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準你這麼說她。」
既然已經認定了她,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人誣蔑、詆毀她,即使是他的親娘也一樣。
「為什麼不準,我說的是事實,她就是一個掃帚星,如果讓她進了皇甫家,皇甫家絕對也會跟著倒楣。」
皇甫老夫人抬頭挺胸,即使對兒子這一回的強悍和堅持備感訝異,但向來對兒子頤指氣使慣了,自然不將他略帶威脅的話語听進耳里,也絲毫不打算退讓。
「娘,我想西湖的別院是一個滿適合頤養天年的地方。」皇甫傲凡淡淡的說道,從他的語氣中听不出任何情緒。
一直不想計較,是因為往事已矣,而他也答應過爹會好好照顧娘,但如果她執意要傷害他心愛的女人,即使這麼做會背負不孝的罪名,他亦甘之如飴。
「你……」她听錯了吧?!
是她耳背了,才會听到這種話吧!
皇甫傲凡向來雖然冷淡,但從不吝于給予她所要求的任何東西。
這次沒道理只因為她批評那個掃帚星,他就想把她趕走吧!
「娘,我再說一次,我不準‘任何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傷害靳姑娘,即使只是一句批評。」望進娘不敢置信的雙眸中,皇甫傲凡再次重申自己的決心。
他淡淡的說完,不疾不徐的起身,朝皇甫老夫人點了點頭後,便不發一語地走了出去。
雖然他的態度並不激動,語氣甚至沒有揚高一些些,但是卻已經充份地將他的堅定表露無遺。
望著那高挺的身影,皇甫老夫人的心一凜,從來不曾有過的恐懼感,倏地襲向她的心坎。
皇甫傲凡對靳天璇的在乎如此顯而易見,她還沒入門就已經這樣了,如果等她入了門,又在皇甫傲凡的耳邊軟語幾句,那麼她這個老夫人的位置還能坐得安穩嗎?
看來,是她小瞧了那個寡婦的能耐了,這會兒她得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法子可以不著痕跡的將她趕走。
瞪大了眼,靳天璇看著他旁若無人的走到榻邊,瞧著他以手背輕觸著瓦兒的額頭,在發現不如前兩天熱燙時,他那總是緊抿的唇,竟微微上揚。
是她看錯了吧,他是因為瓦兒退燒而笑嗎?
他是真的關心她們母子倆嗎?
為什麼?
這似乎不像是一個軍務繁忙的大將軍該做的事兒。
可每每,他的行為卻總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來做啥?」為了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靳天璇索性打破沉默,語氣顯得有些粗魯。
「來瞧瞧瓦兒。」回首,皇甫傲凡望著她,銳利的眸光如同方才打量瓦兒一般,仔仔細細的瞧著她。
見她蒼白了數日的容顏終于有了一絲絲的血色,皇甫傲凡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
在來之前,他已經問過大夫了,只要瓦兒的燒能退,應該就沒有生命危險,至于孩子的娘,只是因為急火攻心,所以血路不順,才會顯得虛弱。
母子均安,讓他終于放下這幾天來總是壓在心頭上的大石。
「內疚嗎?」
靳天璇直覺的認定他的關心是出自于內疚,所以語氣始終帶著濃濃質問的意味,顯然對他依舊多所責難。
「的確內疚。」直視著她隱含挑釁的眼神,皇甫傲凡很大方的承認。
這份內疚不單單只是因為瓦兒竟然在他府中遇刺,更來自于沒能將她們母子保護好,因為對他來說,她們母子已經是他一輩子的責任了。
「知道內疚,你就不該再將我禁錮在這里。」
雖然她曾經動過想誘惑皇甫傲凡,作為報復皇甫老夫人手段的念頭,可是這幾日看見他為瓦兒盡心盡力之後,這樣的心思已經逐漸淡去。
唯一淡不去的是……心頭那份總因他而起的莫名糾擾。
直覺告訴她,她該快些離去,否則絕對會發生某些她無法掌握之事。
「瓦兒的傷還沒好,不適合移動。」
皇甫傲凡隨口拈來一個借口,靳天璇卻無法接受。
「我是他的娘,知道怎樣對他最好,這府中明顯有人想要對他不利,如果你是瓦兒的爹,你會願意再讓他繼續待在這兒嗎?」
她試著和他說道理,因為他明明看起來就是一個明理的人。
「如果我是瓦兒的爹,我會傾盡所有的力量保護他,而我的確打算這麼做。」
他一字一句,堅定地宛若誓言。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打算當瓦兒的爹嗎?不可能!
他這在愚弄、兜耍她嗎?
「我的意思是,我想當瓦兒的爹,也想成為你的夫婿。」
身為一個將軍,習慣直來直往的殺敵方式,所以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皇甫傲凡便毫不避諱,直接表態。
第6章(2)
「你……」因為過于震驚,靳天璇那紅灩灩的唇兒囁嚅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很想假裝听不懂他的意思,可是瞧著他眼底的堅定,靳天璇知道他絕對不會容許自己裝傻。
他……瘋了嗎?
或許他方才量的不是瓦兒的溫度,而是他自己的。
一個是大將軍,一個是帶著孤兒的寡母,他若非窮極無聊,就是瘋了。
「你瘋了!」她的思緒兜兜轉轉了好幾圈,終于得出這樣肯定的結論。
「我當然沒瘋!」望著她的惶然,皇甫傲凡很肯定的說道,舉步前進,想要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
靳天璇看著他頎長的身形愈來愈靠近,直覺往後退,她一向不是一個會逃避的女人,可是每次面對他,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逃。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認為現在的他就像是個自信滿滿的獵人,而她則是被他鎖定的目標。
看著他悠閑的步步進逼,她很沒志氣地又退了好幾步,直到背抵上了梁柱,再也無路可退。「你……你……你想干麼?」
難不成他想……她突然覺得雙唇似乎沒來由地灼熱起來,那日他莫名其妙奪吻的景象也跟著浮上心頭。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了,那時的她,心緒更加浮動,卻因為瓦兒突然出事,所以忘了追究,然而,跟著記憶一同涌現的,還有他與康綺蓮深情款款、相擁而立的畫面,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倏地一冷,原有的紊亂也跟著消失無蹤。
怎麼會忘了呢?
他的心上還住著一個女人,那是他不惜任何代價,都要留下的女人呵!
緩緩扯開一抹冷笑,原本的意亂情迷,突然間被一股深濃的憤怒所取代。
不論他說什麼,或在盤算什麼,都不是真心的。
玩弄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很有趣嗎?
多年來努力求生的委屈,屢屢遭人踐踏的悲哀,此時全都一擁而上。
于是,就在他想要親近掠吻的同時,靳天璇毫不猶豫的揚起手,使盡吃女乃的力量,那雙幾經滄桑,毫不柔軟的手驀地甩上皇甫傲凡的俊頰。
「不要耍我!」她失控地怒吼。
那突如其來的一掌,打偏了皇甫傲凡的頭,怒意開始浮現。
氣的不是因為她打他,而是她驟然喊出的那句話。
他沒有耍她!
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明白,他是以多麼虔敬之姿,認真地將一顆心毫無遮掩地捧到她面前。
因為不想讓她不開心,所以他隱瞞了駱家的可怕手段,因為心疼她的辛苦,所以他幾乎沒有猶豫,愛屋及烏地將瓦兒視為親生,更因為想要讓她沒有後顧之憂的留下,所以即使連自己的娘都成了他警告的對象。
這樣,還不夠嗎?
皇甫傲凡愈想臉色愈沉,強烈的挫折感就像來勢洶洶的怒波,擊上了他的心弦,毀去了他的理智。
他倏地伸手捉住了靳天璇縴細的肩頭,任憑她如何掙扎,就是不肯放。
「我—— 沒—— 有—— 耍—— 你!」
鏗鏘有力的這五個字,如硬石般狠狠砸向靳天璇的心坎,但她並不相信,心中那股酸澀的復雜滋味再次糾結,逼得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會立刻離開。」
凝視著他炙烈的眼神,靳天璇清楚知道,如果不立即逃離,那麼不論她如何掙扎,都會卷入她不想要置身其中的風暴之中。
她似乎總是毫不猶豫的想要從他身邊逃離,難道她對自己真的連一絲絲的感情都沒有嗎?
打小到大,面對任何事,他都以為只要自己努力便可成功,可為啥偏偏就是這件事,無論他怎麼努力,得到的都只有挫折。
她那決絕說要離去的話語,更像是一根根細針,毫不猶豫地筆直插進他的心窩,奪去了他的理智。
他得留下她,不論要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夠留下她,就算要花十年、二十年,她總有一天會相信他是真心的吧!
傾身,奪吻!
那吻來勢洶洶,其中夾雜著滿腔的憤怒與心慌。
不顧她的掙扎,皇甫傲凡將她密密實實地擁入懷中,細碎的吻總能在她閃躲之余吻上她的額、她的鼻尖、她的潤頰和她的唇。
靳天璇終究只是個女人,面對他那幾乎不容她抗拒的舉措,她也跟著慌了、急了。
「不要!」她的拒絕已經夾雜著慌張與害怕。
即使心緒狂亂,皇甫傲凡仍舊沒有錯過她任何一絲的情緒。
「不要怕,一切有我!」
不願放她離去,卻也不願她受到一點委屈,心頭間復雜矛盾的情緒,讓他放緩了攻勢,就連掠奪的舉動都變得溫柔。
「你……放過我……」靳天璇的憤怒,此時早已被驚慌與紊亂所取代。
那一簇簇因他而起的紊亂、迷惘與不安,還有他口口聲聲的保證與示愛的言語,這些都再再擾亂她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房。
一切有我!
這輩子從來不曾有人跟她說過這句話。
她的爹娘沒有、她那英年早逝的丈夫沒有,讓她受盡苦楚與煎熬的夫家更沒有。
只有他,堂堂一個大將軍卻毫不猶豫地對她說出這句話。
她真的很想相信他,可是那伴隨著他而來的羞辱和危機,卻讓她不自覺怯步。
她表情所蘊含的種種糾纏與掙扎,皇甫傲凡並沒有漏看。
如果她沒有一絲絲的動心,不可能會出現如此掙扎的情緒。
在這一刻,原先消失的自信,一點一滴的重新凝聚,想要她的念頭也愈來愈強烈。
他無預警地一把將她抱起,走向自己的院落。
靳天璇驚呼一聲,卻也不敢大聲叫喊,就怕被其他人看到如此羞窘的模樣,但仍不放棄掙扎,壓低嗓音低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放開我!我要回去陪瓦兒!」
皇甫傲凡不理會她的掙扎,只是沉聲回道︰「瓦兒自會有人照顧。」
把她抱回他的房里,他輕輕地放下她,雙手卻依然緊攬著她的縴腰,不讓她有機會逃跑,這一次,他以溫柔為餌,細細誘哄,直到慌亂不已的她,情不自禁地為他輕啟檀口。
得到她的回應,他不再滿足于點到即止的輕吻,他要完完全全的擁有她,他的大手肆無忌憚的挑開她的衣襟,露出她胸前一片足以讓人窒息的雪白凝脂。
那一抹艷紅的兜兒底下盈盈一握的雪//ru,讓他的呼吸頓時一窒。
這個該死又磨人的女人!
帶著愛憐,他步步進逼,耳里只听得到靳天璇的輕喘與嬌呼,卻將她那殘存的理智和抗拒,阻擋在耳朵之外。
「我要你,這輩子,只怕都放不開了。」皇甫傲凡在她耳邊喃喃地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那像是誓言般的呢喃,著實讓靳天璇的狂亂怦跳,那話就像香甜的誘餌,誘惑她忍不住想要張口吞下。
真的不曾心動過嗎?
騙鬼去吧!
只是因為有自知之明,所以硬生生地壓下了驟生的情苗,以惡臉相向不過是在提醒自己,不可妄想。
但他卻總是不肯放手,一次又一次把她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明明綺蓮姑娘的存在是個不能磨滅的事實,但他卻依然這樣大剌剌的說著要她、愛她。
听著听著,連她自己都糊涂了……
薄唇恣意地將她柔軟的櫻唇含下,讓他的氣息不斷地侵入她每一個感知。
也讓她再也無力掙扎!
罷了!
如果真的只能以這樣的方式阻止他的進逼,給了他所要的,然後讓他遠離,還她平靜的生活,那就這樣吧……
她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想清楚什麼對她是最好的。
不是因為相信,只是因為想要更快地終結這一切。
于是她不再閃躲,仰首送唇,她主動地回應他的吻,在皇甫傲凡的驟然狂喜之中,四唇緊緊的貼合交纏。
她的嬌軀在他的唇舌誘哄中逐漸癱軟,心卜通卜通的狂跳著,迷亂、惶然,向來理智的她慢慢地迷失在他所帶來的一波又一波的情潮之中。
直到,突如其來的一陣刺痛驀地穿透了她的迷離,讓她原就四散的三魂七魄瞬間歸了位。
該死地,她竟忘了……
迎著他那震驚的眼神,他似乎無言地在問著,已有一個孩子的她,怎麼可能還是處子。
還沒有準備好面對這樣的問題,靳天璇心慌意亂,只能故技重施以自個兒做餌,用她的唇舌拂去他眸底的震驚。
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明明就是一個孩子的娘,還頂著寡婦的名兒,為什麼她竟會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
皇甫傲凡的腦海里兜轉著無數的疑問,可是當靳天璇卑劣的將小手貼在他胸膛上,輕揉慢捻時,一切疑問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你……該死的!有些事得好好跟我解釋。」
皇甫傲凡咬著牙將威脅說完,下//身已是月兌了韁的野馬,再也不受任何控制,帶領著靳天璇盤旋、再盤旋,直達歡愉的最高峰……
第7章(1)
溜!
這是靳天璇在全身酸疼之中幽幽轉醒之際,第一個想到的念頭。
這麼做雖然很沒有骨氣,而且完全不像她的作風,但卻是她唯一能夠避免攪進那團紊亂的法子。
輕手輕腳地,她努力地抽出與皇甫傲凡交纏的四肢。
但她才一動,皇甫傲凡那雙虎目就已驟然睜開。
靜靜地瞥了她一眼,即使沒有言語,但她眸中的心虛,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他,她想要做什麼。
「把話說清楚!」他語氣徐緩,可卻夾帶著千鈞之勢,教人不能違抗。
「說啥?」她明知故問。
裝傻嗎?皇甫傲凡差點失笑。
其實,她張牙舞爪的凶狠模樣全都是假裝的吧!
否則她不會不知道用這樣的方式對他是行不通的。
如果他想知道,就一定要知道。
「說一個生了兒子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會是未經人事的處子?或者你想告訴我,你明明已經成了親,為何卻不曾有過激情火熱的夜晚?」
他的手指隨著他的話,輕輕撫過她那還留有他氣息的紅唇,原就醇厚的嗓音刻意壓低,听起來帶著一絲魅誘的迷蒙,也讓靳天璇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了下。
「你別亂說,這怎麼可能,我成了親、生了兒子,怎可能是處子……」她刻意回避他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