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這麼急……雙雙,我還在公司加班,加完班再上台北去最快也差不多要凌晨兩三點才能到,所以我是絕無可能‘現在’就站在你面前讓你看的。」
「我不能等到半夜二三點,我不能等!」還要等五六個鐘頭,分明要她因等不及而悶死、慌死!
「不然你來。」
「好,我去,我去,我馬上去!」與其要她坐著空等五六個鐘頭以上,不如花個把鐘頭搭高鐵實實在在往他所在的地方奔去!
「真要來?!」他隨便說說,她還真二話不說的就要來?
「要!」電話一收,韓雙雙跳下床鋪,開始以逃難似的極速,打包行李。
「雙雙……」他喊著,彼端已沒了聲響。
電話掛那麼快,是急著趕快來到他這里吧?
甜甜滋味掠過心坎,隨著她展現出來的心急如焚,高旭麒也不禁熱烈期待著她的到來。
這女人,像著火又像淹水災,整得他心情起起落落,而他卻不能不愛!
***
斑鐵嘉義站
「總經理,福星小姐到了!」阿武一見到韓雙雙的身影,像見著多年未見的親人般高聲喊著,比高旭麒還興奮。
「我看見了。」高旭麒低聲應答,表情波瀾不興,內心著實為那朝他飛奔而來的佳人悸動不已。
「福星小姐,這邊、這邊……」阿武熱烈地對著韓雙雙招手,然而當韓雙雙奔到他面前卻視而不見,而逕往高旭麒懷里投撞過去時,他只能一臉哀怨,默默垂頭在熱情相擁的兩人背後哭泣。
嗚,情人相見、阿武分外眼紅……福星小姐急什麼,好歹跟他阿武打聲招呼,也不至于佔去她太多時間嘛!
一想到待會兒上車勢必又會被總經理一聲令下,隔間阻礙,他就什麼都沒得瞧,阿武更覺人生無趣。
「我終于見到你了!」韓雙雙將高旭麒的頸項攀得死緊,偎在他胸前的臉也貼得密不透風。
斑旭麒沒說話,只是摟緊了她,他的擁抱力量足以說明他對她的期待與蓄積的熱情。
是很漫長的兩個鐘頭。
這兩個鐘頭不只對韓雙雙而言像一世紀那麼久,對高旭麒而言,更是宛如千年。
「高旭麒,帶我走,這是你的地盤,換我跟著你走,請你帶我走吧!我需要你!」
跨越了禁忌,相思由隱諱壓抑一轉眼氾濫成災,淹沒了她的矜持,也鼓起了她的勇氣。
她什麼都不怕、也不顧忌了!
「你考慮清楚了?真要跟我走,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反悔。」
「我心急如焚朝你飛奔而來,不只為了見你一面,不只為了讓你緊緊抱在懷里,我更要告訴你,我也是有勇氣的。」韓雙雙仰高小臉殷切地直往他的俊臉貼近。
燃著火焰的目光緊緊追隨他的注視,一分一秒她都不願讓彼此熾熱的凝望分離。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想通的嗎?」她的追隨令他心底一股熱能以放射狀迅速爬滿四肢百骸。
他竟允許這女人的一念之間,牽動著他自己的喜與怒!
看來,他是陷得深了。
最主要是,他樂見自己因為她,而將感情陷得深不見底。
此生從沒有感受過的熱戀刻痕,韓雙雙輕而易舉畫得他滿心滿身,他願意一輩子由她盡情烙印。
「我要跟你在一起。」
「以別人的未婚妻名義?」
「不,在我來見你之前,我拋棄了那名義!斑旭麒,我為了自己想愛你而拋棄那不具真心意義的名義,一旦沒有了那名義,我希望,我希望你可以喜歡我喜歡得更徹底……」
「喜歡?不,不是這樣……」
「你不喜歡我?!」韓雙雙驚詫心慌。不會吧?他怎可能不喜歡她?!
「比起喜歡你,我更愛你。」
韓雙雙由驚轉喜,重新將自己的唇貼近他,她一動,他的吻便如急驟雷雨瘋狂地落在她花兒般初綻的唇,開啟了她的渴望,灌注了彼此的需索。
「總、總經理,你們要不要上車再那個……再繼續?那個在車上至少‘蘇胡’一點……」阿武語無倫次,以十指遮臉,指縫間的兩只眼楮可睜得比牛鈴還大顆!
阿武深長嘆一口氣,對熱情如火的人兒來說,車上隔間真是好物,但對寂寞空虛的人來說──超礙眼的啦!哎,罷了,眼不見、心清靜,他也才能好好開車,好吧!他承認隔間不管對誰來說,都是好物啦!
第八章
吻,在與世隔絕的小天地里糾纏不休,胸中情火燒得貼密的兩個軀體不肯分離,貪婪汲取彼此口中愈來愈不夠的氧氣,寧可氣絕也不忍讓痴纏的熱吻斷熄。
微光中,高旭麒肆情拉扯著身下小女人的衣衫,小女人則順應內心愈來愈焦灼的渴求而對他全然服從,兩人恣隨真實的只為更進一步融合彼此,然在不經意間,一道刺眼的小點光芒突地畫過他迷醉的眸前!瞧見她指上發光處,他如火的索求動作赫然停止。
抓住她那根環著使他醋意滿天飛的無名指,他咬牙怒視,不發一語。
「我一心急著來見你,完全忘了它的存在!」纏綿頓停,韓雙雙不解的睜開迷離雙眼,見他盯著她手指上的戒指瞧,她慌忙解釋。
「我有權利取下它嗎?」
盡避他覺得有此一問根本很多余。但問了,是想在他跨越她最後一道防線之前,給她唯一一次反悔的機會。
「有,你有!」韓雙雙扯住他的衣襟,將她所眷戀的溫柔重新拉回自己唇前。「你想從我身上取走什麼、留下什麼,我都願意。」
斑旭麒二話不說且稍嫌粗魯地,從她指上扯去那只代表著她人生中所犯最嚴重的錯誤的戒指,按下車窗毫不猶豫的用力往窗外丟。
「雙雙,我從來不小氣,但是你,將是我一生中最不願、也絕不與人分享的‘東西’……很抱歉,在這里似乎只能將你形容為東西,否則不能盡情表達我對你的獨佔欲。」
「是我自己來找你的,變成你獨霸的東西,好像也很天經地義。」她笑,原本就酡紅的雙頰更因自己的表白而愈發嬌艷起來。
她沒有貶低自己,也沒有想要貶低身為女人價值的意思,她只是想依順最真實的情感,對他交出全部的自己。
因為她知道,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像他一樣,既能對她好、又同時讓她心甘情願對他好。
世上最難得的,不就是遇見一個你知道他愛你、他也知道你愛他,兩個人又對彼此都很好的相知伴侶嗎?
「你有這等認知,不笨。」高旭麒一笑。
那笑,讓她看不出他到底滿不滿意,但她也不必再多加揣測或質疑,因為他卷土重來、一發不可收拾的熱情已經讓她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除了倚靠本能回應他、索求他,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
深夜,因稀客臨門而燈火通明的韓宅──
「伯母,雙雙真的沒說她去哪里嗎?」不知有多久沒進韓家大門的梁正彥,這次一上門就是找準岳父母要人。
在一直打不通韓雙雙手機的情況下,他也只有上門來找人一途可走。
「沒說耶,提了個小行李說要出去玩幾天,問她要去找誰她也不回答就匆匆忙忙出門了。」韓母據實以告──有所隱瞞的據實以告。
「伯母你沒騙我?」韓雙雙是乖巧女兒,怎可能出門都沒告知父母去向?梁正彥極懷疑韓母有所隱瞞。
「正彥,我沒騙你,倒是想問問你,你和雙雙怎麼了?吵架了是吧?」
這陣子韓母對女兒一些反常的行為也頗為憂心,總覺得女兒似乎已不再像以前一樣容易為梁正彥在外風流的事傷心,甚至常常看見她在電話中與某人有說有笑,平時氣色也好得不得了,直到最近她又不知為了什麼而變得悶悶不樂,然後就是今晚關在房里連晚飯都沒吃、最後就急忙離家出游的舉動,接著就是梁正彥追到家來問她的下落,這前前後後諸多怪異點,一件件連起來,在在都讓人感到事情已很不尋常,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