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再用力。」婆子的聲音在思晴耳邊回蕩,思晴只感到肚子陣陣疼痛,臉上的液體不知是汗還是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女乃女乃,你別閉眼楮,睜開再使勁。」婆子焦急的聲音回蕩在思晴耳邊,而思晴只能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待思晴再醒來的時候,床邊站滿了人,人們露出喜悅或是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思晴還會醒來,畢竟大夫剛剛下了最後通牒,思晴覺得肚子還是痛,喊不出來,便抓住婆子的手,指著肚子,婆子立馬明白,幫思晴拉高枕頭,撫順著肚皮。
似乎思晴只有一個信念,不管怎麼樣先把孩子生下來,蕭默既然說了等我回來,就要等他回來。
在大女乃女乃頂著紅腫的眼楮不停的來回走時,屋內的一聲孩啼打破了所有的緊張與害怕。
「大女乃女乃,三女乃女乃生了,是個小少爺。」一個婆子興高采烈一邊擦著汗一邊道,大女乃女乃合起雙手「老天開眼。」
二女乃女乃也松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听說蕭默的事後,二女乃女乃心中總是源源不斷的愧疚感,就好像自己是幫凶之一。
待思晴再醒來的時候,床邊站滿了人,人們露出喜悅或是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思晴還會醒來,畢竟大夫剛剛下了最後通牒,思晴覺得肚子還是痛,喊不出來,便抓住婆子的手,指著肚子,婆子立馬明白,幫思晴拉高枕頭,撫順著肚皮。
似乎思晴只有一個信念,不管怎麼樣先把孩子生下來,蕭默既然說了等我回來,就要等他回來。
在大女乃女乃頂著紅腫的眼楮不停的來回走時,屋內的一聲孩啼打破了所有的緊張與害怕。
「大女乃女乃,三女乃女乃生了,是個小少爺。」一個婆子興高采烈一邊擦著汗一邊道,大女乃女乃合起雙手「老天開眼。」
二女乃女乃也松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听說蕭默的事後,二女乃女乃心中總是源源不斷的愧疚感,就好像自己是幫凶之一。
對于蕭府來說,日子過得是悲喜交加,一邊是喪事,一邊是喜事,最可恨的是皇上竟然不許辦葬禮,只是怕擾亂軍心,畢竟那邊的戰爭還在繼續姚副將成了新的將軍。
思晴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不知看向哪里,汀蘭一口一口的喂她藥,她便一口接一口的吃下去,就像一個玩偶一樣。
「小姐,要不要看看孩子?」汀蘭試探的問道,思晴的眼神中似乎恢復的光彩,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汀蘭嚇了一大跳,「不要,不想看。」手也跟著不停的再掙扎,似乎是無限的懼怕。
第55章
「好好,小姐吃藥,然後好好休息。」說完便接著味思晴藥。
汀蘭拿著藥碗從房間里出來,大女乃女乃焦急的問道「怎麼樣?」
「回大女乃女乃,我們女乃女乃藥是都喝了,只不過還是不肯見小少爺,要不把念少爺接回來瞧瞧?」
「可是親家舅公都回來了不好再麻煩人家去接了,讓下人我還不放心,寶來那吃里扒外的東西我還沒有處理他呢,真是事情全都趕在一起讓人應接不暇。」大女乃女乃一臉愁緒,兩人只好站在房門口沉默不語。
「姚副將,您要的東西我拿來了。」一個小兵走進來,那臉十分駭人,上面有幾道刀疤,甚至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程大人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現在要叫姚將軍!」話音帶出幾分嚴厲。
那小兵有些不服氣的看著程大人,姚副將接過那小兵手中的兵簡,吩咐道「你下去吧。」
那小兵轉身便離去,程大人嘆上一口氣「現在眾將士這般心浮氣躁,這仗難打。」
姚副將點了點頭「只能拼了,那位小兵是一直跟著蕭將軍的,如今將軍已故必定不服氣我,程大人不用見怪。」
程大人模了模胡須「我說怎麼看著有幾分像蕭默。」將軍兩字都不再稱呼,姚副將此刻心里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把程大人大卸八塊,想起蕭默留下的任務便忍了下去。
「程大人來看看,我選的地方是這里。」點了一下敵軍的核心陣營。
「為什麼選這里,蕭默可是選的黃沙坡。」程大人疑惑,眼神中閃著些許懷疑,畢竟這是和蕭默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姚副將諷刺一笑「蕭默他就是戰無不勝也有缺點,就是驕傲自大,真以為自己能拿下這塊易守難攻之地,明知道不行還非要賭,我對他這種魯莽真是受夠了。」話語里少不了輕蔑和不滿。
程大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然後點了點頭「的確,還是姚副將更有經驗。」
「程大人夸獎了。我是這樣想的…」
蕭念被大老爺接回蕭府已是傍晚,繁星點點,但卻看不出一絲光芒,反而是黯淡,蕭念第一時間就去到思晴的房間。
房間跟他離開時一樣,只不過多了些藥氣,像是前幾天自己臥床不起的味道。
「娘娘。」蕭念沒有直接喊娘親,因為他知道,這個稱呼在她心里才是最親近的。
思晴望向聲音的來源,蕭念整個人高了許多,更是瘦了一大圈,前陣子她看見這個孩子的時他還徘徊在閻王殿前,如今已經痊愈得站在自己面前,仿佛恍然隔世,若不是那孩子還有些蒼白的臉,思晴不相信自己還醒著。
「過來。」思晴招手,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蕭念幾步上去,跪在榻上「娘娘別哭,對身體不好。」
思晴一看到蕭念這張與蕭默相似的模子便想起了蕭默,眼淚更是止不住流,心更是痛。說好的等待,等來的卻是死亡。留給自己的只有無限恐懼。
「娘娘,你為什麼不看看小弟弟?」蕭念偏著頭問思晴,思晴卻一句也答不上來,連思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逃避什麼,好像事實只要她逃避一下,就會消失,然後自己仍然活在蕭默在的世界里。
蕭念繼續問道「小弟弟很想見娘親。娘娘看一眼吧?」蕭念的懂事讓思晴瞬間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遇見事情只會回避,只會閃躲。
「好。」思晴笑著點了點頭,「女乃娘,把小少爺抱進來。」蕭念喊道,然後嘟囔著「這回我終于不是最小的了。」
看著蕭念還有些蒼白的小臉思晴心中十分心疼,「到床上坐,下面涼。」
蕭念手腳凌厲的月兌了鞋爬上了床,然後向女乃娘招手,「快,我要看看小弟弟。」
女乃娘笑著把小小的一團抱到蕭念面前,蕭念輕輕模著那小小的包子臉「怎麼長的皺皺巴巴這麼難看?」蕭念的臉上閃過一抹嫌棄。
女乃娘一笑「念少爺小時候也是這樣的。」蕭念點了點頭模了模自己的臉「不會吧。」
女乃娘把小團子送向思晴懷中,思晴猶豫著還是接了,看著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怎麼會一點都不喜歡,可是看見他就像看見蕭默。
「抱下去吧,這孩子看著也困了。」思晴扭過頭說道,女乃娘不敢反抗,只好抱著孩子走了出去。
蕭念看思晴情緒不好,「娘親,念兒陪你在這兒。」思晴模了模蕭念的頭只好同意。
程大人一回到自己的營帳就召來了自己最信任的暗衛,「這個交給凌蘭將軍。」說著遞過去一封信。
那暗衛收起信件,程大人看了看那暗衛「右手怎麼了?」
暗衛低頭聲音低低道「受了點傷。」
程大人笑了笑「你若不是凌蘭的人,我早就要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子了。告訴凌蘭,人該交給我了。」
暗衛身影一閃消失在營帳中。程大人的臉在燭光下格外的陰森,可惡。
大戰在即,所有的將士都神采奕奕,似乎走出了前些日子將軍戰死的陰影,眾人都帶著仇恨,帶著信心,帶著勇氣,站在沙場上等待新將軍的點兵。
程大人看著這場景心中放心了不少,看來姚副將也不敢玩什麼花樣了,便離開。
程大人回到自己的帳內,然後整個人感覺輕松了許多,而神經松弛下來的程大人也老了很多,他無力的靠在披著虎皮的椅子上,然後閉上雙眼。
忽然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程大人睜開眼,看見暗衛身影便問道「人怎麼沒帶回來?」
暗衛低低的聲音傳來「因為您給的消息時錯誤的。」
程大人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兩個眉毛挑得十分滑稽。「你說什麼?怎麼可能他們明明是攻主陣營。」
話語被打斷「姚副將主攻的是黃沙坡,想必現在黃沙坡已經被拿下,現在已經攻向主陣了,如果沒猜錯,敵軍的秘密武器狼人已經被帶著捕狼器的人圍捕在半路了。」
程大人越听這聲音越熟悉,「你是誰?」
暗衛摘下面具,程大人一怔,滿臉駭人的傷疤,程大人的手不停的顫抖,沒想到那人一下一下的把傷疤揭了下來,程大人頓時驚慌,「怎麼可能?」
「那為什麼凌蘭將軍沒有發現你?」
「程大人忘記了,敵國最下賤的奴隸不是狼人,是暗衛,高高在上的將軍只需要他們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秘密輸送消息,他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凌蘭將軍不屑與暗衛說話,甚至不願看上暗衛一眼,明知道這些人忠心,但他卻忘了死人忠心,卻什麼都做不了,不過一個狸貓換太子。」
程大人無力癱坐在帳內。
只听到外面鼓聲雷震,陣營所在將士無不興奮歡呼,用最興奮的方式迎接終于早該到來的勝利。
邊疆大勝,舉國同慶,皇宮一度歌舞升平,皇帝更是大赦天下。
可是蕭府卻一片素白,府中上下,氣氛悲傷,只剩下沉默,再沉默。
思晴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深凹的眼眶,消瘦的臉龐,單薄的肩膀,但這些卻都沒有心來的傷害大。
第56章
思晴只是在等待,等待一個人回來,等姚副將將蕭默送回家。皇上下旨封思晴為定國夫人,思晴婉拒,先有家後有國,家都散了還要什麼定國夫人的虛名,何況什麼都換不回蕭默。
「小姐。」汀蘭站在思晴身後,思晴道「照平時的裝扮就好,不用弄的那般悲,家還沒散呢。」
汀蘭咬了咬唇,然後看著思晴,點了下頭,這個小姐,就是不想讓別人看低自己,強裝堅強,明明心中已經血流不止了。
汀蘭不再說什麼,只是把給思晴帶配飾,梳頭發,卻還是撿了些素氣的。
「姚副將什麼時候班師回朝?」思晴忽然問道,汀蘭道「已經班師回朝了,先前部隊半個月後就會到達。」
思晴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眼楮一直看著銅鏡,卻能瞧的出來,實際在放空,不知想些什麼,自從蕭將軍傳來死訊,她便是這個樣子,像是活著,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與誰都是冷冷淡淡的包括小少爺。也只有蕭念能與思晴說上幾句話。
「收拾收拾,今天去姚府一趟。」思晴吩咐,眼楮里卻沒有一點波瀾。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是。」幫思晴整理完,汀蘭便出去吩咐準備馬車。
蕭府離姚府隔了幾條街,說遠不遠說近也談不上,馬車上思晴還是恍恍惚惚,不言不語,汀蘭也是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惹了思晴不痛快。
馬車穩穩的停下思晴從車上下來,便被姚家的婆子迎了進去,「我家太太在正廳候著您呢。」
說完便看見姚太太走了出來。
距上次相見這姚太太是瘦了很多,「好久都沒見到你了。」姚太太上前抓住思晴的手,表情真誠道,思晴一直是喜歡這個風風火火女子的,不做作,很直白,不動小心思,身上有一種熱情的真誠。
「是啊,剛生產完便一直在家養著了。」思晴勾起嘴角,輕聲道,但這表情卻怎麼也看不出是開心,反而徒增一抹悲傷。
「你真真是瘦了許多,哎。」姚太太說完還嘆了口氣,思晴的心情恐怕她比誰都了解,丈夫在戰場上殺敵,自己在家里留守,雖不在一處,卻心里時時能體會到戰場的殘酷,人命的廉價。將在外,妾擔憂,想必只有武將的家人能夠了解。
更可悲的是,蕭將軍還死在了沙場之上。
「你也比之前見到瘦了。姚副將是要回朝了麼?」思晴問道,神情顯出關切之意,姚太太明白,不過是惦念著,是啊,人麼,入土為安。
「是,不出半月應該就會回來了。你要想開些,畢竟還有孩子們。他們需要你。」姚太太勸道,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勸一勸,不管有用沒有都是一份情意。
思晴低下眼楮,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顯得蒼白無力,「是啊,還有孩子,不照顧好他們蕭默會怪我的。」
姚太太嘆了口氣,也難怪會悲傷,不過是二十左右的女子,正是大好的年紀,年輕輕便要守寡,這一守便是一輩子。
「你要是覺得悶,就時常來我這里走走,我也多去你那里看看。有個人說說話總歸是好的。」姚太太也明白無論自己說什麼大概也換不回思晴曾經的開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思晴自己也是訕訕的便回了府。
綠樹成蔭,夏山如碧,明明是夏日的好季節,但是坐在馬車上的思晴卻感覺不到絲毫的高溫,心里還是冷冷的。
她明明相信蕭默,他說他會回來,他說這一次結束,就好好的陪她和孩子。可是他卻食言了,一去不復返。
想著想著思晴的眼楮又濕潤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思晴皺起眉頭,對簾外的人問道「怎麼停了下來?」自從得知蕭默的消息,思晴便十分煩躁,對誰都不是那麼耐心,甚至連自己生下的孩子都很少看幾眼。
外面的車夫回道「夫人,是邊疆押解的犯人被送了回來,所有人都讓開了路。」
邊疆兩個字讓思晴心中一抽,犯人倒是沒有听說,敵國已經撤回了自己國土,恐怕打完這一次幾十年都不會在有戰爭,那就不應該有人質這一說,那這犯人到底是誰呢?
思晴吩咐「停到能看見押解隊伍的地方。」
車夫駕著馬車停到了一旁,汀蘭挑起簾子,看了看,道「隊伍要到了,小姐要下去瞧一瞧麼?」
思晴搖了搖頭,「在車上看便好。」說完做到了簾子旁邊挑起了簾子,遠遠的便看見一支隊伍,一個英姿少年高高的騎在大馬上,遠遠看很像蕭默,但是近看才知道那並不是。
思晴心中微微自嘲,要是蕭默還在,在這馬上的會不會是他。
汀蘭卻在旁邊叫了一聲,「啊。」
思晴驚訝「怎麼大驚小怪的呢?」微微有些不悅,汀蘭卻沒有收回奇怪的表情,道「小姐,你仔細看看,那馬上的人是大少爺!」
思晴仔細望過去,「沖兒。」便看見蕭沖那張已經成熟的面龐,整個人有黝黑的許多,怪不得開始看著像蕭默。
「這下大嫂可以放心了。」蕭沖跟著去邊疆打仗,這大太太不知有多憂心,三天兩頭來自己這里打探消息,本都是期盼的人,大太太是盼回來了,思晴卻是盼到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