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這是……」以身為餌嗎?
「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壓著打,該回禮了。」這樣做可以打亂對方的陣腳,若是朝廷介入,那些人就不好行動了。
「末將明白了,將軍是想藉由朝廷的人讓躲在暗處的人不敢動手,他們也怕被當作可疑之人捉起來,萬一事蹟敗露可就前功盡棄了,還會被順藤模瓜扯出帶頭的人,引起皇上的猜忌。」華平佩服得直點頭。
沒有一個皇帝不多疑,一旦坐上那個位置,看誰都懷疑要對其不利,一有風吹草動便覺得有人要搶他的寶座。
牧家最大的過錯是功高蓋主,因此兵部在糧草上動手腳時,皇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想讓鎮北將軍之名蒙塵,削弱牧家的勢力,卻沒想到會因此讓兩名守關大將戰死,反倒造成邊關不穩,還差點被敵人破關而入,直逼京城。
後來牧司默接手鎮北將軍一職了,皇帝雖然不喜他,倒也不敢再搞制衡手段,更表現出看重牧司默的領軍才能的模樣。
「你們也不要有太大的動靜,保存實力,靜觀其變。」一動不如一靜,沉不住氣的人最終會先浮出水面。
「是,將軍,都听您的,不過……」
驀地,牧司默做了個噤聲手勢,陳七等人大感不解時,一道輕軟的女聲響起,眾人才明白過來。
第三章 歡喜俏冤家(2)
「木頭,你在不在?快出來曬曬太陽,省得發霉,要是長出香菇我就發財了!」
木頭?這是指將軍嗎?
看到下屬狐疑的目光,耳根發燙的牧司默冷著臉不發一語,使了個讓眾人散了的眼神,自己過去開門。
「嘖!喊了老半天也不應一聲,不知情的還以為母雞孵蛋呢!你不會搞金屋藏嬌那一套吧,不然干麼磨磨嘰嘰怕我瞧見。」顧喜兒伸直脖子假意往屋里瞧,眼珠子靈活的轉呀轉,像極了偷果子吃的小猴子,令人莞爾。
她在門外不進去,一是尊重對方的隱私,二是怕真瞧見了什麼,她是趕人好呢,還是視若無睹?
自從她帶人去村子里逛了一圈後,牧司默卓爾不凡的俊顏就引起極大的討論,不時有小泵娘、小嫂子在門口偷看,不敢靠太近也沒敢大聲喧譁。
她們當然也想和冷面公子說說話,可這是里正家,而且內有惡犬……呃,是比惡犬更令人害怕的存在。
村霸顧喜兒看起來柔弱卻惡名遠揚,十里八村都曉得,她從來不會自己動手,只要喊一聲「大哥、二哥」,顧孟槐和顧孟泰兩條忠犬就會立刻跳出來護妹,不將人整得哭爹喊娘絕不罷休。
而她那五個表哥也是極品妹控,他們幾乎把她當易碎品一樣保護,只要有誰敢動她一根汗毛,或是令她皺一下眉,最好趕緊逃命去,他們絕對手段盡出,讓人淚流滿面為止。
眾星拱月的顧喜兒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將所有人擺平,因此沒有一個人不怕她,要不是那幾個表哥平時住在碧水縣,要不然一字排開七個為她撐腰的哥哥,那陣容才壯觀,足以讓人嚇破膽。
「這是你家的屋子,難道你不曉得能不能藏人?」不用回頭看,牧司默也曉得他的人早已走光了。
彼喜兒聳聳肩,「這很難說,真要藏人時,屋梁上也能吊兩個,這世上最不能小看的便是人。」
軟骨功還能把人裝進比自己身體還小的箱子呢,手腳彎曲,腰往後對折,根本超過人體的極限。
牧司默看了看梁柱,黑眸閃過笑意,周強先前確實提議過要在上頭窩兩天,是他不允許才作罷。「你找我做什麼?」
丙然不能心存僥幸,這丫頭的眼楮太利了,一眼就能看出些微的變動,觀察力敏銳得不像鄉下村姑。
「要割稻了,我帶你去看收割的場面。」她手一伸,拉著人就往外走。
「你不會讓我下地幫忙吧?」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牧司默眼中不自覺染上笑意,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妥。
或許是那句「我娶你」說出口後,他心里便把她當成是自己人看待,某些原則松動了些,也多了耐心,既是他的人他就得看緊些,不能讓不長眼的貓兒叼了去。
事實上在初見他的第一眼,顧喜兒還真的有讓他當上門女婿的意思,悄悄和大哥商議過,要不要直接往人家的腦門上敲一棍,把人敲失憶了,到時還不是由著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妥妥的童養夫一枚。
可是越相處她越覺得自己當時是異想天開,這個男人雖然話少,但性格剛毅,在某些理念上很執拗很難改變,他是一諾千金的君子,卻不會任人牽著鼻子走。
她只想找個吃軟飯的,而不是反過來管著她的男人,因此女土匪搶夫一事怕是要胎死月復中了。
「你會割稻嗎?」她用瞧不起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意思是別逞能了,莊稼漢干的活你哪成。
「不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毒已經清得差不多的牧司默挽起袖子,開口問周圍的人要了一把鐮刀。
見他真要下地割稻,顧喜兒連忙拉住他。「算了,日頭曬,你陪我到山里轉轉,你打些獵物給幫工加菜。」
彼家的地連成一片,足足有一百畝,澄黃的稻浪好似黃金地毯一般,呈現波浪狀起伏,十分漂亮。
此時田里已經撕開一角金黃,四、五十個大漢和二十余名婦人彎腰揮著鐮刀,半大不小的孩子跟在後頭接稻,然後捆起來拿到停放在邊邊的牛車上,牛車放滿了就由老牛運回陳前里正家。
陳家有座曬谷場,老丈人用不上就給了女兒,所以也等于是顧里正的,因此相鄰的牆早早就拆掉了,牛車直接駛到曬谷場,一堆人等著曬谷、月兌殼,好早一點把谷粒收袋,收入糧倉。
自家收割完後,曬谷場彼里正便會讓出來給村民使用,雖然每個村子都有一座共用的曬谷場,可都沒里正家的曬谷場好用,顧里正為了造福鄉里還準備多個輾石,有大有小,大的給男人用,小的就讓孩子婦人拉著玩,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我打獵?」牧司默挑眉,她倒是會使喚人。
「不是你難道是我?你看我這細胳膊麻雀腳的,給我一只兔子我也拎不動。」做牛做馬的人都有了她還當什麼獨立女性,能有多柔弱就多柔弱,讓人干活去。
「你倒是願意自曝其短,這身板的確差了些……」牧司默看著只到自己肩頭的顧喜兒,搖了搖頭。
她那身形瘦弱得彷佛風一吹就倒,薄削的雙肩細如竹片,腰身盈盈一握,胸的話嘛……咳咳,看得出包子形狀,就是餡料不足……
他自己看著看著就臉紅了,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開,在他看來她還能增幾斤肉,養得白白胖胖才好看。
彼喜兒的皮膚不禁曬,一曬就容易黑,因此她自制了一種七子白袪斑膏,用白芷、白術、白芨、白蘞、白芍、白伏苓、白珍珠等中藥以山泉水配制,一抹效果驚人。
這是她從趙大夫那里學來的美容秘法,但是她對外一律稱自己是天生麗質,怎麼樣都曬不黑。
這麼不要臉的話大概也只有她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口了,還十分自得她是村里皮膚最白的人,連縣里大戶人家的女兒也養不出她的晶瑩剔透和白里透紅。
不過人美沒朋友似乎是至理名言,她在村里真的沒有談得上話的姊妹淘,別人一見到她便自動走避,她剛要說兩句話,人家早已經跑遠了,讓她看得很傻眼。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被安上「村霸」的稱號,他們說一見到她就望而生畏,讓她不做些什麼就覺得對不起他們,因此每每狹路相逢便露齒一笑,把他們一個個嚇得冷汗直流,面色發白,見鬼似的丟筐棄簍,尖叫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