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紀明低頭看著攤在幾案上的紙,右手食指落在最後一段,英姑的信息很混亂,甚至有的用畫的,但還是可以拼湊出大概。
「跟雲貴妃分開之前,她們主僕三人遇到一名獵戶,因為雲貴妃動了胎氣,無法再前進,只能將雲貴妃交給獵戶,由琴姑假冒雲貴妃,英姑陪同冒牌的雲貴妃出去引開敵人——你覺得可信嗎?」
「我相信英姑有所隱瞞,但應該沒有說謊。」
「若是如此,這倒是好事,至少雲貴妃活著的可能性大增。還有,英姑是在三澗村附近跟雲貴妃分開的,救了她們的獵戶不是附近的人,也是經常出入那兒打獵的獵戶,我們只要找到這名獵戶,就可以進一步查到雲貴妃的下落。」衛紀明向衛明峰伸手,衛明峰立馬取來輿圖。
「我記得三澗村屬于慶州。」衛容淵看著迅速在幾案上攤開的輿圖,很快就找到三澗村,毫無意外,三澗村離陳武丟下她們主僕的無名坡很近,換言之,也就是離玉霞嶺很近,這一點令人松了一口氣。
衛紀明也看出來了,「還好陳武丟下雲貴妃她們三人不久之後,雲貴妃就跟英姑她們分開了,要不我豈不是一直在白費功夫。」
「我想那名獵戶應該是專門上玉霞嶺打獵的獵戶。」
擺了擺手,衛紀明提醒道︰「這事不容易,玉霞嶺那麼大,慶州、鄺州和襄州的獵戶都喜歡上這兒打獵,且事隔五年,上這兒打獵的獵戶還是同一批嗎?這事要找獵戶打探,尤其玉霞嶺山腳下幾個村落的獵戶,他們長年守著玉霞嶺的出入口,應該很清楚進出玉霞嶺的獵戶。」
提到獵戶,衛容淵突然想到李承何,不過念頭很快就閃過去了,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我會讓衛夏直接上玉霞嶺四周山腳下的幾個村落查探。」
「小心一點,別教人察覺。」
「祖父放心,最近我們附近可熱鬧了,我可不想在找到人之前就大動干戈。」他無法保證尋到人之後還一點煙硝味也沒有,但至少在這之前不要激起任何火花。
事情有了進展,衛容淵心情非常愉快,尋找獵戶的事有衛夏,他的炮火可以說是完全對準李安然。
如同祖父所言,連人家姑娘的心思都還沒把握,其他的就不必說了,總之,尋到獵戶之前,他一定要擄獲佳人的芳心。
不過他也知道,有李承何杵在他們中間,他的真心在她心中就是摻了雜質,他想要攻破她的心防真的不容易啊。
沒關系,他從來不怕困難,想要有所得,本來就應該有所付出,最重要的是是否值得,而她值得他傾盡心力。
衛容淵忙著擬定作戰計劃,李安然則是唉聲嘆氣的宅在家里,若非要給英姑看診,不得不見衛容淵,她覺得自個兒老實一點待在家里好了,若是在百草堂之外被爹再逮到一次,肯定禁她的足,這不只是表示她會有一段日子不能外出給人看病,更重要的是不能上酒樓吃大餐……
雖然不是吃貨,但偶爾上酒樓吃一頓是必要的,這就像上一世她每個月要吃一次Buffet的道理,解饞的同時還是一場眼目的饗宴。
李安然真的相信不出門就不會有事,可是衛容淵再次刷新她的認知,見不到面,他還是有辦法在她面前「晃」——送這個,送那個,每日都有花招,很努的找存在感保證她每日都會惦記著他。
「這又是什麼?」李安然有一種快抓狂的感覺。
杏兒頓了一下,很疑惑的看著她,「姑娘看不出來嗎?」
李安然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你家姑娘眼花了,看不出來。」
杏兒嘿嘿一笑,「這是桂花。」
「原來是桂花啊,不過,干啥?」她當然看得出來是桂花,甚至很佩服這個時候還可以采摘到桂花,可是她想不明白,衛容淵為何送桂花給她?送花表情意,她不是不懂,但沒見過送滿滿一大竹筐桂花的。
「姑娘不是喜歡做桂花釀嗎?」杏兒想到桂花釀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略微一頓,李安然再一次斜眼看過去,「你倒是很清楚嘛。」
「前幾日陳嬸遇到我,問我姑娘這個時候喜歡做什麼,我說若有桂花,姑娘喜歡做桂花釀……」杏兒後知後覺的用雙手捂住嘴巴,不知不覺將姑娘出賣了。
「原來是你在扯你家姑娘的後腿,真行啊!」
放下雙手,杏兒恨不得變成鵪鶉,「我沒想那麼多。」
李安然真的相信她沒想那麼多,因為她神經太粗了,不由得嘆了聲氣,「你的腦子為何不能跟你的噸位成正比呢?」
杏兒老鼠般的心瞬間碎了一地,姑娘又拿她的噸位作文章了。
這次李安然一點也不心虛,這丫頭再不長點腦子,自己肯定死在她手上。
「你自個兒的腦子不大,還好意思怪罪杏兒的腦子太小了,你不嫌丟臉嗎?」李文暄真是看不下去了。
身子瞬間一僵,李安然好想尖叫,這小子絕對是她的噩夢!
李文暄看了大竹筐一眼,又看著她,「你怎麼會招惹上對面的衛公子?」
李安然絕不承認自個兒招惹衛容淵,但說她沒招惹他,又不全是如此,這種情況下只能漠視他的問題。
「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也不看看自個兒有多少本事,那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嗎?」李文暄嗤之以鼻的道。
一頓,李安然偏著頭看著他,「你知道他是什麼人?」
「我知道啊,衛門的少當家。」
李安然一臉驚恐的瞪大眼楮,「你知道衛門?」
李文暄沒好氣的賞她白眼,「爹有教我啊。」
「……爹教你的還真多。」李安然承認自個兒嚇到了,人家五歲的孩子還賴母親懷里撒嬌,爹竟然連「衛門」這麼難以理解的大財團都告訴小正太,這會不會揠苗助長?若不是衛容淵為了麻沸散主動提起衛門,她都還沒想到衛容淵就是衛門的少當家,這個小子竟然如此清楚!不過,她終于可以理解小正太為何那麼「臭老」,爹根本沒將他當成正常孩子教導。
李文暄傲嬌的抬起下巴,「我聰明啊。」
李安然唇角一抽,不知道說什麼,她可不認為是他聰明,爹才教導那麼多的。
不過,爹為何如此教導他?難道爹過去就是這樣子長大的嗎?可是,兩位哥哥是四歲上私塾開蒙,如今在學堂讀書,準備明年參加縣試,而小正太是三歲不到便由爹親自啟蒙,還要習武……兩位哥哥也習武,但爹對他們要求並不高……不想了,她怎麼有一種越想越不安的感覺?
「你是什麼意思?」
李安然連忙搖頭,什麼意思也沒有,她最怕他了,年紀比她小,氣勢比她強,她在他面前永遠只有吃虧的分,還是避免跟他杠上。
「你再不收斂,爹就要來收拾你了。」李文暄毫不掩飾他的幸災樂禍。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這跟你沒關嗎?」
「……」
李文暄傲嬌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人。
李安然真是比竇娥還冤,瞪了杏兒一眼,轉身回到房間取了披風套上,殺出門尋某人算帳。
李安然第一次受到邀請進了衛府,不過,她可沒心情欣賞這個好不容易踏進來的地方,這會兒她恨不得撕了某人。
「你想害死我嗎?」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衛容淵滿心歡喜的看著她,果然有所付出就會有所得,這不是主動送上門了嗎?
「這不是喜歡與否的問題,而是我爹會剝了我的皮。」
「所以,你喜歡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