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還有印象是向清越扶他下馬車、扶他回客院,她一路上都在說話,說了很多,自己也听了,可現迕完全想不起來。
只覺得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卻忘得一干二淨……
第十一章 我可以帶你回京(1)
幾日後。
蘇子珪自從知道向清越半夜給自己熬藥,這幾天內心都平靜不下來,又隱隱約約想著還有什麼事情,想了想,干脆把向清越叫來問好了。
想,就做了。
「見過蘇大人。」向清越屈膝。
蘇子珪有點高興,但又不想顯露自己高興,于是冷著臉,「姿和、晨曦,你們都下去。」
姿和一福,逍使退了。
晨曦確實不願意,嬌聲道︰「奴婢在這里伺候蘇大人。」
「不用下去。」
晨曦眼就眶紅了,「蘇大人。」
「下去。」
晨曦這才勉強退下。
看在向清越眼中,只覺得蘇子珪品味變差了,剛進入蘇家時,他有四個貼身大丫頭,介孜、來寶、語霖跟姿和,四個都是狐狸般的人物,個個有眼色,絕對不會在主人心情不好時撒嬌,但這晨曦怎會這樣白目?
說來,蘇子珪什麼毛病,這樣喊她來,她原本在給趙芳霏念書解悶的,突然就一個小丫頭來說「蘇大人有事相詢,還請半夏姊姊過去一趟」。
趙芳霏揮揮手,「那你就去吧。」
佩蘭滿臉好奇,寫著︰你什麼時候跟蘇大人這樣好了?
冤枉啊,自己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蘇子珪肯定想陷害她。
于是就有了現在的情形——蘇子珪坐在案前,一臉嚴肅,自己站在屏風旁邊,不好主動開口,但又想快點結束。
許久,蘇子珪才開口,「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蘇大人請說。」
「前幾日我醉酒回家,你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向清越心里一跳,居然記得?不可能啊,他都醉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可是那眼神是怎麼回事,好像真的記得?
冷靜,向清越,不可能,不要自己嚇自己。
深呼吸後,向清越緩緩回答,「奴婢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你不知道?」蘇子珪諷刺一笑,「我卻是听得清楚。」
什麼?真的嗎?
他那個胸有成竹的彥子她太熟悉了……
不對不對,向清越,淡定,不可能,他一定是想釣人說話,只要你夠冷靜,就沒人可以釣到你,「奴婢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做不得準的。」
「哦,這樣啊,那為什麼半夜還來給我送藥?」
向清越又是一個震驚,葉嬤嬤,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說不要講了啊,怎麼當事人會知道,唉,「見蘇大人咳得厲害,想到自己之前有曬了一些,隨手之勞而已,也沒什麼,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若我說,我偏放在心上昵?」
向清越睜大眼這是誰,這是蘇子珪嗎?被附身了吧,「蘇大人別開玩笑了。」
蘇子珪卻是沒開玩笑的意思——他也不想開玩笑。
他這幾天都忙著外出,處理公務,但閑暇之余也會想起葉嬤嬤的話,有時候覺得可以原諒向清越,她在鄉下長大,單純樸質,能跟著他在蘇家挨兩年已經不容易,葉嬤嬤說,他在窗院苦讀的時候,向清越可是天天被立規矩,但有時候又會想,自己三考進士這麼艱難的時候,她沒陪在身邊。
但冷靜下來也楚,自己真的還是在意她,不然他早去趙熙家住了,不用一直住在這個趙少尹家。
他想東想西,不得不承認,還是想帶她一起走。
但前提是——只要她認錯,並且保證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離開他,他可以原諒她的逃離。
還有,他當然不會表示出是自己這邊有意思,自尊問題,不能退讓。
她道歉,他接受,就是這樣。
于是鳳眼一眯,「我是在開玩笑的人嗎?」
「都過那麼久了,這都五年了吧……」向清越腦袋抽空,虛弱無比。
這蘇子珪這的是,唉。
只能說人長得好看真佔便宜,雖然不太好用「眉目如畫」形容一個男人,但蘇子珪真的長得眉目如畫啊。
尤其那雙鳳眼,真是她的愛,她以前常會在睡前親他眼皮,然後說,讓他不準看其他
丫頭,他總會笑著說好,只看她一人,自己明知道只是甜言蜜語,還是覺得心滿意足——慢著,向清越,你在想什麼。
醒來,現在不是回想以前的時候。
蘇子珪清清嗓子,「你若道歉,我可以帶你回京。」
「我道歉?」向清越提高嗓子。
「你道歉。」蘇子珪不容質疑的語氣。
「我道什麼歉?」
「你逃了,沒有遵守諾言。」
向清越都要被氣笑,「蘇子珪,你家那樣,我還不逃嗎?我又不貪慕你榮華富貴,既然已經走到那個地步,還不走嗎?」
蘇子珪皺眉,「過去的事情可以不用提。」
「是誰先提的啊?可不是我。」
「好吧,過去的事情都不要提,畢竟都好些年了再講也沒有意義,我現在就問你,要不要跟我回京?」
向清越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被這幾句話弄得心軟——不能怪她,兩世為人,就只愛過他,他還是向珍跟向雲的爹,不可能沒感情的,那兩臭小家伙,枉費她懷胎十月,生得驚險,居然兩個都像蘇子珪,沒一點點像她。
這兩種感情交雜下,灑月兌不起來。
回去的話,向珍跟向雲就是蘇家嫡長嫡孫,大行台尚書令的曾孫子女,國子司馬的孫子女,可以讀書、交朋友,前程大大不同,比跟她在鄉下要好得多。
他這樣問,是不是也對她……
扁想那個可能性就覺得是開心的,至少兩人那樣的分開了之後,自己是被懷念,而不是被嫌棄。
如果蘇子珪現在成熟了,有肩膀,也許可以重新來過,跟孩子們建立起一個家,畢竟人會隨著遭遇而改變,也許他現在已經懂得不能用利益衡量婚姻,但前提是她必須知道原因,「為什麼想帶我回京?」
「因為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蘇子珪早知道她會問,他都想好了,若說自己還有眷戀,未免太失男子氣概,「救命恩人」這理由很妥當,「我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怎可以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淪為他人奴婢。」
「這樣啊……」向清越不得不說,還是挺失望的。
然後又自嘲,太臭美了,在想什麼,人家只是因為已經位居司竹監,不好讓救命恩人現在還在為奴為婢。
蘇子珪嗓子,「我現在已經入仕,如果讓政敵知道我的救命恩人在服侍別人,對我的前程來說會是問題。」
向清越一腔柔軟消失無蹤,「只要你不講,就沒人會知道。」
「我總得防患于未然,等事情發生再補救就太遲了,我知道你是活契,沒有其他問題,我過些天就回京了,你跟我一起回去。」蘇子珪想,這理由應該很完美,絕對不會損及自己的面子。
「我不想跟你回京。」
蘇子珪完全不管她在說什麼,「我知道你不適應大宅生活,會另外給你買宅子,你就在那里生活,不用去應付蘇家那些親戚跟人際關系。」有兩句話沒說出口的是,我只要下朝就會去看你。
蘇子珪覺得自己大度又接受了她,這次絕對要好好整著她,不能讓她打蛇隨棍上。
向清越沒好氣,「那算什麼?」
「良室。」
良室是京城才有的一種特殊現象,有名分的女人不願意住在大宅,所以擇外而居,這種就算良室,大部分是姨娘,貴妾,偶爾也會出現正妻良室,婆媳不和,媳婦娘家又給力的話,良室就是一個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