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席舞點點頭。「是我對不起她。」
「對不起什麼呢?要不是齊藤先生一心向著你,你能破壞人家什麼?何況他們是企業聯姻,而不是互相喜歡。」
席舞不語,只是淡淡地微笑,左語恩的目光卻被化妝台上的那只絲絨盒子給吸引住目光——
「那是什麼?」
「你可以打開來看看。」
當年,被席舞拋出窗外的那條玫瑰項鏈,原來是讓齊藤英樹給找回去了,此刻,它優雅地躺在黑絲絨的盒子里,閃耀著屬于幸福的光芒。
「好漂亮的項鏈啊,是玫瑰呢,刻得好精致。」左語恩拿起項鏈細細瞧著。
「戴上嗎?我幫你?」
「嗯,好。」席舞讓左語恩替她戴上那條玫瑰項鏈,這項鏈是昨夜齊藤英樹親手交到她手上的,他什麼也沒說,就只是把它給了她。
齊藤英樹當年沒有騙她,這條玫瑰項鏈的確是他母親送給他們兄弟倆未來媳婦的禮物,因為前陣子她在香子的脖子上也看見了長得一模一樣的項鏈,她後來問了淺羽,淺羽這才跟她說,他們兄弟倆都有一條,只是上頭刻的字不同。
她手上的這條,背後刻的是樹,香子脖子上那條刻的是羽。
字很小很小,當年如果她再細心一點的話便會發現,雖然齊藤英樹假裝是淺羽來靠近她,但給她的項鏈卻是屬于他齊藤英樹的,他把她當成他的未來媳婦,雖然她嫁的人是淺羽。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像是繞了大半個地球,這才發現她最愛的還是原來那個城市一樣,有一股很淡很淡的惆悵,想著,如果一開始便知道這男人其實是對她用了真心,或許就不必浪費九年的時光,繞了這麼長這麼遠的路。
但,這就是人生吧?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很多事不親自走上一遭,就不會懂得珍惜。
番外 詛咒
齊藤家的後院,永遠是最寧靜的角落,一個最適合談話的地方。
巫師問那突然出現在婚禮上,對齊藤英樹而言是驚喜也是意外,但對因為急著要上洗手間而不小心路過、眼尖看到巫師的席舞而言,卻是個驚嚇。
她沒忘記齊藤英樹之前對她所言,關于他要是沒娶跟她同命格女子為妻,將活不過明年櫻花盛開時的那句話。
如今齊藤英樹娶了她,雖然她自始至終沒有承認過她是舞冬末,可她的的確確是舞冬末本人,巫師卻出現在婚禮上的原因是為何?是他算不出也認不出她是誰?
還是以為她是別人所以因擔心而來?還是純粹來給予祝福?
席舞是個急性子,學不來沉穩等待時機那一套,她速速找人將巫師請來後院,打算在婚禮還沒正式開始前,搞清楚這件事。
席舞提著白紗曳地的裙擺單獨而來,巫師問那見了她,打自眼底露出了笑意,是慈祥也是睿智的笑。
「好久不見了,夫人。」問那朝她福了福。
好久不見?席舞的眼神閃了閃。「我們以前見過嗎?」
問那哈哈大笑。「夫人不是一眼就認出在下了,怎能說沒見過?就算夫人容顏已改,可我們學巫的憑的是直覺與天賦,何況夫人善良熱情的本性九年來從未曾變過,在下也是一眼便能認出夫人。」
這麼玄?
席舞看著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認輸地朝他福了福。「好久不見了,問那師父,是小的我不知天高地厚,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呢。」
問那又笑,朗朗笑聲怕要傳千里遠去,看得出來心情極佳。
「敢問師父,您今日前來,莫非是以為英樹未娶命格之女,將活不過明年櫻花盛開時節之劫而來?」
嗄?巫師問那止住了笑,納悶不已地看著她。「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從來沒對大少爺說過這樣的話啊。當年之咒已解,不會再行牽連,只是……當年我看出英樹與夫人你之間的情緣甚深,錯綜復雜,算出若他到最後終是沒法子得到你,他將注定一生孤寂,如此而已。」
竟是這樣?
「師父,你沒記錯吧?」人老了,忘東忘西是很正常的。
「我腦子還沒鈍呢,夫人。」
席舞一呆一愣。「所以說……他說沒娶跟我一樣同命格的女人為妻將活不過明年春天,這句話根本是騙我的?」
問那聞言,倒是語重心長地說︰「夫人,哀莫大于心死啊!若大少爺這輩子無法娶你為妻,跟你在一起,他的心就等于是死了,心都死了,人當然也就等于死了,不是嗎?」
是啊,師父說的沒錯。
可,他終究還是騙了她啊!害她像個笨蛋似的,跑到藍琳面前又跪又求的……
重點是,他究竟干麼要這樣騙她?
除非他早就知道她是舞冬末,知道她如果是舞冬末,听他這樣說就一定會相信他,怕他會死,到最後一定就會心甘情願乖乖嫁給他……
是這樣嗎?
所以,他才會把玫瑰項鏈拿給她,卻一句話都不對她說?因為他知道她非常清楚那條項鏈的意義……
壞家伙!
九年前騙她的心!九年後騙她的人!
席舞咬牙。「師父……」
「嗯?」
席舞把裙擺提了起來。「我要逃婚。」
「什麼?」問那大驚失色。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齊藤英樹有此一劫啊?在政商名流齊聚一堂時被逃婚?被新娘子公然拋棄?「你真要這樣玩嗎,夫人?你確定你如果這麼做,大少爺會再娶你一次?」
當然……
不確定!
席舞覺得很心虛,因為一點把握也沒有,不過,要她這樣乖乖嫁,她真的覺得自己太好騙也太好欺負了。
「說到底,夫人不是也騙了少爺嗎?」問那突然來上一句。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她明明是舞冬末卻打死不認,基本上也是一種欺騙……
「少爺成就夫人想重生的心,就算知道夫人真實身分也未曾點破,就是希望你可以幸福,不是嗎?」
席舞看著巫師,巫師笑咪咪地望著她。「這喜酒我早就想喝啦,難得下山次,你別讓我空手而回啊,夫人。」
她睨著巫師,內心依然糾結。
「不然我再提出一個你今日非嫁不可的理由?」
「你說。」
「他是你未來兒子的父親,這已經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不能更改的事實?
席舞瞪大了眼,伸手撫上平坦的小肚子。「你是說……」
「恭喜夫人,今兒是雙喜臨門啊。」
番外 婚禮
齊藤大宅,現場樂隊奏起了結婚進行曲,滿天花瓣飛舞,小小的男女花童走在新娘子後頭一直撒花,可愛模樣幾乎吸引住全場的目光。
「小花,我們的爸爸媽媽終于結婚了。」小男童邊撒著花邊對身旁的小女娃笑咪咪說道。
和小男童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娃呵呵兩聲,笑得十分清脆可人。「對啊,終于,結婚照里有我們兩個喔,叔叔說其他人的爸爸媽媽結婚時,結婚照里面是看不到他們的小孩的,只有我們不一樣。」
「為什麼?」小男童忘了撒花,側著頭很認真地問。
「叔叔說是因為爸爸媽媽太愛我們了,所以一定要等到我們從媽咪肚子里跑出來,又可以當花童參加他們婚禮時才結婚。」
男童點點頭,表示了解。「噢,爸爸媽媽真的很愛我們耶,做什麼都要我們跟在身邊。」
「對啊,所以我開始有點擔心了。」小女娃皺皺鼻子。
「擔心什麼?」
「擔心以後他們會太倚賴我們,連我們出去玩都要跟著。」
「喚,可我喜歡媽咪跟著我啊,沒關系的。」小男童說著,又開心地笑起來。
「媽咪今天真漂亮,像仙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