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照片,年齡,簡介,在他面前排開——
人選一︰台灣凱基電通公司總裁千金,十八歲,獨生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打小上的是國際學校,英日語皆通——
鵝蛋臉,濃眉大眼,天生的美人胚子,細皮女敕肉一身的嬌氣。
人選二︰十八歲,台灣人。父親是和日本人做生意的小貿易商,母親是平凡的家庭主婦,一家人常常日本台灣兩地跑,十幾年來,每年都有約莫三個月的時間一家人是住在日本,所以日文還算流利——
畢子臉,眼楮不大卻有神,照片中的她笑得明亮而淘氣,閃閃動人。
白胡子老人看著他,撫須徐徐說道︰「這是最適合的兩位,年齡相近,純華人,日語都可以溝通,老爺子選中的是第一位,對方財力雄厚也很美麗——」
「太嬌,不好伺候,也吃不了苦。」他淡淡地打斷他。
哀須的手一頓,點頭。「這倒是……」
「我選這位。」他指著第二位的照片。「天真陽光,相信是一個善良且懂得付出真心的好女孩,而且家庭單純,比較好搞定。」
老人笑著頻頻點頭。「果真是大少爺,判斷快狠準。」
「請告知父親,就決定是她了吧。」
「是,大少爺。」老人的神情,微微帶著笑。「我會備好一切,等待少爺盡快歸來。」
「嗯。」他輕輕點了下頭,又看了照片中的女孩一眼,這才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祠堂。
祠堂外的陽光,異常刺眼。
盛夏了……
他所剩的時間並不多……
第1章(1)
斑級的音響喇叭,華麗的舞台,四處綴飾著鮮花彩帶,衣香花香酒香女人香,今夜S大的學生活動中心呈現出非常不同的氛圍。
大一的新生迎新舞會,是S大的盛事,也是舞冬末人生很難得的一件大事,為了盛裝出席,她花了很多的私房錢去為自己添置一件漂亮的薄紗紫色繡花小禮服,和一個桃紅色的迷你宴會包,微蓬的短裙可以襯托她修長美麗的腿和縴細的腰身,細肩帶的設計可以彰顯她迷人的頸部曲線和渾圓好看的雙肩。
她不是頂尖的美人,僅僅只是清秀而已,可她身材比一般女孩高些,縴細又均勻有致,烏黑的長發很飄逸,所以不管怎麼看都還是溫柔可人的美人一枚——如果她乖乖站在那里微笑的話。
那是如果。
如果通常代表有變數發生,譬如,當她看見某位女同學在黑黑暗暗的舞池中,遇到硬要親她抱她模她的時——
舞冬末皺眉再皺眉,握著香檳酒杯的指尖微微使力。她真的很不願意在這美好的夜晚多管閑事,今天她是抱著可以等到一個白馬王子請她跳舞的心情而來,否則她何必特別花錢來買身上這件美麗的小禮服?
可是,看到那只咸豬手在那位女同學的身上模來模去,那女同學急得快哭出來卻不敢叫出聲的模樣,她就真的很不爽。
那男人以為他是來到酒店嗎?該死的家伙!
想著,舞冬末的腳步已往前方目標移動,她的唇邊帶著笑,走路的姿態也算是優雅,所以當她走近那個男人時,對方是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
直到她手上的那杯香檳酒準確無誤地潑到那人的臉上,淋得他一身——
「啊!」被欺負的那只柔弱小白兔此刻驚慌失色地叫出了聲,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錯愕又驚嚇不已。
男人狼狽地伸手抹臉,挑眉,大吼出聲。「你這個女人是哪里有病啊?竟拿酒潑在我臉上?」
現在本是慢舞時間,音樂聲不算太大,經這男人一吼,眾人的目光全都移了過來。
「誰叫你對一個柔弱的女同學硬要模硬要抱的?沒看見人家不願意嗎?看你虛長我們幾歲,為什麼不懂得什麼叫尊重?什麼叫禮貌?」舞冬末義正辭嚴地一字一句對著那男人說。
這里可是大學的迎新舞會,又不是可以隨便鬧事亂來的酒店,她就不信這男人敢公然在這里對她一個女生怎樣!
男人沒好氣地眯起眼。「你會不會太多管閑事了?見鬼的!你這女人哪來的?什麼系的?」
「你管我什麼系的?一個大男人這樣公然欺負女生像話嗎?是個男人就該下跪認錯!」舞冬末的腰桿子挺得筆直,完全不打算示弱。
就算這個高大威武的男人,此刻正一臉凶惡地挑著眉瞪她,一副想要把她掐死的樣子。
「那個……」有只小手在拉舞冬末的禮服裙擺。
舞冬末側臉看了那柔弱又害怕的女生一眼,對她微微一笑。「不要怕,我在幫你出氣呢,如果他不下跪認錯,我就拎他去警察局。」
說完,又轉過去瞪向那個高大威武,卻氣得快翻白眼的男人。
「喂,女人,你真的很搞不清楚狀況,我跟她是你情我願——」
「你真夠不要臉的你!她都快被你欺負到哭了,你還說你情我願?你當別人都是瞎子嗎?」真夠讓人生氣的,眾目睽睽之下,這男人還可以睜眼說瞎話?
「那個……」那只小手再次拉拉舞冬末的裙擺,只不過這回拉得比方才再用力那麼一點點。「這位同學……我真的沒關系……」
「什麼沒關系?他這種行為跟無異!這里是大學校園,怎麼可以視而不見助長歪風?」舞冬末再次義正辭嚴地說道,還握了握那位小白兔的手。「你放心,不要害怕,這里人這麼多,難道他會吃了我?」
「不是的……我真的很謝謝你這麼擔心我……可是我……」
「說了你別怕,這里這麼多人,我就不相信他還敢欺負你!」舞冬末看對方一副凶神惡煞樣,越想又越氣,連腰都叉起來了。
小白兔怯生生地說︰「他是我男朋友……」
「什麼?」舞冬末愣住了,傻傻地轉頭看著眼前的小白兔,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一直竄上來。
噗——
有人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聲音近到就在她的腦後似的。
不過她現在根本沒空管是誰在笑她,或者說,現在應該所有人都在笑她吧?因為這真的很可笑。
有沒有這麼糗啊?她竟然在新生舞會上搞了這麼一個大烏龍?義正辭嚴地指著人家的男朋友說是還不夠,還要人家下跪認錯,說要把人拎到警察局?
「可是你明明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舞冬末的腦袋在發暈。
「我只是不習慣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模我……」小白兔吐吐舌,害怕地看了男朋友一眼,他正一臉鐵青地看著她。「他很凶的,所以我不敢說不……」
噗——
又一聲笑從她腦後傳了過來。
真是夠了……
舞冬末咬唇再咬唇,看著那位高大威武的男人,很快彎身道了歉。「對不起,這位學長,是我……誤會了,真的很抱歉。」
她舞冬末能屈能伸,這點倒是她很引以為傲的。
「學長?剛剛不是還叫我?」男人氣呼呼地轉身不知從哪取來一杯酒,想也不想便往她臉上身上潑去——
舞冬末倒抽了一口冷氣,感覺冰冰涼涼的液體透過薄紗滲進內衣里。
「你以為道歉就了事啦?給本大爺跪下!你這個臭女人害我丟這麼大的臉,不下跪認錯,你以為我會放過你?你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你知道本大爺是誰嗎?竟然把本大爺當?你該死的給我過來!」
男人的粗手一伸,一把便把舞冬末給扯過來甩在地上,力道之大讓她的頭磕到一旁的石柱,痛得她眼冒金星。
「跪下!」粗手又要去扯人。
一只手橫空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