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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胖主母(下) 第9頁

作者︰陳毓華

上回陸玦把手下陷害他並逃跑的參將送到自己手里,要撬開這樣一個人的嘴容易得很,陸玦兵敗的確是被人構陷,應該還他清白;這回是龔嘉南,龔嘉南的背後肯定要牽扯蕭丞相,讓建隆帝遲疑猶豫的是,真要把這件事交辦下去,內閣、都察院、大理寺都會大受震蕩,京里起碼一半的大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他剛親政的時候是少年皇帝,身為帝王,江山都是他的,卻在問政或有新法推動時,屢屢受世家與蕭丞相一派的掣肘,甚至越過他越俎代庖,這樣的臣子把他這皇帝當成了什麼?

一個隨意可以遙控的傀儡?還是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那時的江山初定,他不能也無力做任何涼了臣子心的事,如今不同了,是到了殺雞儆猴的是時候了!唯一可惜了賢王和漢王。

可不除舊哪來的布新?他的江山可不是誰都能覬覦的!

想到這里,他看了眼趙濴,若以後的江山要交到這小子手中,他身為父皇又哪能不替他把這些跳梁小丑掃蕩干淨,留給他一個干淨清朗的朝廷?

對于今日面聖卻得到父皇有史以來最多「關愛」眼神的趙濴來說,是有點兩股顫顫的,以前他在父皇面前連露臉的機會也沒有,可因為陸玦,他在父皇心里的位置提高了不只一個層次,將來要是有更多可以參政的機會,讓他多方歷練,那些皇子哥哥們就不再壓他一頭了,為了這點,他願意使勁全力拼搏一把!

侍候的大太監機靈的重新去替建隆帝沏了新茶,喝了茶水的建隆帝平息了些許的怒火,他重新審視不驚不懼、不畏不怕的陸玦,心里嘆了一口氣,「陸家一門的冤屈,朕心中自有分寸,你回去等著,會給你一個公道的。另外,朕听說你還住在巴山皇陵的院子,朕給你一個月的假,該搬回來就搬回來,」他摩拿了下小胡子。「陸將軍府還是空著的。」

「陛下,臣不回將軍府。」

「哦,為什麼?」

「臣已經娶妻生子,想闢府另住,人少省事。」陸將軍府對他來說沒有值得讓他重新回  去的理由。

「得了,你高興就好!」建隆帝揮揮手。

陸玦和趙濴從御書房出來,走在長長的殿廊中,趙濴笑逐顏開,「父皇這回因為你立了軍功,連帶的本殿下也撈了好處,說起來還要感謝你。」

「此番得勝歸來,不是只我一人的功勞,殿下功不可沒。」

趙濴嘻嘻一笑,「你這話我愛听。」

陸玦出了宣武門,小太監牽著他的馬已經等在門外,陸玦賞了他五兩銀子讓他吃茶,隨即翻身上馬背,直接回巴山。

巴山這邊的小院完全不知道朝堂的動靜和波瀾,見到陸玦平安回來的寶臥橋,終于能把擔憂他的心思分一半到小包子的身上。

小包子也很乖覺,除非肚子餓或是尿床才會哭鬧一會兒,其他時候也不鬧騰,乖的不得了。至于小包子取大名的事,當然就交給他爹了,這也是當爹的頭一門功課啊。

陸玦幾乎抓禿了腦袋,最後給孩子取名為陸翊,有翱翔天際、鴻圖大展的意思,他又覺得寶臥橋日夜不停的照顧兒子,不利身體恢復……不,是把他這夫君忽略的太徹底。

于是他從外頭找來一個身世清白的乳母,白天給寶臥橋打下手,夜里哄陸翊睡覺,他終于把枕邊人搶回來……又說錯,是把自己的床位搶回來了。

寶臥橋見陸玦在床上滾來滾去,實在不想嘲笑他的幼稚行為,但是晚上可以蹭著心愛的男人入夢鄉,她也舍不得把他推開。

陸玦回到巴山也才兩天,建隆帝的封賞便到了,來宣旨的仍是建隆帝身邊的大太監。

陸玦被封為一等護國公、西大都督府都督,掌管西郊大營,賜下五百畝永業田,京城梅花胡同宅子,其他的賞賜流水般的進了陸家的門。

要知道京城八十萬禁軍分作四個大營,位在京城東南西北,西郊大營是距離京城天子衛所最近,也是最精銳的部隊。

也就是說,陸玦除了護國公的封號,還得了西軍都督統轄的實權。都督府掌軍旅之事,領京衛所還有都司衛所,從一品。

比較讓陸玦激動的是,建隆帝還追封了陸儼為孝烈國公,並且發還陸將軍府邸。

對陸家來說,一府二國公,是前所未有的光榮,也是大珖朝少見的擁有實權的國公。

另外被封賞的還有吳達將軍,不過他也趁機解甲歸田,他這條老命要不是陸玦看顧著,恐怕早就交代在東北,他老了,這天下該交給年輕人才是。

趙濴去了戶部,這是最來錢的地方,但瑣事也最多,而陸玦以為建隆帝想培養九皇子的心思已經浮上台面了。

至于龔嘉南因為倒賣軍貨諸多罪名被抄了家,府中男丁全數流放嶺南,女眷充進教司坊,德妃也被貶為庶人,送到皇家寺廟削發為尼;鄭穿通敵賣國罪證確鑿,午門斬首示眾。

至于蕭丞相,他很爽快的認了罪,顯然是為了保住涉案的蕭皇後和賢王、漢王,建隆帝直接把他下了大獄,明年秋後問斬。

蕭皇後和兩位皇子的命是都保住了,再怎麼著,賢王、漢王都是皇室的血脈,最後蕭皇後去了冷宮,兩位皇子被奪了實權,同時從親王降為三等侯爵。

衣食上或許無憂,但是將來已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至于德妃一派,德妃已經被貶為庶人,龔家人也倒台,三皇子雖說無辜,但是在奪嫡的路上可以說已經無望。

九皇子趙濴因為早早就去守陵,跟外祖蕭家、母後與兩個哥哥都沒有往來,因此極有可能成為大珖朝下一任的皇帝。

四月,陸家眾人坐上往京城的馬車,陳平一家、沈粱、柏璟深都來送行,離情依依。

在寶臥橋看來,其實又不是見不著了,他們雖然搬去京城,巴山這邊的田地仍要靠這些人運作,她有空也會回來看一看。

寶臥橋還記得剛來巴山的時候,只有一輛破車,現在回京卻是浩浩蕩蕩數十輛的馬車。

因為顧慮著寶臥橋的身體還有嬰兒,車隊一天只趕幾個時辰的路,其他時候要不宿在途中客棧,要不野外扎營休息。

路程其實只有兩天,一家三口和和樂樂的吃飽睡睡飽吃,一起看風景,一起逗兒子,一起在馬車里說說笑笑。

第三天,終于看到京城巍峨氣派壯觀的城牆,馬車經過護城河的鐵橋,便能看見恢宏萬千的建築,處處彰顯著大珖朝萬國來朝的氣勢。

當初狼狽離開京城,只想逃離一切,如今算是衣錦榮歸,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京城的繁華讓小寬像個孩子似的趴在車窗前,看什麼都新鮮,兩眼亮晶晶,看什麼都是美景,驚嘆個沒完沒了。

林媽雖然多長了小寬一把年紀,嘴里阻攔著她像鄉巴佬般的行徑,眼楮卻也忙的不得了。

寶臥橋見她們倆的行徑,唇邊一直帶著溫柔的微笑,也不攔阻,這京城,車水馬龍,街市都是衣著鮮亮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著不是絲綢便是錦緞,還有番邦胡人胡姬比比皆是。

馬車經過東城門,入了朱雀大街,又走了好幾條縱橫的街市,最後停在梅花胡同的一幢宅子前面。

這個叫梅園的宅子是一位大儒的官宅,大儒致仕後回江南老家去了,這宅子也就空了下來,為了避免太久沒有人居住不干淨,建隆帝將宅子賜給陸玦的時候,工部已經派人來打掃清理修葺過,至于庭園那些花花草草和古樹,都保留著歲月斑駁的痕跡,一進門就能看到低調又典雅的布置。

宅子有七進,主院、側院、東西廂房、廡房、下人居住的後罩房,各處的花園空地、湖泊、竹樓,亭台樓閣,因著前任主人的喜好,處處都是江南風情。

這回一起跟來的丁鵬、江彪,加上兩個門房,幾人主動把馬車的東西卸下來。

林媽在陸家除開寶臥橋就是最有話語權的,加上她年紀又大,指揮起丁鵬江彪這些年輕人一點不手軟。

屋里的擺設還算齊全,至于不夠需要添置的,寶臥橋讓林媽列了單子,再讓瞿伯去采買,畢竟瞿伯可是在京里住了大半輩子,哪里有好貨色難不倒他。

家中人口簡單,很快就安頓下來了。

寶臥橋沒打算把宅子收拾的多精致,家里也就三口人,至于丁鵬、江彪等人都升了官,前者一個是校尉都尉,一個是羽林中郎將,自有官舍可住,不過在梅園,寶臥橋仍替他們留了院子,屆時他們想住哪里都行。

粗淺的安置了一番,日子很快上了軌道。

第十四章  豐厚的賞賜(2)

在家里歇了兩天後,意外的有人來梅園拜訪,來人居然是陸玦的二叔二嬸。

寶臥橋是知道陸玦和二房的官司的,要不是陸二嬸作怪,她也不可能一頭嫁進將軍府,也不可能有後面一連串的恩怨是非。

以前的事寶臥橋可以不追究,如今人家都敢厚著臉皮來了,還指名要見陸玦,她身為當家主母,該有的禮數沒少,好茶好糕點的招待,至于好臉色什麼的,她就不多給了。

陸家二房夫婦見到寶臥橋,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又一眼,也才一年不見,原來粗胖肥壯的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她變得美貌不少,更是縴瘦許多,人也長開了,當真是面如桃花,目如星子,皮膚更是白女敕得如同水豆腐一般,眼神清澈坦蕩,渾身上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精氣神。

這樣的姿色就算在京城也是少見,最難得的是見到他們夫妻沒有半句惡語。

寶臥橋也看得出來,當年意氣風發、眼楮長在頭頂上的二房夫妻憔悴不少,衣著雖然極力求好,但看得出來是好幾年前的壓箱貨,過去珠釵滿頭,如今已不見什麼首飾,很顯然,分家後的日子沒有他們想像中容易。

的確,二房雖然竭盡所能的帶走不少陸府的細軟,可錦衣玉食、成堆僕人侍候,呼來喝去的優渥生活過慣了,落入凡塵才知道生活沒那麼容易。

一家人很快坐吃山空,陸二叔被人慫恿去做生意,他自然不是那塊料,又天真的以為把銀子拿出來,錢財就會滾滾而來,識人不清的結果就是錢財被人席卷一空,讓他求告無門。

這一年來,要不是陸老夫人拿出昔日的嫁妝到當鋪典當,貼補家用,日子還真的過不下去,可再多的嫁妝也有用光的時候,二房終究是走到了山窮水盡、揭不開鍋的地步。

就在夫妻倆束手無策的時候,貪圖人家聘金,隨便嫁出去的女兒難得回來了,告訴他們  從街坊听來的消息——陸玦從皇陵回來了,而且立下了天大的功勞,皇帝賞賜不說,如今已是一等護國公,地位甚至比過去還要高。

走投無路的時候,女兒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無疑給了二房一線生機,被現實毒打過的夫妻知道面子不能當飯吃,小心翼翼的去了梅園。

讓他們最感意外的是,陸玦夫婦居然讓兩人進了門,而不是讓僕役驅逐。

寶臥橋客客氣氣的把人晾著,二房沒有怨聲載道,只是艷羨的梭巡著大廳里低調雅致的擺設,已經知道現實殘酷的二房明白,陸玦是他們唯一的浮木,竟然也很有耐性的等到了陸玦返家。

陸玦一得知大廳里坐著的是陸家二房夫婦,雖然沒有視而不見,但從頭到尾冷著臉,按下心中不快,听陸二叔把來意說個明白後,就讓人把夫妻倆送出門,當然,寶臥橋是沒看到他們感激涕零的表情。

回到兩人住的主院,寶臥橋問他人是否走了。

陸玦換了家常服,逗了一下睡在搖籃里的兒子,目光如冷玉,「祖母病了一段日子,二叔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我讓他們搬回將軍府舊宅。」

寶臥橋點點頭沒說什麼。

「你會覺得我做得不對嗎?」歷經一場戰役回來後的陸玦,全身上下都是金剛石做的,若說哪里還有點軟和,大概就剩下心里放著的小娘子和兒子。

「左不過是一間宅子,祖母能在她昔日住慣的地方養老,對她的身子應該也會有幫助。」寶臥橋很冷靜,就事論事。

那是陸玦的親祖母、二叔、二嬸,是這世上僅存的親人,是砍不斷的血脈親情,自己不能硬是讓他斷聯系,那不現實。

他們為人晚輩,往後不說如何親近往來,但是都住在京城里,該盡的義務責任都盡了也就行了。

陸玦抱住寶臥橋的腰,下巴頂在她的肩上,嗅著她如今帶著乳香的身子,久久沒說話。

寶臥橋拍了一下環在她腰上的手。「你今天入宮把包谷種子和黍米獻給陛下,他給你不舒坦了?」

陸玦听著就笑了,因為二房夫妻帶來的陰影消散了些。「你沒看到陛下非要我去御田,看著我親手把包谷和黍米都種上的樣子,幸好我在巴山的時候下過地,要不然就出模了,只是那包谷雖然長得快,起碼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成熟,再把種子送到百姓手里已經是好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寶臥橋並沒有告訴他,將來大珖朝會遇到荒年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農人耕種不易,能得到好種植又產量高的莊稼,要是能普及下去,簡直就是利國利民的福音。

寶臥橋一副這就不勞你擔心的表情。「你忘記我有作弊神器?」

「你是說……」是他想的那樣嗎?

「噓。」她俏皮的把手指貼在唇上。「你送進宮的那些種子我全部泡了靈泉,不出幾日應該就會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了,宮里出了祥瑞,身為臣子百姓豈有不歌功頌德的?」

陸玦開懷大笑,點了點寶臥橋的鼻子,聲音里都是寵溺。「你這只狡猾的小狐狸!」

這不是為了要求快又求好?她不過想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也不求什麼,穿進書里,身處這麼個架空的古代,老百姓吃飽穿暖都成問題,一切只能靠天,一旦鬧災,很多人不只失去賴以為生的土地,還流離失所,食不果月復,甚至賣子蠰女,境況淒慘。

原書中,張勺勺在與陸玦返京後多次帶領京中女眷捐款賑災,設棚施粥,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徒留下好名聲罷了,並不能真正解決老百姓的吃飯問題。

如今寶臥橋想從根源上做出一些改變,至少讓更多的百姓在遭遇天災橫禍的時候有更多活下去的機會。

她從來沒想過要做出什麼大事業,就算寫話本子,起初也只是為了替自己賺點小錢,如今她有了藥田、小麥田和皇帝賜給的永業田,她有信心,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夢想。

想到這里她就熱血沸騰,只是回過頭去,卻發現陸玦不知在想什麼,一臉的不豫。

「還有事?」寶臥橋壓低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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