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沒听懂我的意思。」董令皇拉下臉。
「我很清楚。」向陽回答得很快,她不要自己退縮。
「合約中會記明以上我所說的一切,如果你先要求離職,除了當月拿不到任何錢之外,我還會追回之前所有的薪水。」他探詢的眼神冷冷掃向她。「你明白了?」
「我了解。」
「你確定自己真的完全了解?」他驚愕的怒眸瞬間對上她的眼。
「所以我們談妥了?」向陽別開臉,站起身。
「還沒。」董令皇咬緊牙,不敢相信她居然為了當他的管家,連這麼扯的條件也答應。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真的只是單純為了錢?
他緩緩眯細眸子。
她之所以會出現在他面前,恐怕不是因為那一點薪水,而是他現在成為她眼中最具金龜婿身分的男人。
「為什麼?」她困惑地問。
她已經答應所有條件,他還有什麼問題?
「什麼為什麼?」他怔住。
「我已經同意你提出的所有要求,還有什麼要談的?」
「口說無憑,我對你並不信任,我需要找個律師弄份合約。」他板起臉,掩飾憤怒又驚愕的情緒。
「那我什麼時候得過來簽合約?」
「後天。」
「好,我們後天見。」向陽微微欠身,正打算走出去。
「等等。」
她停下腳步,回頭,見他冷然又犀利的眸子正在解剖她。
「請問還有什麼事?」她輕淡地問。
「最後一個問題。」他眼眸里有著銳利光芒。「你為什麼沒跟那個男人結婚?」
她忍不住顫了一下。因為從頭到尾沒有其他男人的存在,她想這樣告訴他,但她想起自己身體里隨時可能轉移的癌細胞。
「他生意失敗了。」她听見自己這樣回答他。
董令皇一手支額,瞧著她快步走離的身影,停頓了半拍,突然猛烈大笑開來,荒唐笑聲里填充著滿滿心痛與濃濃自嘲。
他罵自己是全天下最呆的傻瓜,被她那樣狠狠傷過後,居然還對她抱持著一絲絲期待?
他對自己立誓,再也不會了。
專情不是她要的,金錢才是她的首選,他會給她她想要的。
而她——再也不值得他挖空心思去珍惜對待。
第2章(1)
正式上工第一天,向陽騎機車過來,她的行李很簡單,只有一個輕便的軟皮行李箱。
董令皇只冷冷看了她的行李一眼,沒多說什麼,交給她一把鑰匙,並交代這里的保全系統從晚上十點以後,進入自動化監督系統,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進入都會引起警鳴,他不想大半夜里還要應付飛奔過來的保全,要她自己看著辦。
向陽听懂他的暗示,意思是要她十點以後乖乖待在屋子里,或者干脆不要回來。
匆匆放妥行李,跟他報備過後,向陽馬上騎著她的「老嘟嘟」去傳統市場,采買這兩天的菜。
老嘟嘟,之所以被稱為老嘟嘟,是因為它已高齡十五年,除了每次發動困難之外,還會發出古怪的嘟嘟聲,其實在這之前,老嘟嘟的本名是「小痹乖」,因為它從未任性在半路拋錨過,比她自己的身體還牢靠。
做了整桌以前他愛吃的菜肴,但他僅淡淡看了一眼,便悶不吭聲地吃起飯。
他吃飯的時候,就見她忙著清理亂七八糟的廚房,等到她走出來,他放下碗筷,轉頭冷冷看著她。
「關于飲食,有幾點我必須先跟你說明。」他端詳著她略帶疲累的容顏,淡漠地扔出指示。
「嗯。」慌亂之中,她趕緊從圍裙里掏出紙筆。
「我不吃隔餐飯菜,這些你必須解決。」董令皇冷笑瞥她一眼。「向陽小姐,你應該不介意吃我吃剩的吧?」
「我沒關系。」向陽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隨即低頭記下。
以前一起吃飯,他總要她先嘗每樣餐點,他說,這是做他女朋友最大的福利。
後來她才知道,其實他是在觀察她特別偏愛哪幾道菜,用餐時,總會不著痕跡的夾取她比較不熱中的那幾道。
他愛她的證據,全都藏在他不常說出口的細微體貼里,嚴密地遍布著她生活中的每個層面。
「飯菜錢在我臥室的抽屜里,需要時就自行取用。」他冷著臉看餐桌上一道道菜肴逐漸變冷,結了薄薄的白色油脂。
他記得以前她只要看到這模樣,就會惡心想吐。
「臥室?」向陽震了一下。
「有問題?」他冷冷挑眉。
「可以放在客廳嗎?」她忙不迭抬起頭來,卑微地提出請求。
「向陽小姐,請容我提醒你,我有權把錢擺在任何我想要放的位置。」他揚高下巴,任她眼神筆直的對上自己冷冽幽深的黑潭。
「我知道了。」她低下頭,躲避他強勢的噬人眼神,順便將他刻意刁難的要求寫進本子里。
見狀,他站起身,踩著帶了危險氣息的步伐靠近她。
直到被一團高大的黑影籠罩,她才後知後覺抬起倉皇的眼,迎上他半斂的冷眸。
「你……」
他沒給她發問的機會,「我習慣飯後一杯熱咖啡,咖啡豆必須是頂級夏威夷咖啡豆。」他一步步迫近,直至貼近她身軀,就見她開始向後退。
「是,我知道了。」
向陽很快便被他逼到無路可退,背部踫到牆的下一秒,雙手迅速觸上他渾厚的胸膛,她雖試圖推開他過分靠近的結實體魄,但無效,雙頰瑰麗嫣紅。
董令皇眸里閃過殘忍的戲謔,垂首,凝望她眼底明顯的拒意,性感嘴角緩緩揚起一道冷笑。
「這是干什麼?」他佯裝詫異地挑了挑眉。「向陽小姐,雇主的靠近讓你這麼難以忍受嗎?」
向陽努力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極力避免上下起伏的胸脯貼上他,「抱歉,我是來工作,不是……」
她難堪地低下頭,感覺貼住他胸膛的掌心開始熱得發燙,不禁驚駭地縮手,不料,他卻用足以包覆她小手的大掌一把拉回,讓她掌中的滾燙,再次溫熱他冰封許久的胸口。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一點。」他輕抿著唇,瞪著她看了好幾秒鐘,突然無預警地用力甩開她的手。
就在她拚命眨眼,強逼自己收回眼眶中急聚的淚水時,殘忍的話語,再度從他嘴里說出——
「差點忘了,向陽小姐有多麼冰清玉潔。如果三年前,你可以因為對方有錢,就狠狠把我甩掉,現在我有錢了,只是想跟你偶爾重溫舊夢一下,我想,你應該沒道理拒絕吧?」
分不清是怒還是羞,向陽忍不住開始渾身發顫,依靠意志力藏起脆弱,倔強水眸直定定的望著他。
董令皇退開兩步,一手支著下巴,狀似思考,「開個價。」
「你說什麼?」她喉嚨猛縮,詫異的帶淚眸子望進他眼底的殘忍,瞬間,她的心被撕裂成破碎的一片片。
「對你來說,什麼東西都有個價錢,不是嗎?」他黑眸里閃耀著復仇光芒,出口的話似刀,正一刀、一刀往她心上狠狠割出一道道血痕。
「如果我有需要,而你能提供,我們就只剩下價錢的問題。」他看向她的眼神無情又冷漠。「你自己想想吧,什麼樣的價碼你可以接受,只除了一點,你最好連想都不要想,我對娶你這件事沒興趣,至于上床,只要價錢合理……」
董令皇放下手,滿不在乎的看著她渾身發顫的憤怒。
他居然把她當作妓女看待?
「我是管家,不是專程跑來……跑來……」她不斷猛做深呼吸。
她不是孩子,雖然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他不是用這種方式羞辱人,說不定她會答應,只是必須小心避開可能懷孕的危機,但絕對不是這樣,只存在金錢交易,沒有一絲感情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