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很趕時間是嗎?慕雋謙咬了咬牙,只好繼續說下去。「如果我不想離婚呢?」
這謎樣的女人雖然很令他頭痛,但也充滿刺激,他是個單調乏味的人,他在這種迷惑的生活中找樂趣,也相信總有一天,這迷惑會明朗。
「我還是要離婚。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追求自由的決心,我需要屬于自己的空間。」沈馡馡堅決無比,雖有點趾高氣揚,但仍是美得令人屏息。
「你還不夠自由嗎?我尊重你的一切,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你。」在她面前,他甚至允許自己隱形,她還不滿意?
慕家二老送給兒子媳婦的新房──「雋永居」,佔地八十坪,有庭院有水塘,就只有他們夫妻倆在住,她還嫌空間不夠大嗎?
白天他們各上各的班,不曾噓寒問暖,晚上回來,同在一個屋檐下,踫面了,點了下頭,閃開。
眼神不小心交會,唇角微微一扯,也閃開。
同床而眠,一個沒注意踫觸到了彼此,像是生怕發生什麼「不測」似的,手腳更是敏感得迅速閃開。
哪對新婚夫妻是這樣相敬如「冰」的?哪個男人的容忍度還能比他更好?又有哪個女人比她更沒心肝?
她到底在嫌棄他什麼?
「我就是喜歡一個人過日子,不喜歡有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沈馡馡淡淡的說著,眼神不銳利,卻也讓人讀不出任何感情。
他哪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他頂多只是在她背後默默凝視她而已。
她連無情的時候都還是美得讓人目不轉楮,心思無法轉移。
慕雋謙一次又一次的深陷在迷惑里,即使在迷惑想離去時,他還是上不了理智的岸。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傷人的時候很美?」關系即將決裂,慕雋謙仍然沉淪不醒,他輕視自己,卻無法改變對她的執迷。
「慕雋謙,我記得你不是個口蜜月復劍的人……」
她是想說甜言蜜語吧?「小姐,你有沒有用錯成語?我一點也沒有要陷害你的意思。何況我慕雋謙肚子里全是鉤鉤,從來沒有劍。」這下,慕雋謙很認真的糾正她。
「什麼鉤鉤?」
老天!離個婚而已,點頭稱是就行了,簡單得跟喝水一樣,這慕雋謙是在瞎混什麼啊?還打啞謎!
「你很沒有想像力。」慕雋謙不想為她解釋什麼是鉤鉤。
背鉤者,問號也。幼稚園小朋友都知道。
「離婚是實際的問題,還要什麼想像力?慕雋謙,請你不要在離婚前破壞我對你既有的好印象,行不行?」沈馡馡咬了咬下唇,忍耐著。
「行!」這女的,橫豎是要跟他離婚就對了!傍她機會反省,她不把握,那就是「天賜良機」給他了。
好,「那檔子事」,不做白不做,休怪他卑鄙!
「那你快說你的條件吧!」沈馡馡總算是漾出點微笑,這慕雋謙最大優點就是很有君子風度,且不強人所難。
「急什麼?」既有意離婚,就不該以美好的面貌示人,慕雋謙看她愈美,內心就愈無法平靜。
總之,他也不想平靜了,清規守這麼久,對無意修行的人來說,無疑是不人道的凌遲。
今天,他要使出殺手 !傍她來個翻江倒海,誓言將她淹沒……
那個男人在干嘛?
眼里露出從來沒有過的凶光,嘴角勾起從來沒有過的邪佞,寬闊的胸膛也出現從來沒有過的劇烈起伏……
沈馡馡柳眉一擰,明顯的感到幾分詭異和肅殺。「你……還好吧?」
「請收起你多余的關心,注意你自己的安危要緊。」慕雋謙雖是怒目相向,私底下卻還在做最後的心理建設,忍,是為了顧及自己謙遜有禮的名聲,忍不住了,就是他喊「沖啊──」的進攻時刻。
「慕雋謙,你夠了喔!離個婚而已,你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沈馡馡一向冷靜,也一直以為他很溫和,怎麼此際他的表現,竟反常到比天上掉下黃金還令人稱奇!
「你听清楚了!」慕雋謙忽然像宣布什麼大事一般,比出一根食指,提高的音量簡潔有力又很有氣勢。
老實說,他非常欣賞此刻破釜沉舟的自己。
「請說。」沈馡馡被他忽然發出的巨大聲響給嚇了一跳,向來平穩跳動的心,一下子繃得緊緊的。
「今天晚上,我要你!」話說完,慕雋謙比出的食指,正巧強而有力的停在沈馡馡鼻尖前。
沈馡馡差點以為那根手指頭會戳進她鼻孔,不過在思索出「我要你」的真正涵義後,她整個人都僵滯了。
「我要你」這三個字不斷在腦袋里回轉,忽遠忽近,忽前忽後,她無處閃躲。
「你開、開什麼玩笑?慕雋謙,你不要太過分喔!」半晌,沈馡馡才吼出一句話。她從沒想過,此生居然有人可以把她惹得如此大聲叫吼。
「我忍你很久了,你做個決定,一句話,要不要?」慕雋謙絕對不是狗,但逼急了也是會跳牆的。
好個風度翩翩的慕雋謙!他耍狠耍酷真有一套,竟選在最後關頭,教她進退兩難。
「要。」沈馡馡像只戰敗的獅子,聲音又低又輕。
為了恢復自由身,她只有硬著頭皮答應!
在她勉強說出「要」之後,慕雋謙隨即一手扶住她的後頸,俯首吻住她那張冷利又常「語出傷人」的嘴。
突如其來的踫觸與熱吻,讓沈馡馡全身的血液都像約好了似的,直往心髒奔流而去,她覺得自己快要負荷不了那沉重與滿漲。
她向來不是故作清純和嬌柔的女人,但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這麼近距離的踫觸,甚至突破了他們同床共眠時的距離。
不是她行情不好、沒交過男朋友,而是她的心思從來沒放在男女情感上面,她樂當獨行俠,她的獨來獨往和冰冷,從小到大不知嚇退了多少追求者。
「慕、雋、謙……」沈馡馡在他的嘴里叫喊,卻是模糊難辯。
慕雋謙才不管她的抗議和掙扎,當熱情啟動,沒人有理智喊停。
他等待這一刻似乎已有一世紀那麼久,在夫妻關系結束前,兩人都有履行和享有一點夫妻間的義務和權利。
「沈馡馡,你听好了!」慕雋謙俯首頂住她的額頭,雙手掌住她的臉,目光灼熱的望進她眼里。「我愛你,即使你現在這麼寡情的跟我要求離婚,我還是不能停止愛你。但是,你記住,請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有求于我、回頭來找我,我會用非常不人道的方式對你!」
這種情況听見他愛的表白,沈馡馡有點詫異,但他的狂妄之語,則令她生氣。
他當她是什麼?她怎麼可能回頭找他?
她敢打賭,她這一生不會有任何一絲可能回頭找他!
至于……他竟然愛著她──
她真的只能說抱歉了,愛情並不在她的生命重點里。
「你……」沈馡馡想趁著這空檔反駁幾句,但慕雋謙不給機會。
他再度以熾吻封住她那柔女敕誘人的唇,當然其他的動作,他一項也沒少做,還做得相當稱職俐落。
而沈馡馡則一切無異議的順從,她放縱他今夜的狂妄和熾情,任他在她身上索取他應得的報償,發泄他心中的不滿。
若說這是他結婚以來的痴情想望,那麼,沈馡馡只能將這一切當成是自己為人妻兩個月里,唯一一個小小的「賢淑之舉」。
反正只要過了今晚,她就可以重拾獨身生活,回復以往的自在。
明知她的任性必定會為剛結親家的雙方家里掀起軒然大波,但她還是不會改變決定。
這一夜,慕雋謙沒有辜負自己的渴望,也沒有辜負沈馡馡的猜想。他努力揮灑著、解放著自己潛藏已久的熾情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