,這個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