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白眼,他冷哼一聲。「我看過了,皇上召你回京,封你個大官,廢左、右兩相,任命你為首輔大人。」
皇甫世清在蔣三閑的「建議」下並未被抄家滅族,而是成了太子太傅,先是看到這四個字,蔣三閑就樂到不行,連吃三碗飯,吃到胃撐了還在笑,被妻子笑他是幸災樂禍。
因為皇甫世清最厭惡的正是作育英才,也不喜問題一大堆的小孩,更沒法困在某一處動彈不得,他想要的是想策略、動腦子陰人,掌握權勢登高一呼,在他眼中,那些不及他腰高的小表頭根本是牛頭馬面,來索命的。
所以蔣三閑這招著實狠毒,殺人不用刀,還留了個美名。
「咦!有聖旨嗎?最近耳朵有點重,老是听不清楚。」裝傻的蔣三閑抱著妻子繼續往上走,信步而行。
「墨炎,傳旨公公被你怎麼了?」以他油鹽不進的破性子,只怕宮里來人有個三長兩短。
陸青瑄一說完,墨炎冷峻的面容一沉。
「沒什麼,他尖著嗓子叫縣衙的人跪下接旨,趾高氣揚用鼻孔哼人,還要好酒好菜奉上,把自己當太上皇讓人伺候,我看他皮癢,一腳踹出衙門。」
兩夫妻一頓,同時又露出贊許笑臉。
「干得好,加你薪餉。」到了別人地盤還得瑟,該教訓。
「聖旨呢?」不予理會?
看也不看一眼的蔣三閑手一揮。「天高皇帝遠,有本事他把聖旨往我臉上扔,否則我還挺喜歡當萊陽縣縣令。」
第十二章 萊陽無限風光(2)
軒轅蕭有沒有本事估且不論,但看到回京覆旨的太監少了兩顆門牙,哭哭啼啼地請求皇上重罰萊陽縣令,說他太無禮了,敢蔑視皇權,皇上就該砍他的頭,看誰還敢目中無人。
听到聖旨被搶,軒轅蕭的反應出人意表,他拍著龍椅哈哈大笑,笑得群臣一陣莫名,而後又將淚流滿面的太監推出宮外重打五十大板。
他的輔政大臣他都不敢月復誹,小小爆人也敢膽大包天,把人給得罪了。
看著血人似的太監,出氣多、進氣少,八成不行了,眾臣們才驀然驚覺自請外放的蔣三閑不簡單,他抗旨不從反而龍心大悅,岳父大人升官,由三品侍郎升為二品尚書,其妻顧氏封一品詰命……
咦,一品誥命?
這不是比丈夫的品級更高嗎?而且陸尚書還有一名正妻,皇上為何不一起封賜,這是不是太兒戲了?
不過皇上有權任性,誰叫他是皇上呢!不服氣的人就來死諫,軒轅蕭還真不怕見死人,死的人越多,日後的異議聲越少,畢竟沒有人不怕死,敢以死相諫的酸儒並不多。
「你、你居然……」
「少來什麼天高皇帝遠這種瞎話,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土便是朕的,朕想上哪里不成,跟逛自家後花園沒兩樣。」
「這里不是皇家後花園,你逛得太遠了,臣請皇上回宮。」別來搗亂,你的龍椅還沒坐熱。
「你敢趕朕!」瞧瞧,這才是真正不怕死的人,人人對天子誠惶誠恐、畢恭畢敬,唯有蔣三閑敢對他一臉不耐煩,冷眸一沉像見到萬頭攢動的蟲子,沒一掌拍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國不可一日無君,你那些心懷天下的兄弟還活得堪比龜鶴長壽,若你想壽與天齊就好好的防天、防地、防後宮,別回去之後是皇後听政,養了十個、八個男寵讓你提早駕鶴西歸。」看到大搖大擺出現的軒轅蕭,被雷打中似的蔣三閑是一臉黑,恨不得視若無睹。
這個我行我素的皇帝做了一件令人發指的事,他是直接敲縣衙門口那面大鼓,讓衙役給帶進來的。
「朕一人待在宮里很無趣,你回去陪朕吧。」嗯,這是驚堂木,他敲敲看……
威——武——
「你可以再任性一點。」他咬著牙,想暴打皇上。
「天下是朕的,朕不能來看看嗎?」哼!任蔣三閑再說,他巍然不動,猶如擎天大柱。蔣三閑寒意陣陣的冷視。「你確定你身邊的人都很可信,不會在你不在的時候動手腳?」他有意無意的提醒,皇後野心不小。
如今的一國之母並非皇上自個兒中意的,而是先帝所賜,兩人的關系冷淡,只維持表面的和諧,但事實上除了例行的初一、十五外,皇上從不留宿鳳儀宮。
皇後無子,外家不安,因此想方設法的想藉由朝臣之力掌控皇上。
重生前,天策帝的早逝便是皇後所為,她在皇上的飲食中加入一種叫鬼草的汁液,這東西吃多了會上癮,一日不可或缺,久而久之積累成毒,再無藥可治。
他曾力勸皇上戒掉,但藥石罔效的皇上只笑著托孤,後來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住外戚,設兩宮太後,並以此為借鏡教育小皇帝,孝字雖大,在國字面前渺小如沙粒,先有國才能說孝道,無國如螻蟻,任人踐踏。
小皇帝是茹貴妃所生,今時的允昭容,未來的兩宮太後之一。
軒轅蕭目光一閃,一腳將縣令踢下位子,他自個兒坐上。「這也怕、那也怕的,朕還做什麼皇帝。」
驀地,蔣三閑墨眸微眯。「你是故意的?」
放空城,讓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自個兒跳出來。
「你留給朕的虎狼軍很不錯,尤其是那個叫單渾天的領頭,朕準備讓他做禁衛軍統領。」有人才不用留著當柴火嗎?誰曉得昔日的紈褲子弟竟能鎮軍一方,衛國公都哭了,說皇上慧眼獨具。
提起單渾天,蔣三閑的臉色略微好一些,那是日後的忠臣名將。「虎狼軍再好也要有人盯著,你把寧遠調過去,他能鎮得住這群痞子兵,不乖就打,打到他們服為止。」
「吃喝嫖賭樣樣精的寧遠,把庶母搞大肚子的那一個?」軒轅蕭一臉懷疑。
「你信?」蔣三閑反問。
「事實俱在,他自個兒也承認了。」事後那婦人滑胎了,又有一說是寧遠下的手,他不想留下孽種。
「他是元配之子。」一言以蔽之,就是遭人潑饌水了。
軒轅蕭頓悟,啐了一口痰。「毒婦。」
軒轅蕭沒好氣地瞪了不像臣子的臣子一眼。「得了,朕曉得你的意思,你也少算計朕,既然朕已出宮,你就盡盡地主之誼,讓朕看一看你治下的萊陽縣百姓是否安居樂業,沒有怨言。」
「皇上想看的是銀礦、鐵礦吧。」他一語點破。
他大笑。「知朕者,蔣三閑。」
「你夠有錢了。」他指的是皇上私產。
「沒人嫌錢多的。」公歸公、私歸私,他把煤礦和玉石礦所得納入國庫,其他的總要讓他沾沾甜頭。
皇上也愛財,沒有銀子怎麼給後宮那些女人賞賜,一個個如狼似虎,若不給點好處還不把他撕了。
蔣三閑很是嫌棄滿身銅臭的皇帝。「一會兒臣讓人帶你去,墨炎……」
他出言打斷。「朕是皇上。」
「臣知道。」若他不是皇上,他還懶得周旋,直接把人丟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你認為朕不會砍你腦袋?」他這敷衍的態度真叫人火大,好歹也露出三分敬畏。
「會。」他常做這種事。
「很好,算你識時務……」他滿意一笑,但……
「臣的愛妻臨盆在即,一時走不開,皇上請隨意。」你愛去哪就去哪,恕臣不奉陪,慢走不送。
「你……」軒轅蕭大怒。
「皇上,你中蠱了吧。」
「什麼?」他一嚇。
「青筋浮動如蠱游,火氣大傷肝,難道不是中蠱?」蔣三閑無視他的怒氣,照樣在兩句話內將人擺平。
又氣又恨的軒轅蕭和他杠上了。「朕就在萊陽縣住上十天半個月,你必須日日陪朕視察民情,若有不從,朕即刻下旨,調任萊陽縣令蔣三閑為正一品首輔,賜美人十名,伶人二十名,再賜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