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緒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小意思罷了,能對你有幫助就好。」他耳根子都紅了。
面對白月那清澈明媚的目光,桑子緒心頭怦動,一時鼓起勇氣開口。
「師妹,我……」
「師兄,我也要紫靈石。」猝不及防的,一張笑臉湊上前來,白緞小師妹目光精銳地盯著他,大言不慚地說︰「既然師兄有多的,不如也給我一個吧?」
哼,大半天的連瞥她一眼都沒有就算了,居然連靈石也沒給她,當她死人啊!
桑子緒愣在當場,顯然沒想到有人會沒臉沒皮地跟他討要,而這個開口的人,竟是白緞小師妹。
「小師妹能說話了?」
「我當然會說話,又不是……」啞巴二字突然梗在喉間,她瞪大眼,竟然發不出聲音。
「我妹子只是不愛說話罷了,因為她一講話就容易得罪人,所以平日都裝啞巴,師兄莫怪。」段美人一邊笑著解釋,一邊把她往自個兒懷里帶,好生哄著。
「紫靈石十分稀有,能得到一顆就不錯了,咱們一起共用就是了,乖啊。」哄完後,又抬頭對桑子緒笑道︰「我妹子今兒個不舒服,有些賭氣呢,我帶她回去休息,先告辭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桑子緒也不好留人,只好點頭。「師妹慢走。」
段美人朝他嫣然一笑,便摟著魄月一塊兒離去。
回到他在滄浪山里的住處後,才解開她的禁語術。
終于能說話的魄月,瞪大眼抗議。「這張臉平凡無奇就算了,居然還是個啞巴?」
段美人依然摟著她沒放手,失笑地輕點她的鼻尖。「小傻瓜,滄浪派不但人多勢眾,還臥虎藏龍,適才那個桑子緒可不是省油的燈,他不但是五位仙主之一,還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滄浪仙君,這滄浪派的結界亦有他的法力,千萬別小瞧他。」
她驚訝。「這麼厲害?我怎麼從來沒听過他的大名?」
「他是千年難見的根骨奇才,成仙不到百年,法力已經不輸給元老們,一個月前門主破格將他推舉為仙主,便是有意提拔他。」
原來如此。
魄月恍悟。「看不出那呆頭鵝那麼厲害,原來成仙不到百年,難怪見到女人會臉紅。」想到此,她又斜眼睨他。「看不出來師父也會去勾引人哪。」
別以為她沒瞧見,他那雙水汪汪的美陣,不經意散發出的女人味,分明是故意勾引對方,真壞!
會干這種事的,通常都是狐妖。狐妖魅術男女通殺,哪管對方是男是女?
「吃醋了?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他手臂一緊,將她的人更貼近自己胸膛。
她輕哼。「我才沒吃醋呢,只是長見識了,原來看起來正派的人,也會道貌岸然。」
「想看道貌岸然的人,這滄浪派可多了,為師帶你來見識見識。」
這是可以見識的嗎?
「你不是說要來盜東西嗎?咱們到底是來盜什麼寶物?」她好奇死了。
「咱們盜的不是物,是人。」
她驚訝。「盜人?什麼人?」
「被關在地底水牢的人。」
她傻了,怔怔地瞪著他。
般了半天,他竟然是帶她來劫獄的!
她太過驚訝,以至于回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抱上床,襟口被拉開了。
到了這個地方,他居然還不忘對她動手動腳,禽獸啊!
她兩手擋在胸前,護著上衣,矯情地嬌嗔。
「不是要劫人嗎?這是做什麼?」
「大白天的,劫人要等晚上。」
她忙又壓住裙子,護著下/身。
「大白天的,輕薄要等晚上。」
他低低笑著,含住她的耳垂,耳鬢廝磨地呢喃。
「咱們白天練功,晚上再去劫人。」
練你的大頭鬼!
她抵住他的胸,一臉嫌棄。「走開、走開,姑娘我不跟女人搞磨鏡。」
白月仙子身形一變,恢復成那張清俊的面容,以及男人的體魄,低低笑著。
他欺身將她壓下,以嘴封住她的唇……
第9章(1)
當魄月以為了解段慕白私下不為人知的一面時,這男人再度給了她一個震驚。
他要劫獄的,竟然是魔族人!
這個魔族人還是魔界失蹤已久、生死未卜的,她的師姊——陌青愁。
陌青愁是在五十年前一次仙魔戰役中失蹤的,魔君派了大批人馬搜索,都未找到她的蹤影。
他們也曾派魔族人潛入滄浪派,卻始終無果。卻原來關押陌青愁之事是滄浪派的秘密,除了滄浪仙君和五位仙主外無人知曉。
噢,不,白月仙子段慕白也知曉這個秘密。
她在魔界尚未成大氣時,唯一對她好的便是陌青愁師姊,她對她亦師亦友,兩人無話不談。
在魔界,女人在變強前最好的自保方式,便是投靠強者來維護自己。
許多魔界女人用自己的身子來換取男人的保護,但她不願,她討厭變成他人的禁臠,但她長得美,就算她不願,卻也由不得她。
當時她才剛發育成熟,差點成為魔界男人的玩物,是陌青愁站出來護住她,讓她得以幸免被玩弄的命運。
陌青愁教她如何隱藏自己,如何裝成一朵有毒刺的花,如何讓男人對她忌憚,如何發展自身的勢力。
她能成為艷使大人,讓魔族男人不敢欺她,都要歸功于陌青愁對她的教導和指引。
自陌青愁失蹤後,她一直在找她,因為她始終不相信她死了。
當魔族人放棄尋找時,她依然秘密搜尋,她想,不管陌青愁發生什麼事,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就要護著她,一如陌青愁當年護著自己。
沒想到,陌青愁真的沒死,而是深陷滄浪派的地底水牢,承受如此羞辱及非人的痛苦。
他們這次潛進來,要劫走的不止一人,而是兩人。
除了陌青愁,另一人是滄浪派五位仙主之一的風易揚。
魄月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心中的震驚和憤怒,眼前的景象讓她青筋暴跳,唇角顫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因這景象太過殘忍。
男人全身赤果,四肢被五根仙釘牢牢地釘在牆上,身上還有噬魂蟲在血肉里爬進爬出,女人則是浸在黑水里受腐蝕之苦,她的頭發被拉向後綁住,逼得她必須抬頭望著牆上的男人,而她的眼楮已不是眼楮,只剩兩個漆黑的洞,正流著黑色的血。
這模樣,恁地殘忍!
若非段慕白雙臂緊緊箝住她的人,將她牢牢在懷里,她早就沖上前了。
她抖著身子回頭看他。
「為什麼?」她氣得連聲音都在顫抖。她氣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她以為,這樣的酷刑只會發生在妖、魔兩族。仙界雖有酷罰,但不會如此羞辱人,眼前的景象分明是為了羞辱、折磨兩人而設的,充滿殘忍的惡意。
她沒想到,仙界最自詡正義的門派,竟在背後行使這種齷齪的勾當,對魔族人就算了,對自己人竟也如此,簡直泯滅人性!
相較于她的憤怒、激動,段慕白始終淡然冷靜,他的鼻息來到她耳畔,低聲告訴她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真相。
「這兩人彼此相愛。」
魄月身形僵住,忘了掙扎。段慕白的話令她再度震驚,還來不及細細思考,他的聲音低低在她耳畔傳來。
「他們知道兩人相愛必為仙魔兩界所不容,因此決定找個地方躲起來,遠離是非,相伴一生,因此趁著五十年前的一次仙魔戰役,他們遠走高飛,讓同伴以為他們死了,藉此來躲過他人的懷疑,以便雙宿雙飛。」
她不敢相信,那個艷麗跋扈又詭計多端的陌青愁,會愛上嚴肅古板的風易揚?如果她沒記錯,當年陌青愁與風易揚兩人曾經不眠不休戰了半個月,從東海龍王的領地打到西山聖地的邊界,始終沒分出勝負,每回听到風易揚的名字,陌青愁所表現出的態度總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