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開蓋頭,看見一個男子臉色蒼白的靠著門,他旁邊還跟了另一個男子,兩人一身的黑,三更半夜的一身夜行裝,非奸即盜。
洛婧雪想也沒想就拔下了發上的金釵,指著兩個闖進來的人,「大膽狂徒,竟敢擅闖永業侯府!我可是世子夫人,你別胡來,我喊人啦!」
「我就是你夫君。」
「啊?」洛婧雪的手可沒放,她仔細地打量眼前的人,古代沒有電燈,但永業侯府可是貴族,油燈什麼的都不缺,倒能讓她把眼前人看清楚。
要說他是盜賊,這盜賊也長得太帥了,難道真是她的夫君?
她這不只是穿越,還穿進了一本古裝羅曼史小說里了吧,這長得根本就是活月兌月兌一名小說男主角。
「扶好我。」
這人不只長得帥,還有一股天生的貴氣,命令一下,洛婧雪下意識乖乖配合,她上前扶住了他,卻險些被他帶得跌坐在地,看得另一個人要上前來扶。
「做什麼?」
「世子……」金文昊被蕭元燁這一喝停了步。
「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這里是我的新房,你一個男人進我新房做什麼?」
「世子的傷……」
「有她照料我就行了,你去拿藥箱來給她,然後就退下吧!」
金文昊知道此事不能聲張,藥箱確實只能他去拿,于是他應命而去。
第一章 新婚夜不平靜(2)
洛婧雪見人走了,這才把門關上,然後扶著那個幾乎把一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的夫君往床邊走去,並扶他坐在床上。
「幸好這新房里都是大紅色的,要不然這血一沾上去,你受傷的事還瞞得住嗎?」
蕭元燁靠坐在床頭,挑眉看向她,「你怎麼知道我想隱瞞受傷的事?」
「你是什麼身分?是永業侯世子,這侯府的主人,你受傷了一不喊人找大夫、二不喊人去報官,反而還讓你的貼身侍衛去拿藥箱,不是想隱瞞是什麼?」
「你又怎麼知道文昊是我的貼身侍衛?」
「他那身手我一現代……我是說,我一被限居在大宅院里的人都看得出來很俐落,不是一般的侍僕,而且你一個世子身旁不可能不跟著護衛,所以他的身分很清楚明白,再加上你受了傷卻還是那麼信任他,肯定就是你的親信,大約便是你的貼身侍衛。」
蕭元燁算是認可了洛婧雪的聰慧,靠坐著床不再說話了。
沒多久,金文昊帶著藥箱回來,他敲了敲門,是洛婧雪去開的,並由他手中接過了藥箱。
「你退下吧,世子我來照顧就好。」
在這侯府之中,有一批人除了蕭元燁之外,完全不接受他人的命令,即便是羅氏也一樣,更何況是這批人的頭子金文昊。
他看了看蕭元燁,見世子點了頭,他這才應命,「屬下就守在外頭,世子夫人若有事喊屬下一聲便可。」
「嗯,退下吧。」
洛婧雪後腦杓又沒長眼楮,自然不知道金文昊是看她後頭的蕭元燁指示行事,還以為是自己下的命令讓他退下的,見金文昊轉身退到廊道上後,這才捧著藥箱回床邊。
「你會上藥吧?」
「你現在問這個會不會太遲了,要不我幫你把護衛喊進來?」
「不用,你不會沒關系,我說,你做。」
洛婧雪倒也沒那麼沒用,她高中可是上過護理課的,念大學的時候還參加社團當過義工,包紮什麼的還是學過,「上藥、包紮我會,但藥我不認得,你得指給我。」
新房桌上放著酒,洛婧雪把酒壺拿了過來,雖然其實沒有消毒效果,但拿來沾濕棉布用來擦拭傷口周圍還是可以的,酒精成分多少也有點麻痹的效果,能夠止痛。
洛婧雪畢竟當古代人不是很久,自己的衣服都是萱兒服侍著穿的,要月兌男人的衣服當然更不容易,扯了半天也沒能把蕭元燁的腰帶解下。
「你連月兌衣服都不會?」
「我如果幫男人月兌過衣服,你不會覺得綠雲罩頂嗎?」
蕭元燁瞪了這伶牙俐齒的女子一眼,這才自己把手探到身後,解開了腰帶,為了怕被笨手笨腳的洛婧雪給扯到傷口,他還自己小心翼翼地將衣服解開。
洛婧雪這才看見了蕭元燁的傷口,看起來是被利器所傷,有監于這是古代,蕭元燁又是一身夜行裝,所以這大概不是劍傷就是刀傷,所幸他不是被利器捅入身體,而只是在他腰側劃開了一道口子,護理上會簡單許多,要不然不看大夫她也不放心,她可不想剛嫁過來就守寡。
為他清理好傷口,上了藥,門外又傳來敲門聲,洛婧雪去察看,發現是端了水、背了個布包過來的金文昊。
她在水盆中淨了手,接過布包,然後把沾了血的東西及藥箱全交給金文昊後,他才又退了下去。
洛婧雪把布包拿進來,在桌上攤開後,發現是一套新郎的喜服。
她差點忘了,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把衣裳放過來。」蕭元燁指了床邊一只小幾。
洛婧雪听話地把一摞衣裳放到了幾上,就听見蕭元燁接著說了,「過來。」
這下她可不想乖乖听話了,「你都受傷了,不會還想洞房吧?我們不急的。」
蕭元燁雖然不自傲,但對自己這張臉還是挺有信心的,別說他的第一任夫人在世時,都少不了想做他妾室的女子,更何況他的夫人過世後,依然多的是想取洛婧雪而代之的女子,怎麼她對他好像一臉嫌棄的樣子?
「嫁我你還委屈了?」
「不!不委屈!」
「還是我長得很丑?」
「啊?誰瞎了才說你丑,你長得多帥……我是說,長得多俊啊!」
「那你對于洞房怎麼一臉排斥的樣子?」
洛婧雪猛吞了口唾液,緩解緊張的情緒,冷靜的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蕭元燁听,「我是覺得呢,咱們這個親成得一點也沒有感情基礎,甚至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人都是感情的動物,又不是為了繁衍後代的機……我是說動物,所以咱們能不能多相處一些時日過後,有了一點感情基礎再圓房?」
「過來。」
「我的提議你真不再考慮考慮?」
「我說過來!」
听他的聲音好像要動怒了,洛婧雪只得乖乖跨了一步站在他面前,但直挺挺的站著像根柱子一樣,就是不打算親近他。
「蹲下。」
不會吧!要洞房就算了,還打算玩這麼大嗎?她可沒這種經驗,對男人做那種事她不行的。
「我不會。」她死也不妥協。
「你不會月兌衣服就算了,連靴子也不會月兌?」
「……你是要讓我月兌鞋?」
「不然呢?」蕭元燁挑眉。
「我還以為你讓我……」洛婧雪下意識往他那處看去。
要不是蕭元燁現在傷著,他肯定會照習俗圓房,但若她真的沒興趣跟他共渡一夜,他也沒那個興致強來。
「幫我把靴子月兌了,然後將中衣拿來幫我穿上。」
洛婧雪一一照做,反正只要不洞房,一切好說,他都打算穿衣服了,就沒打算做月兌衣服要做的事了吧!
月兌了鞋穿了中衣的蕭元燁把雙腿旋上床後,這才對床邊指了指,讓洛婧雪坐下。「我們可以不用急著圓房,畢竟我娶你並不像你所說,是為了繁衍後代。」
怪了,听蕭元燁的意思,她怎麼有種自己就算不是生孩子的機器,但地位也不會多高的感覺?
「我已二十有五,娶妻是必要的,再者,我有一個兒子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洛婧雪點了點頭,後又想起古代的女子好像不能這麼敷衍,又連忙說︰「我知道。」
「他自小沒有娘親教導,性子十分頑劣,只要你好好照顧卓楓,我倒是不急著再要一個孩子。」
洛婧雪沒當過古代人,但也看過古裝電視劇,這種情節她不陌生,「你怕我若生了兒子,會為了讓自己的孩子繼承爵位而苛待繼子?」
蕭元燁倒是沒想過這一點,但他知道父親是想過的。
嫡長子襲爵是慣例,在已有嫡子的情況下,繼室就算生了兒子也沒有襲爵的資格,但難保繼室不會心生歹念,所以當年父親才會幫他挑了一個性格溫婉恭順的女子,就是為了即便再有所出也不會苛待了卓楓。
「你會嗎?」
「我不覺得襲爵是好事,若是我的孩子,我倒希望他遠離官場、朝廷,找個有興趣的事做營生都行。」
她倒是看得開,難怪當初父親會選她。
蕭元燁靠坐回去,說道︰「我們可以暫不圓房,你照顧好卓楓便行。」
「那就一言為定。」
「好。」蕭元燁的傷不重,但血流得有點多,現下有些疲累了,「睡吧,夜深了。」
「睡……一張床?」洛婧雪看著他,一副就是沒打算離開床的樣子。
「要不然呢?」
「你不能睡其他地方嗎?」
「我不打算睡其他地方,若是你不想跟我睡一張床,你可以另找地方睡。」
洛婧雪很認命,他受著傷,這時候就別管什麼讓他要有紳士風度了,「那我去隔壁房睡?你這里隔壁是什麼房間?」
「新婚之夜你打算分房睡?」
好吧,看來分房是行不通的。
洛婧雪不恥下問,「那我能睡哪里?」
蕭元燁指了指窗邊暖閣,頗無情地說道︰「那里。」
洛婧雪看過去,看到一張坐榻,就是古代人把小茶幾一擺,放上茶、擺上點心,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坐下就可以邊吃邊閑聊的地方。
「那里?」
「對。」
「好。」洛婧雪沒有猶豫,就要往暖閣去。
「等等。」蕭元燁喊住了她。
洛婧雪轉過身來,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吩咐。「還有事嗎?」
「這被子給你,暖閣白日里雖暖,但畢竟是在窗邊,夜里涼。」
原來這男人還是懂得體貼的嘛!
不過當洛婧雪把被子抱起來,看著空蕩蕩的床時,又覺得這麼對待一個傷患太殘忍,便又把被子放下了。
「還是你蓋吧,我借你的衣服蓋就好,現在是夏天,夜里不冷的。」
「讓你把被子拿去便拿去,要蓋衣服我蓋便好,我是習武之人,不會這麼容易受寒。」
洛婧雪沒猶豫太久,就不堅持了。
蕭元燁說得對,他都能穿著夜行衣出去不知道做什麼事了,可見的確是習武的人,那身子確實會比她這個弱女子要好很多,更何況她這個身體在嫁進來之前可是生過一場大病,這才剛痊癒不久,萬不能再受寒了。
于是她接過了被子放去暖閣,又走回來把蕭元燁的婚服外衫遞給他,兩人這才各自上了自己的床。
在蕭元燁準備闔上眼入睡前,他又提醒了一次,「今晚我喜宴散去後就回了新房,你明白嗎?」
「我明白,對婆母那邊……」洛婧雪看見了蕭元燁凌厲的眼神,她立刻明白了,「婆母那邊我也不會說的。」
「睡吧。」
「晚安。」
「晚安?這是什麼詞?」
洛婧雪愣了愣,隨口編了個解釋,「就是祝願對方晚上睡得安穩的意思。」
還有這種說法?雖然覺得奇怪,但蕭元燁並不迂腐,很容易就接受了。
「嗯,晚安。」
這一夜,排除掉這軟榻其實不太軟以外,洛婧雪睡得還算不錯,所以當一早萱兒及蕭元燁院落的侍女紅袖端著洗漱水來敲門時,洛婧雪幾乎是嚇醒的。
「你回床上來,就一會兒,讓人看見我們睡一張床就行。」
洛婧雪抱著被子,乖乖听話走回床邊。
「你睡里面。」
這麼多講究?洛婧雪嘟嘟囔囔的,但還是照做了,只是當她要跨過蕭元燁的時候,卻被自己繁重的婚服卡住,就這麼跌在了蕭元燁的身上。
許是壓到了他的傷口,她听見蕭元燁倒抽口氣,「嘶」了一聲,便掙扎著想起來。
蕭元燁扣住她的手臂,「別動。」
洛婧雪僵住了,尷尬地躺在蕭元燁身上,任由蕭元燁將她翻了個身,放倒在床上,還小心避開了自己的傷處。
下一瞬,看見蕭元燁在月兌她的衣服,她連忙抓住領口,「做什麼?」
「你穿這一身衣服睡我很佩服你,但你不覺得跟我比起來你穿得有點多?」
那也讓她自己月兌啊!
可惜蕭元燁沒打算讓她如願,實在是他昨晚見識過她月兌衣服有多笨拙,而外頭的人久等不到回應必定會起疑,于是蕭元燁上手就月兌,月兌了也沒時間好好整理,順手往地上一丟,連帶著昨夜他蓋在身上的新郎婚服也一並丟在了地上。
這時,門上又傳來輕敲,還有紅袖詢問的聲音,「世子,起了嗎?」
「起了,進來吧。」
于是,萱兒及紅袖進房時,只看到床邊丟了一地的衣裳、桌上喝干的酒壺,還有世子夫人臉上的紅暈。
洛婧雪是因為方才衣服被強月兌羞紅了臉,但看在兩個侍女的眼中,倒是往其他地方想去了。
蕭元燁看見了萱兒,又想起什麼,他回頭欺近洛婧雪,在她耳邊說︰「昨晚的事,對你的侍女也不能說。」
萱兒臉都紅了,看自家小姐害羞的樣子,她想著世子拜堂雖然遲到了,但洞房看來還挺順利的……
蕭元燁並不是有意做這個動作,當然也不是打算在侍女面前演什麼鶼鰈情深,只是不想讓別人听到他的囑咐,但因為他背對著,倒也沒有看見侍女的神情。
洛婧雪是面向外頭的那個,自然把萱兒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知道這下誤會可大了!
第二章 因材施教最重要(1)
洛婧雪今日晨起後,好好的梳理整齊,又到了羅氏的院落請安。
新婚夜她是睡在蕭元燁的院落里,隔日晨起請安奉茶後,羅氏便讓人將她帶到了她的居處,這個小院落看來十分簡樸,實在不像世子夫人的居處。
洛婧雪知道,這肯定不是因為蕭元燁還沒襲爵的緣故,而是羅氏故意刁難她,也不知道她哪里讓羅氏看不順眼了。
要說家世,洛家的確配不上永業侯府,但當初永業侯會選上原主,肯定也是原主有讓永業侯看中的地方吧?
古代的鏡子雖然沒現代的鏡子清楚,但洛婧雪也還看得清自己,這張臉還是挺漂亮的,何況這副身子才十八歲身材就凹凸有致,放在現代當個網紅都沒問題了,至于品性更不用說,听萱兒說原主就是個不愛爭搶的。
如此既能照顧好蕭卓楓,也不會玩什麼爭寵的把戲,這樣的媳婦也不知道為什麼羅氏還不滿意。
洛婧雪在現代也不過二十多歲,沒遇過婆媳問題,暫時只能先忍著,總之逆來順受準不會錯,她也得好好研究羅氏有什麼地方可以突破,不改善改善關系,她在侯府里的日子怎麼會好過?
請完安後,依慣例洛婧雪得听羅氏的一通教誨。
「我听說昨晚世子又未在你房中過夜?」
「昨晚世子確實沒有過來。」
「世子管理著一所書院,勞心又勞力,難免想在自己的院落睡下省得受人叨擾,女人最忌善妒,你切莫因此與世子鬧矛盾。」羅氏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