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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妻奴 第6頁

作者︰寄秋

大致確定了受傷部位後,他雙腳前端先插入土里,站穩後再把人往背上一放,以藤蔓綁住,確認不會有掉落之虞,再一手高一手低拉住藤蔓,小心翼翼往上挪步。

「大師兄,會不會很重?」看他爬得很辛苦。

「不會。」

「要不要幫你拉一下?」好快點上來。

「不用,你讓開。」他沉著聲,有些吃力。

「好。」梅雙櫻往後退了幾步。

「我上來了,別往前靠……」

「哇!他傷得很重……嘖!左腿骨折,折得真漂亮,瞧瞧這折度,省了我多少事,上個夾板休養三個月便完好如初,就是胸前的傷口比較麻煩,都化膿了,得清創再縫合,我帶的桑皮線不知夠不夠用……」

在日落之前,兩個急行路的小泵娘和少年終于趕在野獸出來前下山,他們用藤蔓編的網又拖又抬,最後是背,這才氣喘吁吁地來到山腳下,滿頭是汗的慶幸自個兒逃出生天。

不過夜幕低垂,入城的城門早已在戌時關閉,這時候趕回去也進不了城,只能露宿牆角。

于是幾人在附近找了找,尋了座廢棄的山屋,大概是以前獵夫留下的,有一包鹽、一床破被子、兩口鍋,以及破了一角的水缸。

依照獵夫上山打獵的習慣,他們會在路過的棲息處留下一些應急物品,自用或讓其他避難者使用,這是山民們的善意,受惠者也會比照辦理,留些東西給後來者。

梅雙櫻、漠生等人一進入山屋後,漠生先把背上的人解開,放在堆成一堆的稻草上,然後到外頭拾一會兒柴火,再用火石點火,讓山屋里一片明亮,最後取來干淨的水用其中一口鍋燒水。

這些全是漠生一力所為,沒讓梅雙櫻干一點活,又塞給她幾顆山果讓她坐在門邊啃,背著里面那個被月兌得快精光的少年。

這是他的媳婦兒,怎麼能看見其他男人的身體,即使她不足十歲,也要謹守男女有別的分際,就讓里頭的小瘋子去折騰吧,救得活是功德一件,反之往山後一扔,山里的野獸會解決一切。

只是那個林芷娘呀……救人就救人,發出什麼怪聲,嘖嘖嘖的自言自語讓人想不听見都不行,攪得好奇心重的梅雙櫻好幾次想回頭看。

「……啊!腋下還中了一箭,我怎麼沒瞧見,這有倒勾,要把肉切開再拔出,我一個人力氣不夠,寶兒……」她揍人很有力,拳拳到肉,應該能幫上一點忙。

「我來。」沒等林芷娘說完,先一步起身的漠生以掌輕壓小師妹肩頭,不許她妄動。

「喔!大師兄也行,我只要力氣大的,你壓住他的胸口讓他別亂動,我說拔時你就用力一拔,要順著我切開的傷口,不然他要再受一次罪。」要切肉呀!好興奮。

有個活人讓她試刀,林芷娘高興得快要蹦起來。

「林小笨,你還真隨便。」為什麼不喊她,她也想看看傷得如何呀,她這輩子頭一次見到這情況,真想瞅一眼為什麼他流了那麼多血還沒死,這人的命肯定很硬。

「沒你隨便,梅小寶。」哼!又不是我不讓你過來,你遷怒我做什麼,有本事找你大師兄去。

兩個小泵娘一吵嘴就小來小去,年紀小的人都急著長大,最恨「小」這個字,因此兩人一來一往的斗了起來。

「你行不行呀!別把一個大活人醫成死人,以後你的行醫之路可有阻礙了。」不看就不看,稀罕。

嘟著小嘴的梅雙櫻對著火堆,大口啃著酸甜的野果泄忿,武館的弟子大熱天不都光著膀子練拳,她看得都不想看了,哪差這一個。

原以為她夠愛計較了,沒想到大師兄更計較,偷看一眼都不成。

小氣。

「誰說我不行的,下次你被砍出碗大的口,我保證把你縫得像我娘的繡花,不留半點疤痕。」敢質疑她?她只是還沒學好本事而已,待大鵬鳥展翅那天,她會一飛千里,等著瞧。

「林芷娘,把話收回去。」

冷沉的聲音一起,林芷娘雙肩一縮,一副快被虐死的悲憤樣,「大、大師兄,你不要嚇我,我、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我和寶兒一向口無遮爛,百無禁忌。」

「我不是你的大師兄。」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她最好在腦子里過三遍,別讓人提醒。

「大……漠生大哥,我道歉,我不該說對寶兒不好的話,以後不敢了。」死寶兒,也不幫她求情,大師兄冷著臉凶人的時候真可怕,嗚!娘!外面壞人好多。

「嗯。」他勉強接受,看在小師妹的面子上。

雨過天青了?大膽的林芷娘嚇過一回後又膽大包天起來。「你們煮的雞湯可不可以給我留一碗,我餓了。」

「你不是啃草藥就飽,你看竹筐里還有巴掌大的紫靈芝,生啃一半就差不多了。」梅雙櫻語氣輕快。

臭寶兒,趁機欺負她。「你知道半片紫靈芝多貴嗎?足夠買你們武館半年份的米糧。」

「那你吃不吃?」听說靈芝很苦。

「我喝雞湯。」她又不傻,加了菌菇的炖雞湯不吃,反倒去啃靈芝,她看起來像智力未開的傻子嗎?

「隨你。」大師兄捉了很多,不怕不夠吃。

漠生在山里陪兩個小泵娘摘草藥時,他也眼觀四路的打了五只山雞、八只兔子,心想吃不完還能拿去賣錢。

但中途為了背受傷的錦衣少年,丟了兩只山雞、三只兔子減輕重量,山屋內就剩三只山雞、五只兔子。

山雞比家雞小了許多,他在取水時順便把雞處理了,燒水時一同炖雞,竹筐內有一把雞樅菇和五朵猴頭菇,他一並丟進雞湯里煮,灑了獵夫留下的鹽巴,小火慢熬。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隨著滾滾冒出的雞湯,一個個眼巴巴的盯著,聞著濃郁的香味吞口水。

「我烤了兔子,待會一人一只兔腿,不用搶。」別看她們年紀小,一個比一個還會吃,不知道吃到哪了,不長個子不長肉。

「大師兄,你真好,我就怕餓肚子睡覺。」嗯!她喜歡吃烤兔腿,待會叫大師兄多烤一只兔子好了。

「有大師兄真好,我也想要有這麼好的大師兄。」她家兩個哥哥連人家一條腿也比不上。

又妒又羨的林芷娘滿口酸,她真的很想有個事事周全的大師兄,萬事不用發愁,有大師兄就好。

「下輩子吧。叫你爹收個笨一點的徒弟也許還可以任你使喚,想象我大師兄這種英武挺拔又才智雙全的,這輩子是找不到了,僅此一家。」不無得意的梅雙櫻仰起白淨的下顎,一雙明亮的眼兒慧黠又討喜。

「梅寶兒,你真是討厭,那張嘴壞透了……」剛一說完,林芷娘連忙看向一旁的漠生,見他沒擺臭臉才松了一口氣。

有恃無恐的師妹,寵溺無上限的師兄,她的命運怎會如此乖舛,遇上這兩個天理難容的人。

「大師兄,我可以回頭了嗎?」老是向著外面多寂寞,一片漆黑,連星星都看不到。

「再等一下。」漠生捉起破被子往錦衣少年身上一覆,隨即走回梅雙櫻身邊,以守護之姿為她擋風。

「好了。」

一听好了,梅雙櫻笑咪咪的轉身,看了一眼滿臉血污的錦衣少年。「大師兄,雞湯滾了,可以吃了吧?」

「嗯,吃吧。小心燙嘴。」漠生用竹子削制的碗盛了一碗,先吹涼了幾口再遞給小師妹。

山屋外頭剛好長了一叢翠竹,碗口大的竹身,他用匕首咻咻削了幾下,三只竹碗三雙竹筷便完成了。

他沒想過受傷的少年得吃喝,這一昏迷最少要到明天早上才會清醒,希望到時錦衣少年的人能找來。

「我的呢?」餓得饑腸轆轆的林芷娘趕緊出聲。

「自己盛。」變聲的男音又低又沉,帶了一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我也沒有少鼻子、多眼楮,為什麼待遇差這麼多。」沒得比較時,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女,一有比較後,根本是地上一坨泥,任人踐踏。

「因為他是我大師兄,不是你大師兄,哭鼻子吧你!」梅雙櫻拇指往鼻頭一放,做了個搨的動作,幼稚又可愛。

「你就得瑟、炫耀吧!」氣死了,跟寶兒比什麼,發憤圖強努力進食,有一天她也能找到一個任勞任怨的大師兄。

已經吃第四碗的林芷娘朝第五碗邁進,手里拿著流油的烤兔腿,吃在嘴里,恨在心里呀!

瞧!人家的師兄對她多好,把兔肉一片一片的片下來放在寶兒的碗里,她只要吃就好。

寶兒實在太好命,害人看得眼饞,要不是寶兒太凶殘了,真想把大師兄搶過來佔為己有,她爹不介意多收個徒弟。

「大師兄,困了。」睡意一起,梅雙櫻揉著眼皮。

「過來。」他招手。

「大師兄。」好困,吃飽了就想睡。

「躺我腿上睡。」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那我呢?」林芷娘已經妒忌到牙疼了。

「自己想辦法。」漠生眼楮一閉,視若無睹。

一串銀鈴輕笑聲,找到好睡位置的梅雙櫻笑了笑,不久便沉沉睡去,她不知道她睡著的時候,她的大師兄又睜開眼,目光溫柔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又入睡,雙手始終護著呼吸清淺的小人兒。

好幾次從睡夢中凍醒的林芷娘不只一次咬牙切齒。梅寶兒是上輩子燒了幾百根高香,才會走這樣的好運,要不是她是自己的好友,她肯定咬她,把她的好運咬過來。

哼!睡吧!睡吧!

一覺醒來就過去,明天……明天會很慘,她爹的大棍子鐵定在等著她。

次日。

風和日麗。

「醒了?」

漠生輕聲的問著懷里動了一下的小師妹,深眸卻瞟向睜眼看向他們的錦衣少年,四目對上,話不須多。

「嗯。」梅雙櫻卷翹的羽睫微顫,緩緩掀開。

「你先坐一下,我把昨晚吃剩的湯再熱一熱,吃飽了再走。」她禁不起餓,一餓就手腳發軟。

「還有剩的?」她驚訝不已。

他失笑地揉捏她發麻的小腿,等她不痛了再用竹筷往鍋里一攪,鮮甜的味道飄了出來。其實是沒得剩,不過昨夜進蛇了,他把蛇殺了,剁成一塊塊丟進鍋里加水加百合根慢火炖熬,熬煮到天亮正是時候,肉吃起來類似雞肉,不挑明了是吃不太出來的。

「也給我一碗。」錦衣少年發出輕啞的聲音。

「好。」漠生把自己的碗給他,盛了八分滿,湯多肉少,失血過多的人喝湯比較好。

「多謝各位救了我的命,我叫嚴七,京城人士。」嚴七氣色不佳的自報姓名,捧著碗的手微顫。

嚴?

「你要留在這里等人來接,還是要我們順路送你到哪里,我們只是平民老百姓,不想惹上麻煩。」

聞言,他眼神黯了黯,看了看眼前年紀比他小的「孩子」。「彌陀山的清涼寺,我和我的人約了在那里踫頭。」

「可以,但以後請你不要和我們連系,也不用想著報恩,你最好的報答是把我們當成陌路人,老死不相往來,你的未來不適合我們,請記住救命之恩大過天……」

第四章  漠生是誰(1)

「查到了嗎?」

「稟七爺,查到了。」

「說。」

「是。」

一名留著長須的中年男子伸手一撕,原本算命先生模樣的男人忽然年輕了十來歲,看來只有二十四、五歲。

他的虎口處長有厚繭,看得出來長年握劍,腳下踏地無聲,應是武學一絕的高手,目光炯然。

「那名少年是威揚武館館主梅承勇的大弟子,今年年歲只比七爺小一歲,他大概八歲時拜在梅承勇名下,之前不知,據說是梅承勇撿回來的棄兒,父母皆已亡故。」

「亡故?」被稱七爺的錦衣少年輕笑一聲,「你不覺得他和昌平侯魏正邑長得很像嗎?」

「咦!昌平侯?」他想了一下,的確有七分神似,若是魏老鬼再年輕二十歲便是他那樣子。

難道是……昌平侯偷養外室?

「上官百里,你別亂猜了,還記得被殷如玉逼走的昌平侯元配嗎?她不是生有一個嫡長子。」可是殷如玉容不下,不是她肚子所出的都必須鏟除。

「不是听說早死了?」還置了靈堂,請高僧渡化念經,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法會,哭聲連天。

「你看到尸首了?」他嗤之以鼻。

「這……」的確沒人見著,小兒棺木當天蓋棺入釘,直接葬入祖墳。

「移花接木,金蟬月兌殼,隨便哪一種,昌平侯還挺有本事的,敢在殷如玉眼皮子底下玩一手偷天換日。」他倒是佩服他了,而仗著殷貴妃之勢的女人居然毫無所覺,還以為除掉隱患,整日開心作樂呢!

殷如玉是殷貴妃之妹,兩人相差十歲,深受皇上寵愛的殷貴妃十分偏疼這位幼妹,她要什麼就給什麼,從不說不。

所以昌平侯的元配就得自請下堂,讓出昌平侯夫人之位,退避庵堂不問世事,連唯一的兒子也無法顧全。

「七爺,殷家聲勢正旺,這事咱們管不得。」現今大勢分太子和六皇子兩派,皇上被殷貴妃勾了魂,有意廢太子立六皇子為嗣子。

六皇子便是殷貴妃所出,殷家以女為貴,由四品官員升為國公,族中子弟憑借裙帶關系入朝為官者眾。

「誰說我要管了,你沒瞧見他那天的嘴臉,居然一臉嫌棄地要我不要報恩,說最大的還恩便是當沒這回事,他是他、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他有那麼見不得人嗎?連個平頭百姓都敢威脅他。

聞言的上官百里噗哧一笑。「七爺呀!你一身價值連城的雲錦,誰看不出你是個大麻煩,若他真是昌平侯之子,打小出生在富貴窩,怎會看不透你的‘嚴’姓是假的。」

嚴,燕,燕七,燕是國姓,燕七的身分不言可明。

當朝七皇子。

被人追殺到要人救的地步,這事兒還不大?

稍有腦子的人都會退避三舍,不願牽扯其中。

何況那小子本身就帶著事,更不會讓自己暴露,好不容易逃出虎狼之口的他又怎會拖累收留他的一家人,他們的感情似乎很好,他也融入邊城的生活,少了勛貴氣。

「哼!沒瞧見我現在是個殘廢嗎?我這身傷什麼也干不了,只能哼哼唧唧的養傷。」一條斷腿,無數的傷口,燕子豫,這份大禮他記下了,來日必定歸還。

「這倒是。」別亂動以免惹來殺機,他以前太冒出頭了,老想兩邊說和,結果兩邊不是人。

燕七雙眼一眯。「你在幸災樂禍嗎?」

上官百里識相地收起嘴邊的笑意,不讓這位爺惱羞成怒。「七爺,我還查到那兩位小泵娘,你要順便听一听嗎?」

「姓梅的就不必,一口一聲大師兄就曉得兩人關系,師兄妹一個鼻孔出氣,只有噎死人的分。」也是個熊膽的,居然叫腿殘的他下來,她腳酸了,要她大師兄背。

那個混蛋、那個混蛋,不是一個,是兩個,竟然就把他扔下,折了一根竹杖讓他撐著自己走,也不擔心他的腿斷得更厲害,好手好腳的那一個還叫他努力點,清涼寺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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