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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釀酒 第21頁

作者︰寄秋

「花紅柳綠是人?」夏和若輕聲地問。

「很快就不是了。」只是兩具尸體。

「你要把人活活打死?」她眉頭一擰。

「你想替她們求情?」段玉聿眉宇舒展。

一見他眼底的笑意,她心里咚的一聲。「那是你府里的事,我才不插手,省得遭人怨。」

以她的身分也不適合開口,一旦起了這個頭就回不了頭。

「也來不及了。」她總算心硬一回了,不再善良可欺。

他話語一落,不遠處傳來女子淒厲的哭喊,一聲高過一聲。

過了一會兒,哭聲漸弱,沒了聲息。

不遠處,一名壯碩的侍衛拖著兩「塊」血淋淋的長條物行走,而後置于後門邊滿是黑色

斑污的板車上。那是凝固的血一層一層迭上風干的痕跡,可見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

到底有多少他人的眼線潛伏在四周,段玉聿無從得知,只知殺了一批再來一批,永無止境。

雖然看到血肉模糊的血人兒,但听見慘烈叫聲由有到無,夏和若瑟縮了一下。「你的人你怎麼處理我管不著,可是別在我跟前,我會作惡夢的。」

「嚇著了?」段玉聿一手彈向她的腦門,假意要將她飛走的魂兒叫回來。

她想點頭又搖頭。「有點。」

「多見幾回就習慣了,司空見慣。」以後這種事她會常常見到,見多了便習以為常。听他講得稀松平常,好像人命不值錢,因死過一次而特別珍惜性命的小酒娘怒了。「我為什麼要習慣?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釀酒娘,我好好的釀酒,哪來的打打殺殺。」

她才不想常常看人被打死,那得流多少血呀!到處是腥濃的血味……呃,怎麼好近的感覺?他們在上風處,理應聞不到下風處的氣味,為什麼那味道越來越近?

「你在嗅什麼?」狗鼻子似的。

「血腥味。」她不加思索的回答。

段玉聿目光一閃,掩去腰下的血跡。「哪來的血腥味。你尚未進食,想要吃點東西嗎?」

她一听,這才發覺真的餓了,叫人面上訕訕的月復鳴聲適時地響起,她耳根子都熱了。

「我好像從昨兒早膳過後就沒吃了,所以……唉,不爭氣的肚皮,叫什麼叫。」往小月復一拍,她小聲的咕噥著。

看到她自我嫌棄的模樣,段玉聿好笑地揚唇,但是……「長英,你是這樣招待爺的嬌客?」

一聲冷喝傳來,抖著雙腿的長英立即跪下。「奴才以為夏姑娘還在歇著,不便打擾,所以……」

「你認為爺該接受你這睜眼說瞎話的借口?」長英跟了他幾年了,豈會模不清他的脾性?

自做主張的奴才。

「是奴才的錯,奴才不該如此,是奴才小心眼,奴才該死……」長英重重的往臉上搨著巴掌,左一下、右一下。

「那就去……」死。

處在段玉聿如今的地位,他絲毫不允許底下的人有一絲異聲,對他所下的命令只能做一件事——服從,誰敢陽奉陰違便有叛主的可能性,必誅之以防後患。

即使是他身邊的人亦然,越是親近的人越有可能是別人安排的,他沒法一個一個去查,只要一有異狀便殺無赦。

寧可錯殺百人也不放過一人。

第七章  下人的冒犯(2)

「王爺,他是好人,對你忠心耿耿,你不能讓好人沒好報。」長英之前是刁難她,可至少沒有惡言惡語傷人。

「藍光?」段玉聿問。

「嗯。」她點頭。

「起來吧,這次是你運氣好。」有人求情。

「我還發現另一種青光,是守財奴。」一說到「守財奴」,她吃吃發笑,像是知曉了誰的秘密。

接觸的人越多,夏和若看到的光也越多,有三環色、四環色、五環色,也有散光、霧光、聚合光,單體的藍很少,大多是不好不壞的褚青色,代表意志不堅的人,這種人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全在一念之間。

縣里的陳大戶便是守財奴,守著一大片家業卻不肯拿出一兩銀子吃點好,惹得兒子媳婦怨聲載道。

「是嗎?」見她笑了,段玉聿也揚唇莞爾,眼神柔和。

听不懂他倆在打什麼啞謎,什麼藍光、青光的,流了一身冷汗的長英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沒命喪于此。

如今他清楚了眼前的小酒娘開罪不起,主子對她的在意似乎過了頭,遠遠超過他。

他,失寵了。

「不對,你是不是又受傷了?好濃的血味……啊!有血!」眼尖的夏和若瞧見一小片血漬,她訝然一呼。

「被你瞧見了,我該不該殺人滅口……」

段玉聿的身體異于常人,他的傷口好得比別人快,往往同時受傷的人傷處還在流血,他的傷口已結成血痂,復原能力是別人的五倍。

此事唯有少數人才知,夏和若便是其中一人。

因為上一次他中箭便是她日夜不休的照顧三天三夜,即便是高燒不退,十分危急,可他一醒來沒多久,傷便好得差不多了,讓人以為他傷得不重。

這一次又受傷,傷在腰上,是一道由上而下砍出的傷口,皮肉外翻,差點傷了腰骨,若是刀口再利一些,橫切幾寸,他這輩子就別想再站立,只能癱瘦在床。

一事不煩一一主,這次又是夏和若來上藥、包扎。

「你看遍了我的身子,你得負責。」光著上身的段玉聿肌理分明,結實的胸膛看得出布滿力量。

這麼無賴的話他怎麼說得出口?虧他還是堂堂親王。夏和若因他的無恥而漲紅臉。「侍候你入浴的侍女看得更多,你怎麼不叫她們負責?」

「我從不讓人服侍,我害羞。」全身不著一物時是防備最弱的一刻,他不許別人近身。

段玉聿曾在沐浴時遭人剌殺,對方是服侍他多年的老太監,他一掌將其擊飛,從此洗漱的時候不留人。

一听「我害羞」這三字,她覺得一口老血快嘔出來了。「王爺,你量過自己的臉皮沒?」

肯定臉皮都沒他厚。

「聿。」他目光柔得似水。

「王……」

她話還沒說出就被堵住了,霸氣十足的吻毫不客氣的輾壓,還伸出舌頭在她唇上描繪一番。

「下次再喊錯,我直接讓你成為我的人。」哼!早該這麼辦了,省得她一再抗拒,只想當她的小酒娘。

夏和若羞紅了臉,又急又惱,卻又不敢反抗絕對的極權。「沒人這樣的,你不可以強迫別人。」

「在我的封地上,你們就是我的子民,我是你的王,我要一個女人還要和你們商量不成?」他在嘲笑她的天真,同時在她沒看見的時候對她眼露寵溺。

「霸道。」她氣呼呼地怒斥。

他壞壞地勾唇。「那是對我最大的恭維。」

「你……不要臉。」哪有人把強搶民女說得理直氣壯,人不是養的羊群,任他挑肥揀瘦。

「要臉干什麼,你不知道燈下黑嗎?什麼都看不到,自己模索才更有趣味。」他語氣懶洋洋的,好像什麼事都不重要。

「……」夏和若無言以對,這人的厚顏非常人所能理解,她自知應付不來,甘敗下風。

「你不想知道我怎麼受傷的嗎?」他伸手一攬,摟著剛為他上完藥的小女人,輕嗅她散落胸前的發。

「不……呃,想。」見他又想湊上來對她加以逗弄,她連忙將頭往後仰,順著他的話尾接下去。

「侍衛們查出一處山莊中隱藏無數逆賊,他們在我的封地上招才納賢,跟本王搶人,所以先請他們學點做客的禮數,我段玉聿一向非常好客。」來了就別走,全留下。

還有西陵王、武真王、東漢王也別想太好過,要不是三王的慫恿和暗自資助,他們怎麼會挑中他的封地呢!

沉寂太久了,本朝權貴都忘了當年的血流遍野,他正好提醒提醒他們,他的尖牙露出來了,準備大肆廝殺。

「你親自帶人去是不是太危險了?王爺的身邊不是有很多親兵嗎,你何必自個兒涉險?」掙不開,她已經放棄掙扎了,看著面色微白的男人,她心里有幾分異樣,想愛又不敢愛。

兩人身分懸殊,她進一步、退一步都是粉身碎骨。

「你關心我?」他咧嘴一笑。

夏和若眼神閃爍,閃避他的注視。「在你的封地上,我們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沒人苛收重稅,也無強征兵丁,比起幽州、林縣一帶,你是最好的藩王,我不希望你有事。」

「還有呢?」他追問。

「沒有了。」她才不說討他歡心的話。

「我要听實話。」他態度強硬。

抿了抿唇,她扳起小臉,有點嚴肅。「強人所難的事我做不到,要不你寫篇文章我背給你听。」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段玉聿忍俊不已。「好,我不逼你,等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你就會乖乖就範。」

「……我要回去釀酒。」她抬眸一瞅,這一眼包含著不滿和控訴,覺得自己此時陷在水深火熱中。

「不行。」他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行?你不能拘禁我。」她據理力爭,想盡快回到釀酒作坊,在酒香中她才能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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