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彩蒙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句話是于卓的口頭禪,每當他正氣凜然的說這句話時,她都特別無法招架,她眼里的激賞出賣了她的感情,透過影影綽綽的圍觀人群,她還是一眼便能看到他的身影,那分外寬闊的肩線,她曾有一次被那雙臂膀擁進懷里,她卻違心地推開……
「人家死心塌地的守著你,都幾年了,明明喜歡人家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真不懂你這女人究竟想怎麼樣,真是看得我愁死了。」吳明珠搖著頭走開。
馬彩蒙心里一陣苦澀。她想怎麼樣?她就是不能怎麼樣才會這樣消極啊!
安城肺炎蔓延全球,所有的醫療體系都快崩潰了,馬彩蒙工作的新泰醫院也不例外,全體醫護人員沒日沒夜的加班,以院為家,馬彩蒙自己已經五天沒回租屋套房了,每天傳來的消息都是哪里又有人確診,哪里又有人感染,灰色的日子彷佛沒有盡頭。
然而,這樣令人喪氣的日子總算看見了一絲曙光,抗病毒的疫苗經過研發人員日以繼夜的努力,終于問世了,新泰醫院也有了因新疫苗而痊癒出院的案例,為全體醫護打了劑強心針。
「加油!再撐半個月就不用加班了!」痊癒出院的患者越來越多,交班時,醫護人員總是如此給彼此打氣。
馬彩蒙在準備室里,正在備妥疫苗待會兒要為病人注射時,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冷不防進來了。
她抬眼,看到于卓,很是驚訝了一下。「有事嗎……于主任?」
他雖然也跟她一樣日日加班,不過負責的不是這個區域,是集中力要更高的重癥患者。
于卓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微微蹙了蹙英挺的濃眉,陰陽怪氣的吐出了兩個字,「巡房。」
馬彩蒙驚訝的連眨了好幾次眼。他?巡房?現在根本就不是身為外科主任的他巡房的時間。
「餓嗎?」于卓突兀問道。
听到這沒頭沒腦的問題,馬彩蒙又是一陣怔愣。現在是凌晨一點,絕對不是出去吃飯的時間,不知道他問這是什麼意思?
于卓從白袍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精致的巧克力擱在桌上。「也不知道是誰放我桌上,我不愛這種東西,你吃吧……今天,據說是情人節。」
三個多月忙得焦頭爛額,馬彩蒙壓根不記得今天是西洋情人節,他這突如其來的別扭告白,又打得她無力招架,但是,她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接受他的心意……
她清了清喉嚨,婉拒的話還沒出口,于卓便搶先一步說道︰「不喜歡就扔了!」
他轉身大步離去,馬彩蒙一手還拿著疫苗,一手拿起巧克力便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
他腿長,走得快,她氣喘吁吁的追到電梯口,尚未開口,卻忽然天搖地動,那恐怖的搖法令他們兩人都睜大了眼楮……
地面已經開始龜裂,于卓一把抓住了她,同時一陣轟然巨響,四面八方都有樓塌的聲音。
「你喜歡我嗎?」于卓急切的問道。
馬彩蒙腦子里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看著于卓。「什……什麼?」
都什麼時候了,他問的問題居然是喜不喜歡他?
「我問你究竟喜不喜歡我!」于卓吼問。
馬彩蒙沒有辦法回答了,她所踩的地方在瞬間崩坍,她和于卓分開了,她也失去了意識。
「是的……我喜歡你……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听到馬彩蒙昏迷中的囈語,譚沄娘自責的嘆了口氣。「唉……我真是缺心眼,不知道彩蒙對那黎家少主竟是用情至深……」
「怎麼可能,」譚杏兒十分不以為然。「彩蒙才不會喜歡那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沒品混蛋!」
譚沄娘蹙著秀眉。「可是你也听到了,彩蒙說喜歡……」
譚杏兒斬釘截鐵的說道︰「反正一定不是說姓黎的那個混蛋。」
「小姨說的不錯,姑姑絕對不會喜歡那種人!」十歲的馬琉璃緊緊攥著小粉拳。「若姑姑要嫁給那個人,我第一個不依!」
譚沄娘急忙捂住女兒的嘴。「小孩子家家不要亂講話,那是你爺爺給姑姑定下的親事,哪里有你置喙的余地。」
馬琉璃把娘親的手拿開,依然嚷著,「反正我不許姑姑嫁給姓黎的!絕對不許!」
譚杏兒兩手插腰。「我也是!」
譚沄娘無奈的看著自己妹妹和女兒。「彩蒙要嫁與否,不是你們說了算,所以你們也不要再亂講話了,小心傳到別人耳里。」
馬琉璃不管不顧,大聲的說道︰「我相信爺爺醒來也不會讓姑姑嫁給姓黎的!」
譚杏兒隨即附和,「嗯!我也相信親家老爺不會那麼做,絕對不會讓彩蒙嫁給姓黎的!」
譚沄娘覺得她再怎麼苦口婆心也是白費功夫,她們根本听不進去,她嘆了口氣。「你們小心照料著彩蒙,我去做飯了。」
第一章 穿越要在加班後(2)
譚沄娘掩上門出去了,房里的兩姨甥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小姨,你說姑姑真的會喜歡那姓黎的混蛋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姑姑剛剛說喜歡的人是誰?」馬琉璃的語氣充滿了擔心。
「我也不知道。」譚杏兒聳了聳肩。「不過我可以肯定,她絕對沒跟我說過她喜歡黎曜軒那混蛋。」
馬琉璃總算放心了。「那就好。」
「可是你姑姑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啊?」譚杏兒絞盡腦汁用力的想。「她不可能有機會去喜歡什麼人啊,如果有,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馬彩蒙已經醒了,她恢復了意識,只是還睜不開眼,但听得到聲音,她有著原主記憶,瞬間明日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分。
大錦朝天安十五年,中原天下太平,物產豐饒,她所在之地是馨州的蘇月城,原主與她同名同姓,一樣叫做馬彩蒙,脾氣火爆,為父討公道,反被打成重傷,在重傷當下已一命嗚呼,而她便是在那時魂穿而來,佔用了原主的身軀。
馬父名叫馬南風,是城里醫館善源堂的館主,三個月前,他因路見不平,要救一名弱女子而被四名醉漢暴打,從那時起便昏迷至今,善源堂除了馬南風之外原本還有四名坐堂大夫,卻在馬南風昏迷兩個月後被冠醫堂挖走了,沒有了大夫坐堂的善源堂只好暫時關門歇業。
壁醫堂乃是蘇月城第一大醫館,館主黎月寬,獨子黎曜軒。
壁醫堂擁有十來位坐堂大夫,雖然醫術參差不齊,但蘇月城里評定醫館的標準一向是坐堂大夫的多寡與醫館的大小氣派,循此標準,冠醫堂被認定是蘇月城第一大醫館,而原來有五位坐堂大夫的善源堂是蘇月城第二大醫館,兩家的家主黎月寬與馬南風在兩年前馬彩蒙及笄時定下了兒女親事,約定了讓黎曜軒、馬彩蒙在兩年後成親。
然而,馬南風昏迷不醒,而且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幾個大夫都判定要辦後事了,馬家只剩孤兒寡母與老弱婦孺,黎家一看苗頭不對,立即退了婚,還不顧道義將善源善的坐堂大夫都挖走了來壯大冠醫堂的陣容。
原本善源堂就是靠醫術卓絕的馬南風作為首席坐堂大夫才會吸引病患前來,馬南風昏迷後,善源堂的生意一落千丈,坐堂大夫拿不到薪酬,冠醫堂一來挖角,他們便全部跑了。
原主的回憶到了這里,馬彩蒙想起了于卓那句口頭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不管是黎家或那些被挖角的坐堂大夫都是如此,為了自身的利益,不顧仁義道德。
「小姨,我覺得姑姑的眼皮子好像在動?」馬琉璃驚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