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口氣很心虛。」
「我沒有。」她怎麼覺得自個兒好像在做垂死的掙扎?
「哪家公子教你心神不寧?」
李安然忍不住咬牙切齒,難道這小家伙也是穿來的,芯子還是個老頭子嗎?
「別以為我年紀小,我眼楮可亮了。」李文暄傲嬌的抬起下巴。
李安然嗤之以鼻的切了一聲,「你眼楮再亮,也不過是個小屁孩,什麼都不懂。」
「我懂的可多了。」李文暄目光轉向杏兒,「你說,你家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
怎麼突然遭到點名?杏兒覺得好無辜,嚇得縮起脖子,緊閉雙唇。
「看見了唄。」李文暄挑釁的用下巴指著杏兒,再看著李安然。
這會兒可不是心虛的時候,李安然很有氣勢的站起身,挺起胸膛道︰「杏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家姑娘不怕你說。」
杏兒搖頭。
「她不敢說。」李文暄陰陽怪氣的道。
「我教你說你就說,你家姑娘光明磊落,還怕你說了不成。」李安然對自個兒可是很有信心。
這跟光明磊落有關嗎?杏兒在兩人逼視下,張著嘴巴半晌,訥訥的道︰「姑娘都快及笄了,見到出色的公子多看一眼也不奇怪。」
「沒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見到美人兒我也會多看一眼。」李安然很滿意的唇角上揚,跟了她幾年還是有點長進,懂得避重就輕,不錯!
李文暄不悅的緊瞅著杏兒不放,「我是問你家姑娘有沒有心上人。」
「……我不清楚姑娘有沒有心上人。」杏兒好想哭哦,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人,這會兒為了隱藏姑娘的心思,只能跟自個兒過不去,真是痛苦啊。
「若不清楚你家姑娘有沒有心上人,你何必遮遮掩掩?」李文暄的口氣越來越嚴厲了。
「這不是因為你太嚇人了,她怕惹你不開心,說話便遮遮掩掩。」
「我哪里嚇人?」李文暄更惱了。
「你看看你,哪有小屁孩該有的樣子。」
「我不是小屁孩。」
「五歲不是小屁孩,是什麼?」
李文暄惡狠狠的瞪著她,半晌,擺了擺手,懶得跟她們主僕糾纏了,「好啦,趕緊回房泡個熱水澡,免得著涼了。」
李安然樂得擺月兌小家伙,回了閨房,動作俐落的杏兒已經讓廚房提來熱水。
浸泡在熱水中,李安然舒服的閉上眼楮,耳邊彷佛又傳來小正太的聲音——
「你在思春嗎?」
李安然連忙甩了甩頭,小正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她干啥一直放在心上?
難道,她真的有心上人嗎?
「杏兒,你說我有心上人嗎?」雖然不習慣有人侍候她洗澡,但也同意杏兒守在外面,若需要加熱水或缺了什麼,有個人搭把手也好。
杏兒沒有回答。
「你有話直說,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餅了一會兒,杏兒慢吞吞的道︰「我覺得姑娘心上有個人。」
「怎麼可能?」李安然激動的跳了起來,可是下一刻想到自個兒光著身子,趕緊又坐了下來。
杏兒輕哼了一聲,「我只是說出自個兒的感覺,姑娘不信就算了。」
「……我怎麼會給你這種錯誤的感覺?」李安然堅決不承認,但約定好了說錯了也不會怪罪,聲音當然要放輕,姿態也要放低。
略微一頓,杏兒悶聲道︰「這要問姑娘啊。」
「問我?」
「若不是姑娘給我這種感覺,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這當然要問姑娘。」
這是繞口令嗎?李安然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好好好,這都是我的錯。」
杏兒實在不知如何回答,這不是姑娘的錯,而是姑娘真的在思春。
李安然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沮喪,怎麼覺得她一直在「強詞奪理」呢?難道她真的……
不不不,不要胡思亂想,她不過是答應他幫那位嫂子治病,至于他的相思病又不是她能治得了的,不必管他……可是,為何感覺糟透了?
「姑娘,水冷了,該起來了。」
李安然連忙甩了甩頭,趕緊起身,拿起木架上的中衣套上。
一進府就听見祖父回來了,正在房里等他,衛容淵立馬沖回房間,關心的繞過來繞過去,想確定祖父身上有沒有受傷。「祖父,這一趟進京可順利?」
衛紀明示意他在軟榻的另一邊坐下,接過衛明峰遞過來的茶,先聞香,再品茶。「沒事,不過是鬧了一路,存心不教我安寧。」
聞言,衛容淵微挑著眉,「對方並未對祖父痛下殺手?」
衛紀明似笑非笑的點點頭,「他們是專程來陪我練一手。」
略一沉吟,衛容淵就想明白了,「他們只怕猜到祖父進京的用意,難怪祖父離開幾日之後,這附近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面孔。」
「都是聰明人。」
衛容淵忍不住苦笑,「是啊,盯著我,盼著我幫他們找到人。」
「事情可有進展?」
「我找到當初護送雲貴妃的其中一名丫鬟英姑。」衛容淵細細說明英姑此時的狀況,已經著手安排治病的事。
「英姑的病治得好嗎?」
「我相信小神醫,除非英姑不肯好好治病。」
衛紀明稀奇的挑起眉,「你對這位小神醫倒是很有信心嘛。」
「……她醫術精湛。」他也覺得很奇妙,看著她,莫名安心,看著她,心情無比愉悅,看著她,很想就此停下來,看著她,他的人生有了色彩,看著她,慶幸上天讓他遇見她……她是他第一次渴望留住的人。
「她一個小丫頭的醫術能比得上孫老嗎?」衛紀明覺得英姑應該交給孫老。
「……孫老又不在這兒。」他竟然不確定孫老的醫術是否勝過那丫頭。「你一封書信,他能不立馬趕過來嗎?」
「這兒又不是沒有醫術精湛的大夫,何必非要勞煩孫老過來。」
衛紀明深深看著衛容淵一眼,不再揪著此事不放,用下巴指著幾案上的畫像,「這是干啥?」
衛容淵偷偷松了口氣,祖父再抓著不放,他都快招架不住了。「我覺得此人面熟,可是又記不得在哪兒見過,便隨手畫下來,祖父可有印象?」
「這個人應該是文成侯。」
衛容淵怔愣了下,有些意外,「文成侯?」
「是啊,不過是文成侯年輕的時侯,此次進京見到他,他可是滿面滄桑,看起來比你祖父我還老。」衛紀明還記得二十年前的文成侯,那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沒想到如今比他還顯老。
衛容淵覺得糊涂了,文成侯年輕的時候?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見到此人,在哪兒?」
「這兒,對面李老大夫的養子。」
這會兒換衛紀明一臉的意外,「李老大夫的養子?我怎麼沒見過?」
「這些日子我日日進出好幾回,也不過偶爾見了幾次,祖父在這兒的時日屈指可數,又如何能見到他?」
「文成侯是先皇的謀臣,早在先皇還是燕王時就深受先皇倚重,先皇繼位之後,甚至將教導皇子的重責大任交給他,他可以說是帝師,當今皇上繼位之後他就退出朝堂,不再過問政事,只是皇上堅持,最後接下國子監的教職。」
「文成侯為何要退出朝堂?」雖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身為帝師,還是會得到皇上重用,至少在皇上坐穩龍椅之前他的地位無人撼動,而常人也不會挑在此時退下,為了家族利益與後代子孫的前程,總要盡力在新皇面前尋求表現機會,讓後代子孫可以入得了新皇的眼。
「說是身子不好,不過誰都知道這是藉口,文成侯可是小了祖父好幾歲。」衛容淵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文成侯的急流勇退絕對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