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月听了,立刻保持十分的戒慎。
「什麼話?」
「他說,你回娘家也有段時日了,怎麼也不捎封家書給他?」
屋內又是一陣詭異的靜默。
魄月眼角抽了抽。
家書?他這是什麼意思?她這幾日反覆思量,心想他既然已經知道她不是月寶,便也認命地等著他來興師問罪。
但他派來殷澤,不但沒有傷她分毫,且帶來的話也不是威脅,而是閑話家常,令她更加糊涂了。
照理說月寶的身子被侵佔,段慕白應該憤怒,怎麼還像以往那樣對她?
也不知這人在打什麼主意,她不會天真地認為他真對自己有意思,可是瞧這情況,他似乎一點也不生氣,這事攪得她心煩意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我為何一定要寫信給他?他憑什麼?」
因為心煩氣躁,她口氣也橫了起來。
這算什麼?他要殺要剮,倒是給個痛快啊!
殷澤臉色瞬間轉為陰沉,全身散發出灼刃之氣,強勁而銳利,令人措手不及。
肖妃閃身擋在魄月前頭,威壓當即一觸即返,雖無殺傷力,卻也在她胸口燒出一個小傷口,冒著黑煙。
魄月和陌青愁當即變了臉色,料不到噬魔劍的威壓如此厲害,氣氛霎時凝結,有一觸即發之勢。
殷澤冷眼掃過三人,最後定在陌青愁臉上,突然開口道︰「難怪段慕白對風易揚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陌青愁渾身劇震,她怔怔地看著殷澤好半晌,才吶吶地問︰「他……醒了?」
「醒了。」他回得爽快,卻也只說了這兩字,便沒有下文。
陌青愁心如火燒,一提到自己丈夫,她的心便無法平靜下來。
「他……可有提到我?」
殷澤只是看著她,又瞟了魄月一眼,卻是半字不吐,意思很明白。
陌青愁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轉頭看向魄月。「呃……不過是一封信,你就寫吧。」
魄月見鬼地瞪她。
陌青愁被她瞪得一臉心虛。沒辦法,她家男人還在人家府上養傷呢,怎麼說也不好意思太不給人家面子吧?
魄月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風易揚為了保護自家師姊所受的折磨,連她看了也為之動容,更何況是師姊?師姊不忍也在所難免,她實在怪不了她。
魄月回頭瞪向殷澤,硬氣道︰「仙魔不兩立,這書信什麼的,還是不寫的好。」
殷澤挑了挑眉。
沒想到她拒絕寫信的理由,還真被段慕白料中了。
「段慕白要我轉告你,他說你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還上了他的床——」
「行了。」她舉手打斷他。「我寫就是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那家伙連房事都拿出來說了,她再不答應,就不知殷澤會說出什麼令她羞慚跳腳的話來。
最後,她拿出文房四寶,草草寫了封信,交差了事,趕緊將這尊瘟神給送走。
殷澤收下信,臨走前瞟了肖妃一眼,目光落在她胸前的一小片燒傷處,便轉身走人。
他走後,魄月忙檢視肖妃的傷口。
「你沒事吧?」
肖妃冷道︰「這點小傷不礙事。」
魄月放下心。「沒事就好。」隨即蹙眉。「沒想到噬魔劍的威壓也如此強勁。」
肖妃瞧了魄月一眼,心想這還是因為他及時收回力道,否則就不是這點燒傷了。
不過她才不說呢,免得長他人之氣,滅自己威風,哼!
「師妹,我……」魄月見師姊一臉愧疚,心也軟了,搖搖頭。「算了,不過是一封信嘛,又不是沒寫過,當年我連文情並茂的情詩都厚著臉皮寫了,這點家書哪里難得倒我?倒是現在你可以放心,風易揚已經醒來,表示沒事了。」
陌青愁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兩人都心事重重,皆被情字所束,一時也沒聊下去的心思,又草草商議了一會兒,便各自離去。
有了這段插曲,過了幾日,當殷澤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在屋里喝茶時,她倆已經能夠鎮定以對。
瘟神來去自如,趕他也沒用,萬一得罪人家也是自討苦吃,倒不如好茶、好酒地供著。
說起來,殷澤就算來了也沒人發現,為此,魄月問過肖妃怎麼回事?
「這里是魔界,我的妖氣都能掩蓋你的仙氣,不讓人發現,更何況是他?噬魔劍天生就有邪魔之氣,魔界就跟他家院子一般,當然是想來就來。他不來,不過是不想來罷了。」
陌青愁听了,忍不住好奇。「那麼仙界呢?他有魔氣,仙界的人就沒抗議過嗎?」
肖妃冷笑。「他是劍仙的契靈,主人想帶寵物散步,難道還要經過其他人的同意?」
魄月和陌青愁都無言了。
听听這比喻,殷澤若是知道肖妃把他比喻成狗,八成又要散發灼刃威壓了。
陌青愁突然轉頭對魄月說︰「她很不錯,我欣賞她。」
魄月更無語了。
師姊,你是欣賞她罵人不帶髒字吧?
她們擋不住殷澤來去自如,也只能當沒看見,而殷澤三天兩頭便會出現,出現時並沒有打擾她們,也沒帶話來,而是遠遠站著,身姿如劍。
他有時看著風景,有時凝神打坐,就好似一抹無聲的影子。
你知道他在,但又抓不到他在哪兒,若能瞧見他,那是他肯讓你瞧見。
肖妃與她們就不同了,不管殷澤在哪兒,她都能看見,就算看不見,也能嗅到他的氣息。
她身段柔若無骨,有著鞭靈的特性,主人沒召喚時,平日就喜歡纏在樹枝上閉目養神。
今日她依然軟軟地窩在樹枝上,任由一頭青絲滑落。
美人橫躺,貼身的衣裙襯出她的細腰,更顯曲線玲瓏,微露的香肩略顯性感,膚白晶瑩剔透,裙擺下露出的小腿修長,一雙赤足小巧精致。
她慵懶的睡姿美得妖嬈,又長又翹的睫毛偶爾輕輕微顫,垂下的長發以及纏在身上的彩帶,隨風輕輕飄揚。
時光如此靜謐,直到一股異樣破壞了她的安寧。
美眸倏地睜開,她半臥起身,警戒地瞪向來人。
殷澤站在對面的樹枝上,一雙黑眸沉沉盯住她。
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兩人始終保持著距離,他如此靠近,已經超過了她能放心的界線,因此正全神戒備地盯著他。
他不開口,她也不問,就這麼保持對峙的狀態。
餅了半晌後,殷澤終于打破沉默。
「傷好了沒?」
「無礙。」
男人問得簡潔,女人也回得簡單。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對峙。
上回被他散發的灼刃之氣所傷的地方早就好了,肖妃不明白他為何來,又為何問她的傷?噬魔劍可不是貼心的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因此她警惕著。
當落葉飄下第一百零三片時,不動如山的他,終于道出目的。
「我想插你。」
肖妃面色一變,立即擺出對陣架勢,冷道︰「有本事,你試試看。」
殷澤望著她殺氣凜然的美艷神情,沉默了會兒,緩緩更正。「不是用劍插你,是用這兒。」他指著身下。
肖妃視線下移,盯著他手指的地方,是兩腿中間那一物,這才恍悟自己誤解了,收回一身的殺氣和架勢,一臉狐疑。
「你要上我?」
「是。」
「為何?」
「想嘗試。」
她彎著頭,擰眉打量他。「你沒上過女人?」
「沒有。」
她微露意外,有點不太相信。「你從沒上過女人?」
「我都在忙著殺戮,哪有空閑?」
「你成了段慕白的契靈後也沒空?」
他冷哼。「那家伙就是個童子雞,活了一把年紀才開葷,我跟著他,哪有工夫上女人?」
嫌人家活了一把年紀?他自己也已經萬把歲了好嗎?
劍仙是用童子身做劍修的,這事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