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戶︰為什麼只送花給你。
孫如斯︰你怎麼知道?
大客戶︰我總得知道跟我交手的人,是老板的愛將,還是老板的愛人。
孫如斯︰我在工作上絕對專業。
大客戶︰簽約吧!全買要多少錢?
如斯狠狠一愣。不會吧,全買?!
小慧率先發現她的不對勁,看了阿杰一眼,兩人停止斗嘴,一起看著如斯。
「你沒事吧?」小慧伸手踫了踫如斯的肩膀。
「怎麼可能沒事……」如斯愣愣地看向他們。「我剛才好像接到一筆上千萬的大單」
東區知名夜店某個包廂內正在舉辦慶祝會,大家高舉酒杯,人人臉上都笑著,有人真心笑著,有人則強顏歡笑。
「恭喜如斯獲得一百二十萬的獎金!」吳衛然帶頭恭賀。
大家齊聲一喊,一口氣把手中杯內的酒喝個精光。
接下來大家各玩各的,各喝各的。
如斯一個禮拜以前就收到公司匯進來的一百二十萬獎金。
拿到錢的隔天,她立刻匯了五十萬給于舞能,再由于舞能代為還給她母親,于母收到錢後,堅持把剩下的那只鑽石耳環送給她。
如斯雖然拒絕了,但于母很堅持不把剩下的一只留在身邊。
「原本百分之五的獎金又添上新加的百分之五,真的很滋補耶。」小慧飄過來黏在如斯身邊。「好希望我也可以得到這麼多的獎金。」
「我看是一千兩百萬的銷售額比較補。」阿杰實在很好奇,到底那名大客戶是誰。
慶祝會大約開始半小時後,吳衛然準備走人了,他再次走到如斯身邊,高舉酒杯,做最後的 Ending。
「來!拿起酒杯!」
吳衛然一開口,其他人紛紛圍過來,除了今天突然腸胃炎的蔣婷悅,十七樓的所有同事也都到齊了。
「恭喜如斯,希望下一個就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謝謝老板,大家干懷,今晚不管喝多少都算我的。」如斯慷慨撒錢。得意時不撒點錢與大家同樂,只怕會有嫉妒緊隨在後。
「干杯!」大家笑得更開心。
酒喝過一輪,吳衛然打算離開,離開前堅持今的開銷由他負責,當作慶祝他進公司後打響第一炮,希望以後銷售長紅。
見他堅持,如斯也盡好接受了。
大家看到老板要走,紛紛上前打招呼說再見。
「如斯。」吳衛然一邊點頭對眾人示意,一邊走向如斯。
「嗯。」如斯轉頭,發現吳衛然靠自己很近,她下意識不著痕跡往後退了一小步。
「送我到門口好嗎?」吳衛然察覺她的小動作,眼神隱隱一黯。
「好啊。」如斯堆起滿臉的笑容,態度十分客套。「現在就走?」
吳衛然正想說點什麼,突然一個人影飛沖過來緊緊抱住如斯。
「如斯寶貝!恭喜你賺到如此豐厚的獎金,雖然你轉手就匯給我媽五十萬,還有那個國中同學要你還他二十幾萬,搞定這些人之後,其實你也剩下沒多少。」于舞能說話不用換氣, 哩啪啦說了一大串,「不說這些討人厭的事,這是我媽要我給你的,只剩一只的鑽石耳環。」
如斯沒想到于舞能會來,她很開心,但看到舞能手里質感很好的紙袋,她並沒有伸手去拿。「都說了不用,東西是我弄丟的,我本來就該賠錢。」
吳衛然見她們聊得正開心,朝秘書做了個手勢。
秘書見狀,微微點頭,轉頭又跟服務生點了許多酒和吃食,然後遞出老板的黑卡。
「其實我媽堅持把剩這一只送你是因為那天你把錢給她後,她馬上又去買了一副新的鑽石耳環,有時候我也很受不了我媽這點,可是她畢竟是我媽。」于舞能苦笑一下。「對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國中同學的老爸有多厲害?我透過我媽的關系調查他,結果他爸以前居然是警政署的超級高官……」
「如斯?」吳衛然一向不喜歡吵雜熱鬧的環境,待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
「我先出去一下,你先跟小慧他們喝。」如斯曾約小慧和于舞能一起去吃過飯,她們對彼此都不陌生。「小慧。」
「如斯,找我有事?」小慧被如斯喊過來,一看見舞能馬上打招呼,「舞能你也來了,快過來跟我們起慶唄。」
小慧把于舞能拉進包廂,現場只剩如斯和吳衛然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吳衛然朝如斯比了一個「女士先請」的動作,兩人一前一後只差幾公分的距離慢慢往外移動。
半路,有個服務生一手托著托盤,上面擺滿二十幾杯裝滿酒的酒杯,一名喝得爛醉的客人打斜沖出來,撞上服務生手上的托盤。
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尖叫起來,被撞飛的酒杯紛紛灑向如斯。
如斯當場傻眼,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等她回過神,只見吳衛然擋在自己身前,所有的一切全往他背後砸去,高級西裝外套濕得一塌糊涂。
「老板你……」如斯沒料到他會替自己擋災。
「你沒事吧?」吳衛然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視線打量看她,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我很好。」別說身上受傷,連一滴酒也沒有潑到她。「謝謝老板。」
听見她左一句老扳,右一句老扳,吳衛然苦笑起來,苦澀的問道︰「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當年我干的蠢事?」
這次重逢,當他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才發現悸動依然存在,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真正忘記她,即便當年大家都傳她和龔昊天在交往,他依然喜歡著她,只是因為他不想在人生留下被記過的污點。
同樣的事,他不想再次發生,他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
他相信再次相遇是老天爺給他的信號,要他重新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愛,他也給她很多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希望她打開心扉重新接受他,只是……情況發展不如他所想的那麼樂觀。
「老板,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好嗎?」如斯知道逃不了,只好硬著頭皮表明自己的立場。
「事情可以過去,可是感情過不去。」吳衛然深情凝望著她。
「老板……」如斯感到為難。
「如斯,你可不可以喊一聲我的名字?如果做不成情人我們難道連做朋友都不可能?」見她為難,吳衛然小心翼翼退而求其次「我……」
她皺眉,還在思索要怎麼回答,突然感覺到十分強烈的眼神正注視著自己,微微轉頭一看,她頓時僵立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
「龔昊天,我以醫生的專業勸你,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愈思邈微笑地攤開雙手,勸酒的意味並不甚強烈。
龔昊天慵懶的眯起雙眼,望著舞池中的紅男綠女,突然舉起手中裝著伏特加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你實在應該為你坎坷的愛情路狠狠醉上三天三夜。」俞思邈見他杯子又空了,連忙倒酒。
「我才不是為了什麼狗屁愛情。」龔昊天陰沉嚴厲的目光掃向身旁永遠臉笑意的家伙。
「好吧,如果你還不肯面對現。」收到龔昊天殺人的目光後,俞思邈聰明的改口道,「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定和孫如斯有關,對吧?」
龔昊天的眸光更加深沉,冷凜地射入俞思邈帶有笑意的眼楮里。也只有他敢在他情緒低潮的時候,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說這些幸災樂禍的話。
「先生,可以請我喝杯酒嗎?」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坐到龔昊天身邊,她身穿一件火紅的緊身衣,更加突顯她原本就傲人的身材,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撫上他頎長結實的大腿,每說一個字人就往龔昊天身上黏一點,只差沒有直接巴上去了。
龔昊天冷冷的瞥了女子一眼,沒有拒絕,然而嚴峻的表情並未柔軟一分一毫。
「先生……」女子打算再接再厲,至少他並沒拒她,有些男人就是喜歡這樣表現,讓她覺得他們更酷。
「昊天,你看那邊那個……」俞思邈抬起曾經救人無數的手指,指向在另一個角落的黑衣女子,「是不是你的孫如斯?」
龔昊天在听到她的名字時明顯震了一下,略顯僵硬地轉過頭望去——
「哎呀!你的酒倒在我身上了啦!」女子拔尖聲撒嬌似的埋怨。
俞思邈皺了皺眉,出手撥開那名空有勇氣的女子,與龔昊天齊齊看去。
只見那人也正看著龔昊天,然後輕輕闔上雙眸轉過頭,和身旁的吳衛然說了兩句話,便走入舞池一片人海里。
龔昊天注視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心想著,她果然還是跟吳衛然走到了一塊兒。
想起她說過她就喜歡吳衛然那種型的男人,不管對方對她做了什麼,她都會原諒他,她這番殘忍的話語,讓他的心像破了一個洞,冷風刮得他渾身冰涼,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喂,兄弟,人都看不到了,你還不回過神?」俞思邈拍拍龔昊天的寬肩,語氣流露出關心。
俞思邈看著龔昊天眼中有可疑的男兒淚在打轉,猜測好友過往每段戀情都維持不久的主要原因,肯定和如斯有關。
龔昊天身邊一直不缺女人,尤其是他事業成功後更是如此。
他從沒追過女人,就算被女人追到手,戀情也維持不超過兩個月。從前他以為是因為昊天的浪子個性導致,現在他必須修正自己的猜測。
好友先前老是對男女感情的事提不起勁,也許並非他無心,而是因為他的一顆心早掛在某個人身上,一直沒有拿回來。
孫如斯,這個名字他早知道了,他會用自己的方法,來印證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俞思邈轉頭看向如斯剛剛出來的包間,心想著或許他要過去晃晃看一看?
龔昊天調回目光,失焦的雙眸像裝在杯中的酒,在空氣中輕輕搖晃,沉沉浮浮搖搖擺擺,沒有一個歸處。
第7章(1)
今天的雲不太合群
只留下幾朵消息
不想靠近不想休息
不太想要下雨
今天的空氣有點不太安定
吹動了旋律
吹動了安靜
吹醒了我想你
手機鈴聲響起,這是如斯熟悉多年的旋律,自從使用它當鈴響後,她從未想過要換。
「喂,如斯?」
「是。」如斯左手拿著手機,坐在一輛出租車里。
「你怎麼先走了?」因為pub里的音樂太過大聲,阿杰奮力地吼著。
就在此時,阿杰的手機被一名女子搶過去。
「如斯!你在哪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很擔心你!」
「小慧。」阿杰的聲音听起來很無奈。
「干麼?」小慧理直氣壯地頂回去,完全是她凶巴巴作風。
如斯在手機的另一端失笑,羨慕地想,如果小慧和阿杰能快點正式交往,他們會是一對很寶的情侶。
「拜托不要在我說話的時候搶走手機啦!」阿杰一把抄回手機,苦苦哀求地看了小慧一眼,把對話拉回原本的正題上。
「我現在在出租車上,這個周末我要回去和我媽一起過,先走了。我不是有請那位酒保告近你們?」如斯看著窗外的街景,愁緒縈繞上她的眉頭。
「是有,但一聲不響的不太像你的作風,大家都還在鬧,你不見了大家都在問,還有人說你跟老板一去兮不復返,說不定是……唉呀,反正就是沒好話,尤其是那些十七樓的特別能說,不過她們的話你不用管,你知道的,大部分的人都見不得人好,然後大家就推舉我打電話給你,說要我把你叫回來,我自知沒有這個能力……」」阿杰皺眉說著,眼睜睜看于舞能又喝了好幾杯雞尾酒。「阿娘喂,你朋友開始發酒瘋,剛剛就是她推我又打我叫我快點把你召回來,你要回來嗎?」
「我身體有點不舒服,不回去了,你幫我照顧一下舞能,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如斯揉揉太陽穴,想到那個俞醫師也在現場,希望好友不要「觸人傷情」,天底下除了俞醫師,還有很多好男人,不需要執著。
「我照顧她?」阿杰的神情變得十分恐懼,說話音量突然變小,「剛才包廂進來一個男人,于小姐看到他眼楮都發亮了,現在兩個人拼酒喝,好像在聊什麼天氣是你的國中同學加戀人?」
如斯的呼吸猛然一窒。
「還說什麼你會突然離開是因為……我個人是覺得這個理由比較扯,可是他們推測得很開心就是了,小慧現在在我身邊瞪著我要我問,我是逼得不得已才問,如果問得不好或是不對,求你網開一面,他們說……」阿杰說這番話不容易,欲言又止很多次,「你是因為見到他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才離開這里?」
如斯不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只好選擇沉默。
她,是嗎?
她,不是嗎?
「我是覺得啦,國中是多遠以前的事情,怎麼可能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影響你,除非你還喜歡人家才有可能,問題是國中到現在都多久了,搞不好連對方長什麼樣都模糊了,不就是一段根本不具有任何影響力的過去嘛,你說對不對?」等不到如斯回應,阿杰只好自言自語。
不具有任何景響力的過去嗎?如斯坐在出租車的後座,車窗外的光從她臉上流逝而過。
中那段記憶對她而比較像個傷口,雖然不至于一踫就痛,但是清楚的疤痕就在那里,提醒著她,自己曾經在感情的道路上狠狠摔了一跤,而且全班學都看見她當場摔得有多難堪。
傷口能有被撫平的時候嗎?
如斯望向沒有星星的夜空,無聲嘆口氣。
「不說話,該不會是你真的還受對方影響吧?我能看一下對方長什麼樣子嗎?那位醫生說是個網絡公司的老板,我看看啊……」阿杰開始往包廂外尋找龔昊天的身影。
「我和他不是像你們想象中的那種感情,我們頂多是在中時期曾經是好朋友而已。」如斯一雙茫然的眼里起了一層薄霧。
「是嗎?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這樣說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還有,這里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其實也沒必要因為他跟女人勾勾搭搭就對人家失望,搞不好是別人主動靠近,他本人也很無奈啊。」
「為什麼幫他說話?」如斯覺得累極了,沉重的身體在座椅上。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你對他似乎是很有感情的,絕對不像你說的那樣簡單。」大概是喝進體內的酒精發揮了效果,阿杰變得很敢講。
此話一出,阿杰身邊同樣也喝了不少酒的小慧朝他眨眨眼,稱贊他說得好。
「我不知道。」如斯沉聲回道。
「如斯,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你們對彼此其實都還有感覺,或許早已超出你們的想象,為什麼你要假裝一切都不是真的?如果你們之間有感情存在,為什麼要抗拒?如果真的有什麼,你們兩個人都悶著要怎麼開始?」阿杰第一次對如斯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