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宇若霏就惱,不屑地吐了口氣。
「他推托當時年紀輕才會那樣對我,現在他不一樣了,叫我跟他從頭來過……」她還沒說完,麥聖元就倏地出聲打斷。
「不要理他!」他義憤填膺,好激動。一是真的為她打抱不平,二是對情敵的敵意。
他好不容易來到宇若霏身邊,不能再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破壞,而且這程咬金還是個無情無義的渾球!
什麼從頭來過?
想得美!
「我知道啦!」他難得激動的反應令她失笑。
見他為她打抱不平、和她同仇敵愾,她心里莫名欣慰,因蘇啟民而不悅的煩躁也淡化許多。
「這種人,本性就是那樣,不會真心愛你、對你好的。」他又急又氣。
「知道……」
她哂然地拖長尾音,他比她氣,她反而不那麼氣了。
眼前有個男人,真心為她著急、替她不平,這感覺……不只心暖,還覺得心甜!
他……好像除了擔心她再被騙,也怕她跟蘇啟民舊情復燃哩?
不可能的!
她心里完全沒有任何余情可燃,倒是有不少怒火。
就算她想再談感情,對象也不可能是蘇啟民……思及此,腦中驀然浮現麥聖元的身影,教她驚詫心悸,臉紅耳熱。
天啊,她想到哪里去了?
宇若霏下意識別過臉,將屋發塞到耳後,又喝喝茶,再喬喬碗碟位置,一整個心慌意亂,只好用動作遮掩。
「有一就有二,他有壞紀錄,你一定不能相信他哦!」
麥聖元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地再叮嚀,要是宇若霏在這時候被搶走,他就真的要捶心肝了!
「我笨一次就夠了,不會再笨第二次啦!而且他根本看不起我的工作,說我是卑微賣藝,他連對我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我怎麼可能會再去理他?」見他擔心成那樣,宇若霏只好再強調。
「對對對。」麥聖元總算放心了些。
「不過……」她有顧慮地頓了頓。
「不過什麼?!」他一听,心里對了一下,驚問。
「他臨走前遞了紙條給我,說以後會常來捧我的場。」她撇嘴道。
麥聖元眉頭皺了皺,心里立即浮現的想法是——
捧他的大頭鬼,不需要!
可他身為老板,又是打開大門做生意的服務業,不能拒絕人家上門啊,但宇若霏若受騷擾,那該怎麼辦?
對了,有個方法可以打消蘇啟民的念頭!
「不用擔心,他下次若真的再來,我就充當你的男朋友,這樣他就不會再對你有非分之想了。」
他靈機一動,有了應對的方案。
宇若霏忽然想起,他一直沒有透露過自己有沒有女朋友,是因為單身,還是因為注重隱私?
應該是沒有的吧?
否則他時間根本不夠用呀!
「這樣要是被人誤會,你豈不是很困擾?」
她試探地問,卻私心希望他的答案是不怕被人誤會,這代表他沒有女朋友,才不用顧慮。
至于為何私心希望如此……
內心深處有個念頭呼之欲出,她心悸,下意識忽略那陌生感受,用了一個合理借口回答自己——
因為他如果為了替她月兌困而被人誤會、壞了行情,就是她的罪過了。
「你放心吧,我一個單身漢不怕誤會,就這麼辦吧!」麥聖元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不容拒絕地決定。
他不怕誤會,甚至樂意被誤會,如果還能弄假成真,從冒充男友變成正牌男友,那就再好不過了!
第6章(1)
宇若霏的印象中,蘇啟民從來不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可當如今不希望他守信重諾時,他卻偏偏真的如他所說的——常來捧場了!
他們在天麥的養生餐坊遇見之後,大約一個禮拜,蘇啟民真的又來報到了。
她不相信他是真的想破鏡重圓,可到底動機為何?仍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從市區到北投山上是段不短的距離,進餐坊听表演還得消費,花時間、花精神、花錢,這麼大費周章浪費在她身上為的是什麼?
捉弄她?
羞辱她?
還是有什麼目的?
她自認對他已經很冷淡、不客氣了,可他臉皮卻厚得媲美銅牆鐵壁,認為她一定會被打動,因為他有錢,可以提供衣食無憂的裕生活。
是,沒錢萬萬不能,但有錢也不代表萬事都能,她宇若霏可以憑本事,再辛苦都沒關系,不可能為了裕生活而出賣感情。
蘇啟民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頭一次,他帶著朋友來餐坊消費,坐在離她最近的位子,大聲喧嘩,向友人介紹她的來歷,說她是宇氏企業的千金,還出國學音樂,大伙兒花這點小錢,就能听到宇氏千金的現場演奏,真是賺到了,還要朋友們有機會就多多捧她的場,因為她得靠這點微薄收入過活。
乍听之下似是好意,但細听就能明白,他是在借機羞辱她,礙于其他客人在場,她咬牙隱忍,置若罔聞。
第二次,他還是帶了朋友來,為了表現闊氣,換了一疊百元鈔,只要有服務人員上前就賞一張,然後還拿了兩張千元鈔點歌,說她要是會彈的話,錢就是她的,可以抵兩、三場的表演費,十足財大氣粗的模樣。
被錢壓的感覺極差,就算那些歌她會彈,也要故意說不會,情願不賺他的小費,也要顧全尊嚴和餐坊的水準,因為他點的是兒歌!
在古色古香的餐坊里,用古箏彈《兩只老虎》,像什麼樣?
他分明是故意的!
不巧的是,這兩次麥聖元都不在,一次是到苗栗分館視察了,一次是被爺爺召回家吃晚餐,事後他知道了,很懊悔沒有依諾替她解圍,不禁頻頻跟她道歉。
不過,懊悔也不需要太久,用不了幾天,蘇啟民又出現了,這一次他沒帶朋友,一個人來,還帶著酒意。
桌上點了三菜一湯,又點了一瓶日本清酒。
「欸,這杯喝下去,再彈首伍佰的《你是我的花朵》,這五千塊就是你的。」
蘇啟民大聲嚷嚷,那豪邁的口吻就像有小姐坐台,只差沒叫宇若霏伴奏,讓他唱歌。
宇若霏看著那盛得滿溢的酒杯,再看看壓在杯底,被酒液浸濕的五張千元大鈔,不悅地微蹙秀眉。
這口吻、這態度、這方式……
可惡,把她當什麼了?
「抱歉,我不會彈。」
宇若霏冷冷地回應,合起譜架上的樂譜,她的上半場演奏正好結束,可以不用再待在台上讓蘇啟民繼續盧。
「呿,《兩只老虎》也不會,《你是我的花朵》也不會,你會什麼?」蘇啟民故意數落,然後神情一轉,一派大方地再說道︰「不彈沒關系,不然喝酒總會吧?這杯喝光,五千塊一樣是你的。」
「抱歉,我不會喝。」
宇若霏口氣更冷了,他砸錢的態度令她極度反感,還是少跟他嗦的好,起身就要離開表演區。
「是嫌錢不夠多是吧?」
他冷不防一把扣住她手肘,制止她離開,另一手伸進口袋里拿皮夾塞給她。「喏,這里還有,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
「蘇啟民,你少借酒裝瘋了,放尊重一點!」
宇若霏憤怒地甩開束縛,低聲斥喝。他們的動作與音量已經引起其他客人的側目了!
蘇啟民喝了酒,自制力更差,她愈是抗拒,他愈想征服。
「回來當我的女人,你就不用拋頭露面賣藝,還被客人調戲了!」蘇啟民再度鉗制住她的手臂,這回力道更大,強勢而霸道。
「沒有一個客人像你這麼沒品……」宇若霏吃痛,五官皺起,忍不住揚聲罵道,所幸這一次,麥聖元及時趕來。
「先生,放開你的手。」
麥聖元搭上蘇啟民的肩膀,語氣冷凝,神情嚴肅,銳利的目光夾帶著濃濃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