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們結婚後就搬到國外住了,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的心跳快如擂鼓,分不清是挑動了往日情,還是單純與故人重逢的心情沖擊,只是腳生根似的,動也不動地怔望著他們。
許是察覺了膠著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向天闊抱起女兒,抬眸對上她視線的同時也呆住了,震驚錯愕的程度不下于她。
「鐘……」他下意識地喚出這些年來始終縈繞于心的名字,震愕之後是無限的驚喜,他露出大大笑容。「鐘。」
歲月真是偏袒她,將近五年的光陰,她的容顏完全沒有因為青春逝去而留下痕跡,反而更加增添自信亮麗的風采,依舊令他心跳加快,攫住他的視線。
那熟悉的叫喚,把鐘給喚回神了,卻尷尬地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面對他。
「好久不見。」她僵硬揚唇,沒想過在這麼突然的狀況下重逢,她想不出什麼更好的開場白。
「是啊,你怎麼會在這兒?」向天闊毫不掩飾再見到她有多開心。
「那就要問是哪個粗心的爸爸差點把孩子弄丟了?」她逮著機會揶揄,怪他失職。
向天闊看看晨晨,見女兒甜甜地朝鐘伸手微笑,鐘也握握她的小手,這才意會過來。
「晨晨是遇到了你?這真是太巧了!」這其中意味著的緣分教他欣喜。「晨晨,有沒有謝謝鐘阿姨?」
「謝謝鐘阿姨。」晨晨乖巧地道謝。
「晨晨好乖。」鐘模模她粉女敕的隻果臉,淺揚微笑,但一轉向向天闊,笑容就不見了。
「我說你和妙姿也太大意了,居然沒好好看著孩子?」
從她口中听到「妙姿」這個名字,向天闊眸光一閃,微笑僵在嘴角。
「鐘,醫院這地方不適合說話,我們找個地方稍微聊一下吧。」邀約前女友可是需要勇氣的,他冒著可能丟臉踢鐵板的危險提議。
不過就算可能會踢到鐵板,他還是得開口,畢竟這樣的巧合和機會太難得了,再見到她的那分驚喜,正沖擊著他的心,他迫切地渴望知道她這些年的變化,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的邀約,鐘怔了怔。
既然想忘卻忘不掉,睽違多年卻還能在醫院巧遇,聊聊近況、敘敘舊應該也沒什麼吧?
反正,他們都已經是不可挽回的過去式了,不踫面便罷,既然得面對,那風度與釋然是必要的。
做不成情人,還是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
畢竟,彼此曾經是對方最親密的人……思及此,鐘連忙甩掉這想法衍生的遺憾感。
實在是想太多了,曾經親密又如何?不同的個體、不同的心思與作為,終究還是有背離的一天!
還是一個人好,沒有那麼多的擔憂顧慮,寂寞無妨,至少不會受傷……
在愛別人或被別人愛之前,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餅去不愉快的記憶,就跳過、略過,把眼前這男人,留在那些美好的片段里吧,這才是她釋放自己的心的方法。
「好啊。」所幸吊完點滴退了燒,感覺也好多了。「不過我得回急診室那兒給醫生看看。」
「沒關系,我陪你一起過去吧。」向天闊抱著女兒陪她一起走。
「嗯。」雖然有些不自在,鐘還是大方接受。
是的,她鐘是新時代女性,要活得漂亮、活得瀟灑,要提得起,也要放得下——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第1章(2)
溫馨舒適的歐式餐廳里,除了寬敞的用餐區,店家還另闢了兒童玩樂區,貼心考慮到顧客需求。
向天闊和鐘選了個可以清楚看見兒童區的座位,讓晨晨有得玩不無聊,他們也能好好說話。
「你為什麼掛急診?哪里不舒服?」向天闊看著鐘有些蒼白的臉色,他難掩關切。
「沒事,就感冒發燒而已。」鐘動了動唇,撫撫自個兒的臉蛋。
唉,久違重逢,竟是這般病懨懨的模樣,踫面還踫得真不是時候。
「怎麼沒人陪你?」見她生了病還形單影只的,他關切詢問。
「又不是病得沒法走路,干麼要人陪?吊個點滴就好多了。」鐘嗤笑。
她獨立慣了,因為嘗過了依靠突然消失的茫然滋味,所以早學會不依賴。
「你都沒變,還是這麼逞強。」他輕嘆,十分了解她要強個性的背後,有一顆脆弱易感的心……
以前,他踫觸得到,但現在,得退回只看得到她表面偽裝的身分了,他不喜歡這樣的位置!
鐘橫睞他一眼,不喜歡從他口中听見這種帶有熟悉與親昵感的話。
「我變了,變很多,已經不是以前你熟悉的鐘了。」她故意唱反調地強調,未竟的話語中,蘊含著對他的埋怨。
向天闊讓她變得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愛情,他讓她的心長了繭,不再輕易軟弱示人……
「那我得好好重新認識你了。」再見到她,他心弦震動,黯寂內心燃起了一小簇的火光。
當年,兩人相戀兩年多,感情一直都很好,也都認定了彼此在未來的藍圖中,可一場爭吵,導致他鑄成大錯,令他們的愛情天崩地裂,硬生生的分離……
是他的錯,就算後來妙姿承認在他的酒里動了手腳才讓他酒後亂性,但要怪也只能怪他讓人有機可乘,以至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辜負了鐘,連籌備到一半的婚事都只能喊停,換了另一個新娘……
這樣的傷害,他想來都痛,更何況是真正的受害者?
所以懷著濃濃的歉疚自責,就算思念惦掛,他也沒有臉再找她……
可如今,緣分安排了他們重逢,這就另當別論了。
壓抑的情感,隨著亮起的希望火苗,逐漸流瀉,躁動的內心,他無法漠視。
如果可以……他還是想再靠近她呀!
重新認識?鐘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唇。
他干麼想重新認識她?
難道他不知道前女友是多尷尬的身分嗎?
就算她願意再跟他當朋友,但有妙姿在,哪容許得了他們接近?怕是今天這樣單純喝個咖啡,也要吵鬧一番了吧?
想到妙姿,她月兌口問︰「孩子生病了怎麼是你帶來醫院?妙姿呢?」
提及這個話題,向天闊沈默了幾秒。
妙姿在他與鐘之間,就像一條鴻溝,將他們分成了只能遙遙相望的兩岸,可現在……
「我們離婚了。」他淡淡地說。
正舉杯啜飲熱茶的鐘驚訝得張口結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怎、怎麼會?」
當初,妙姿費盡心機……怎麼會願意放手?
「晨晨一歲半的時候,我們就分開了。」他看向正在溜滑梯的女兒,揚起淺淺微笑。
鐘再度感到訝異。
怎麼會這麼快就離婚了?
她以為妙姿從她手中搶走了一切,會很努力維系他們的婚姻,沒想到竟只支撐了兩年?
懊說強摘的瓜不甜嗎?
所以覺得不如預期的好吃,就放棄不要了?
既然妙姿不能好好的珍惜,當初又何苦執意要破壞他們?
她忍不住想,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她和向天闊現在已經是夫妻,過著平淡卻幸福的生活——她有把握的,說不定他們也會有個可愛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一定很可愛……
打住想太遠的思緒,鐘看向晨晨,跌回現實。
「她沒帶走晨晨?」她冒出個大疑問。
向天闊苦笑搖頭。
晨晨是妙姿搶奪他的手段,生下晨晨後,她並沒有善盡母親的責任,她甚至為了索討他的愛與關注,拿晨晨威脅他……
秉持著身為男人的風度,他並不打算一見面就向鐘抱怨妙姿的不是,畢竟他也有錯,他沒有做到一個丈夫最基本的責任——他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