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婚有孕被傳開(1)
待沈瑯嬛用過晚膳,從皇宮回來的沈瑛果然把她叫到了正廳。
全家人都在座,就連去參加太子選妃宴的沈素心和沈仙也在,顯然兩人回到家就被叫上了,但臉上都隱隱帶著期待之色,看起來對宴會上自己的表現都深具信心。
見到沈瑯嬛進來,姊妹倆才想起被叫過來的原因,沈素心眼帶憂心,沈仙則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鳳氏的眼刀颼颼往沈瑯嬛飛,酸溜溜的嘲諷道︰「讓這麼多人等你一個,你也好意思?」
沈瑯嬛才不接這個話頭,目不斜視,盈盈行禮。「爹這麼晚歸家,可用過膳食了?」
「還不曾。」他滿月復喜悅進的家門,官家還有太子對他提出用煤炭冶鐵的建議認為大為可行,準備在明日朝會時讓司職的臣子們提出章程。
這新法要是頒布下去,不只人民百姓獲利,還有翻倍的軍力,好處多得他可能連晚上作夢都會笑。
只不過一進家門就被小女兒攔路告了一狀,再看看二兒子那淒慘的樣子,心里對三娘的感覺突然一言難盡的復雜起來。
但是啊,為人父的在外面忙了一天,回來想要的不就是母慈子孝、噓寒問暖嗎?
滿堂的兒女,只有三娘這個女兒問上他這個爹一句用膳沒,他再怎麼勢利,這瞬間也被這溫情燙得胸口一暖。
「女兒讓人新煎了一盤鰣魚,又買了十二橋的包子,有您最愛吃的油渣酸菜包,一盅墩烏雞雛兒,您一會兒嘗嘗。」
鳳氏被沈瑯嬛氣了個仰倒,就是個慣會給老爺灌迷湯的妖精!這些噓寒問暖她以前還做得少嗎?好個父女情深,演給誰看呢?要是一直這麼下去,沒多久這個家就沒她和孩子們的位置了。
「爹,您一定要為女兒和哥哥主持公道!」沈綰收到鳳氏的示意,出了聲,表情委屈,模樣狼狽,眼淚含在眼眶里,讓人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沈瑛面容一肅。「三娘,你眾目睽睽下當著下人的面……咳,打了二郎?還讓四娘下不了台?兄弟姊妹就算不是一母同出,也不該這般魯莽!」
沈瑯嬛冷冷看了眼沈雲駒和沈綰,兩人都避開她的視線,她不輕不重的說道︰「爹,四娘和二郎對我的指控,女兒只有兩句話要說。」
「說。」
沈瑯嬛掃了沈雲駒一眼。「沈雲駒,你敢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將你對我說過的話和意圖不軌的舉動重復一遍?」
沈雲駒臉色灰敗,他知道今天要是承認了這事,他的麻煩就大了。
但畢竟他被修理得金光閃閃,對沈瑯嬛還是怵的,眼神連和她對上都不敢。
「你……胡說八道!要不是你自己身不正,做了那些個見不得人的荒唐事,把沈府的顏面盡數掃落地,誰會去對你評頭論足?」
這是承認他對著沈瑯嬛說了些不該的話,至于意圖不軌,倒是一個字沒提。
「你調戲我,把我當青樓的妓女侮辱,這是一個兄長該做的事?踹你一腳還是客氣的了,你根本是腦袋裝著廢料的色胚,我都替父親覺得不值,養你這樣的兒子,不如把米糧拿去養一條狗。」狗起碼知道知恩圖報,不離不棄。
沈雲駒氣得差點厥倒,鼻青臉腫的豬頭臉彷佛像翻倒的顏料,十分精彩。
沈綰見她哥三言兩語又敗在沈瑯嬛嘴上,恨鐵不成鋼的鄙視了沈雲駒好幾眼。「要我說,三娘都敢做出那不要臉的事情,把沈府的臉面都丟光了,不認錯也就罷了,還動手傷人,賤人不要臉,任何人都可以吐你唾沫星子。」
眼看沈綰越說越不像話,沈瑯嬛後悔了,她對這些人真是太過寬大了,如今一個個蹬鼻子上臉。
她環顧眾人一圈。「我不明白,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還真不知道弄臭我的名聲對你和家里的姊妹兄弟有什麼好處?你們將來都不會受牽連嗎?再說,我爹娘可以指責我的過錯,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你不要臉與男人睡了,還生米煮成熟飯懷了野種,這些事下人傳得有鼻子有眼楮,我還怕受你牽連?我已有夫家,我親姊姊是太子妃人選,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成了太子妃,我姨母又是官家最為寵愛的皇貴妃,這些壓都能壓死你這個沒娘親教養、沒人要的,嫡女又怎樣?賤貨就是賤貨!」沈綰振振有詞,一副「我就算當著爹的面也敢直言,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模樣。
沈綰痛快了,可沈瑛怒了。
「閉嘴!滿嘴的髒話,鳳氏,這就是你教養出來的女兒?」
鳳氏覺得自己無辜,躺著也中槍,但是女兒說的有什麼錯?憑什麼她要忍氣吞聲過日子?她謝氏的女兒能不著調的在外頭胡搞,自己的女兒多說兩句就被斥責,老爺簡直偏心到沒邊了!
「這件事是誰傳出來的?」沈瑛是什麼人,就這幾句話已經听出來是怎麼回事,自己生的兒子是什麼德性他清楚,學識是有幾分的,心更是旺盛,精蟲上腦,小小年紀屋里通房一大堆,院子里的丫頭能沾的都沾了,還去招惹外面的女子,要不是他在上頭扛著,大理寺的獄所不知進出多少次,差事哪還留得住?
一如今竟越發不像樣了,居然把歪念頭打到三娘的頭上,敗壞倫常的衣冠禽獸,混帳東西!
「是大娘屋里一個叫秀子的二等丫頭。」就是個下人,沈管沒有細想,立馬將替死鬼推了出來。
聞言,沈素心皺了皺眉,這秀子她隱約有些印象,三娘曾說她院子里的丫頭沒規矩,她一直沒放在心上,三娘被人陷害破了身的事情只有她和大哥知道,難道真是兩人在說話的時候讓秀子把話偷听去了?
這個壞東西!
「去把人帶來!」沈瑛下令。
兩個健壯的僕婦很快去了瀟湘閣,把還在廚房和幾個嬸子嘮叨嗑瓜子的秀子捆到了沈瑛面前。
本來還心存僥幸忐忑的她一看見府里的主子幾乎都到齊了,這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她沒等沈瑛發問,一個勁的磕頭喊冤,「老爺冤枉,奴婢什麼都不知道,老爺饒命!」
「這會兒知道要喊饒命了,之前都做什麼去?到處散播主子的壞話,誰給你這個膽子?」
她就一個瀟湘閣的二等丫頭,別說靠近主子身邊的機會不多,就連老爺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這會兒偷貓了沈瑛那張如同焦炭的臉,朝著鳳氏膝行過去,「夫人救救奴婢!」
「你這死丫頭胡亂攀扯什麼呢?你怎麼不去求你的主子?」鳳氏怒斥,踢了她一腳。
秀子面如死灰,再往沈素心看去,人家壓根不理她。
知道求情沒有希望,秀子咬牙匍匐在地上,「是……夫人,夫人給了奴婢一根銀簪子,讓奴婢盯著石斛院的動靜,只要有任何動靜都要讓她知道,那日廚房的莊婆子要給大娘子送湯,因為腸胃不適急著跑茅房,便讓奴婢代送,奴婢去了院子剛好听到大郎君和大娘子正在說事,奴婢就躲在月瓶門的荷花缸旁听了那麼一耳朵。」
沈瑛哼哼。「所以你就把這事告訴相好的小廝,轉頭還去鳳氏那里繪聲繪影的說道,鬧出今日禍事?」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沈瑛對秀子的求饒置若罔聞,「狗奴才,造謠主子之事,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叫人牙子來把她和二郎身邊的小廝領走,打發出去,沈府容不得這些背主的奴才!」
眾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尤其是沈綰和沈雲駒,畢竟有人出來頂了罪,就沒他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