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不知他姓啥名誰,莊詠竹只能傻傻的在大馬路上大喊著先生,哪知她一喊,前頭五六個男人不約而同回頭,也不約而同開口朝她問道︰「小姐,妳在叫我?」
「呃,不是!」
般什麼鬼呀?駐足回頭過來的盡是七爺八爺和牛頭馬面,她真正喊的帥的那一個卻是上戰場似,一個勁兒勇往直前……
「小心妳再亂叫,會被當成那個喔!」
「那個?哪個?」
「就那個啊!」幾個男人訕笑出聲,其中一個還搓著手指頭做數錢狀,邪婬的笑起來。
媽呀!他們是說阻街女郎?!
「不,我不是!」莊詠竹被那幾個男人給嚇得一愣,連忙搖頭又擺手,大表冤枉。
「所以我才提醒妳別在街上亂叫呀!」
「我知道,我知道!」莊詠竹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明知此地不宜久留,一時之間她也忘了趕快跑,只尷尬又沒章法的挪動著腳步。
此時喻韜卻出其不意地重回她身旁,將她的手一拉,快速離開這稍嫌沒格調的場面。
「先生你回來啦?你剛才走好快,我都追不上!」
「我在想,妳是不是特別喜歡在路上跟男人搭訕?」走入騎樓,喻韜放開她的手,照例冷言冷語一番。
「我哪有?」莊詠竹氣怒的抗議。
「呵!」喻韜冷笑一聲,沒打算多說。
「你呵什麼呵!」莊詠竹討厭他那種憑初步印象就定人生死的傲慢與不近人情態度。
「要吃蛋糕就跟緊點,不要再浪費時間。」
他說得倒是事實,優惠時效只有三個鐘頭,他們先前已經耗去大半時間,而他們此刻所在位置距離迷情蛋糕屋也很遠,分秒必爭,真的不能再多耽擱。
「那我們是不是搭出租車比較快?」莊詠竹提議。
「不用。」
「可是我們這樣一定會來不及的……」莊詠竹話沒說完,一輛黑色轎車便平穩的停在身邊。
只見司機動作迅速又優雅的下車來,開門立在一旁恭請喻韜入座,這一切讓答案揭曉。
他有隨傳隨到的司機,當然不需要搭出租車。
那麼,這位先生的身份地位一該很不同凡響?
第二章
迷情蛋糕屋廊前雅座
莊詠竹如願拿到慕思蛋糕,小小一盒卻讓她獲得大大滿足。
「謝謝你的慷慨……」
「妳真是這樣想?」喻韜在她眼里看到的可不是慷慨二字,而是一堆不得不昧著良心說的場面話。
「我是這樣想沒錯,難道是你不想承認你自己很慷慨?」莊詠竹眼神堅定,無論如何,她是由衷感謝他。
「……」喻韜語塞。想不到這貪吃鬼還挺靈精,三言兩語就堵得他沒話說。
他是不慷慨,因為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讓渡這塊蛋糕,寧可將那通訊息化為烏有,也不肯讓她稱心如意。
但是,不知是慕思蛋糕神奇還是她有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他終是順了她的要求。
一個既陌生又貪吃的女人的要求,想想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我叫做莊詠竹。」
「竹?竹竿的竹?」看是豬肝的豬比較貼切。喻韜沒想取笑他的外表,但眼光就是自有主張地掃了她上下一回。
「不然呢?你想到豬,對吧?」人不如其名,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莊詠竹恨恨的瞪他一眼,但看在蛋糕的份上,她又生不起氣來。
「我沒說妳像豬,倒是妳若肯把頭發弄直、留長,會離像豬的模樣遠一點。」喻韜仍是對她頂上那頭阿菊姐頭很有意見,雖然那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自從韋葳離去,他再也沒欣賞女人的興致,如今對莊詠竹品頭論足起來,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沒什麼特別意思。
不過,他似乎不該有「心血來潮」的時候……
「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我像豬,對吧?」莊詠竹將跑到頰邊的短短卷發往耳後塞,其實她很滿意目前這種發型呢!傍人感覺很親切,像鄰家少婦。
好啦!這是隔壁阿婆說的,不代表都會時尚和品味,她承認就是嘛!
「我沒說。」喻韜沒說,可心里想的就是那個豬字,沒錯,不用懷疑。
「好啦!好啦!沒關系,反正你大方送我蛋糕,我不會跟你計較。」莊詠竹捧起透明盒子,聞了聞里頭蛋糕濃郁的香味,一臉幸福,笑容洋溢,可她似乎不準備立刻吃它?
「搶了半天得來不易的蛋糕,妳怎還不吃,在等什麼?」喻韜忍不住問。
好,很好!真是夠了!這女人激起他一連串的好奇,是她真有被好奇的條件,還是他哪里不對勁?
「等你走。」莊詠竹直率的說,一點也沒發覺此話一出等于點燃了某人的某種火。
「妳的意思是,怕我跟妳分一半蛋糕吃?所以在等我走開?」聞言,喻韜倒啼笑皆非,這女的真不是普通的豬。
是一只不懂得分享、也沒有雅量分享、自私自利又過河拆橋的豬!
餅河拆橋?呃……這點跟展紹頎很像!
「對呀!雖然我明知你不可能那樣做,但我還是……」防著點好。
莊詠竹話未完整說出,就接觸到喻韜深沉莫測卻一直發出利光的眼楮,她頓時木然,雙手護住蛋糕,就怕他伸手來搶。
「打開。」喻韜原本打算告辭,但現下他更往椅背深靠,威嚴十足的命令她打開蛋糕盒。
「什、什麼?」莊詠竹驚覺不妙,身子往桌前一趴,防衛地將蛋糕埋進自己臂圈里。
「妳知道我在說什麼。」她愈想獨吞,喻韜就愈想分一杯羹。
當然他自知一個三十一歲的大男人如此小鼻子小眼楮跟一個貪吃鬼計較,是很沒格調,但興之所起他也不管那麼多。
誰教她只會做豬,不會做人,講話那麼直接,才會惹怒了他,遭到報復是她活該。
「不要。這是你送我的,你怎麼可以也想吃?」莊詠竹大加抗議,誓死護糕,絕不讓它缺角。
「一人一半,不然我砸爛它。」喻韜平常不怒而威的臉就已經夠酷、夠恐怖,這下撂狠話的模樣更令人不寒而栗。
莊詠竹不認識他,但她卻清楚的感受到她若不從,他勢必說到做到砸爛了這蛋糕……
不!天下第一糕,一糕難求,砸不得呀!
「不要!」
「不要?那我砸……」喻韜光口頭威脅而未出手就已把莊詠竹嚇得全身發抖。
「不是啦!我是說不要砸蛋糕,我分你一半啦!」莊詠竹急得快哭出來,她就是卒仔,沒個性嘛。
喻韜眼神一睨,莊詠竹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盒子,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它移到桌面中間。
「叉子只有一支……」莊詠竹舉著叉子,意思就是請他考慮不要吃。
「那我先吃。」大可再去跟蛋糕屋要一支叉子,但這差事喻韜當然不願做,何況他存心就想刁難她。
略微霸道的從她手中拿過叉子,他豪邁的在光滑的米黃色慕思蛋糕叉了大一塊送入口中。
嗯,那綿密順滑中帶點Q勁的口感立即贏得鮮少吃蛋糕的喻韜的認可,淡淡甘甜的女乃油味清爽不膩口,後勁卻無窮。
難怪莊詠竹這貪吃鬼不擇手段也要吃到迷情刻度慕思蛋糕。
喻韜順手又要叉下一大塊,馬上遭到莊詠竹制止。
「你吃那麼大口!」
「還不到一半。」
「你!」莊詠竹盯著缺了一大角的蛋糕,好不心疼,頰間口水任她怎麼吞,仍是如涌泉般一直不停汨出來。
「的確很好吃。」喻韜不顧她的反對,大大方方吃下第二口。
「不然我干嘛死纏著你?」
喻韜瞟了她一眼,看來,在她眼中,慕思蛋糕比他這個人人仰慕的俊俏男子價值高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