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任性?開什麼玩笑,她有什麼資格任性、憑什麼任性?他不知道任性是要有條件、有背景、有仗恃的嗎?李萱咽下委屈看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低下頭不搭理他,咬牙再澆一回水酒,然後迅速擦干傷口,用干淨的布條替自己包裹好傷處。
不在意,她不斷告誡自己,她不在意的!他愛怎麼想都與她無關,他早已不是她的二少爺。
旭鏞見她不理會自己,一把握住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人轉過一大圈、面向自己。
她倔強低頭,把視線定在腳底下,打死不肯抬眼望他。
「看我!」他命令。
李萱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退一步、退兩步,直到退至牆角邊才抬頭正眼迎視他。
她才不想解釋,但那口氣卡在胸口,心翻騰不休,不說出口,她心頭痛。
「王爺弄錯了,奴婢在冷宮向來是這樣處理傷口的,若是非要等到太醫大駕光臨,怕是手腳都爛了,請王爺放心,奴婢不是矯情、不是任性,只是習慣使然。」
李萱幾句話說得周旭鏞的心一緊,眼底隱約閃過寒意。
她抬高下巴,驕傲得像只鳳凰,她的眉宇間帶著倔強,清冽的雙瞳找不到過往愛嬌的柔情,她瘦得厲害,彷佛風一吹便要倒下,她習慣散著發,讓長發掩去臉頰傷痕,明明有著蒼白的臉龐、無血色的嘴唇,她卻站得比誰都挺。
這三年,她是怎麼過的?「對不起。」
他低頭。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他為了王馨昀將她囚入冷宮,對不起他不在乎她的心情,還是對不起他曾出口的惡毒言語?哂然一笑,李萱再度武裝自己。
「不關王爺的事,是奴婢咎由自取。」
旭鏞還想再說些什麼,周煜鏞已經領了太醫走進門,他看也不看旭鏞一眼,抓著人就往李萱面前塞。
「快,你給她看看,傷口要不要緊?」
周煜鏞急聲催促。
太醫替她重新看過傷口後,夸獎了李萱幾聲,說她處理得很好,敷過新藥後再將傷口掩上。
周煜鏞不放心,非要太醫開藥方肯放人回去。
「痛嗎?你別生氣,大皇兄狠狠地教訓月屏一頓,替你出氣了。」
太醫一走,周煜鏞拉起她的手,急急說道。
「我沒生氣。」
她抽回手,淡然道。
「才怪,她們罵你丑八怪,沒有女人可以忍受這種事,何況還是被比自己更丑的人罵。」
他忿忿不平,忘記自己也經常把丑八怪放在嘴邊、三不五時刺她兩下。
李萱失笑說道︰「首先,她們並沒有講錯,我的容貌確實已毀,我怎能因為別人的誠實而憤怒?再者,我雖然改變不來自己的外表,但我可以改變自己的心境,不讓她們的話氣到我。」
「改變心境?又要說鬼話。」
周煜鏞輕嗤一聲。
「才不是鬼話,只要把丑八怪當成贊美諛詞不就結了。
想想,兩個嬌嬌女出口閉口都是對我的奉承,多麼難能可貴。」
她說完,周煜鏞爆笑出聲,連周旭鏞也忍不住彎了彎眉。
周煜鏞深吸氣,拉起她的手,真誠說道︰「李萱,我要謝謝你。」
「為什麼?」
她想把手縮回來,但周煜鏞不允許,施了力氣把她的手留在自己掌心。
「我把鹽稅法的條子遞上去了,父皇很高興。」
「恭喜。」
李萱點頭,早知道他會得到皇上的賞識,他本就是個有才能的,只是被太多妒忌憤懣壓心。
「記不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幸福是什麼?」
周煜鏞向二皇兄瞥去一眼。
「嗯,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同,也許是風塵僕僕回到家中,看見親人的笑臉,也許是屢屢挫敗時的幾句慰言,也許在寂寞深夜的相伴。」
「我終于找到屬于我的幸福,我的幸福是父皇的賞識。」
見他臉上的燦爛光芒褪除了原本身上的陰沉,十八歲的少年本該這般,李萱為他感到喜悅。
「既然如此,就竭盡全力去追求,人要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活得驕傲、活得快意。」
她為他而欣喜。
周煜鏞發現李萱同自己對話時,並未在周旭鏞身上分神,微微的勝利驕傲感興起,孩子氣的他覺得自己彷佛打贏一場勝仗。
相當好,她不在乎二皇兄、只看見自己,天地間終于有人看重他甚于周旭鏞。
「我會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
周旭鏞被他們刻意冷落著,雖搭不上話,視線卻沒離開過李萱,他和周煜鏞一樣,想听她多說幾句,說那些振奮人心的言語。
周煜鏞不樂意周旭鏞定在李萱身上的視線,他起身擋住。
「我們出去吃飯吧,我看見你蒸了咸蛋。」
「菜涼了。」
「沒關系,你做的菜涼了也好吃。」
他拉過她的手往外走,故意把周旭鏞擋在身後,他絮叨地對她說八卦。
「你猜,為什麼周月屏會上門尋釁?」
「不知道。」
「因為最近京城里傳出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她足不出戶,任何消息都傳不進她耳里。
「傳說懷玉公主變得比三年前更美麗,恢復封號後,不知道多少勳貴子弟對你有意思,幸好父皇先開金口把你送到永平宮,不然你可有得麻煩。」
「謠言罷了。」
如果他們看清楚她的殘破面容,哪會傳出這樣的話。
「管他是不是謠言,重點是這幾年父皇一直想給周月屏賜婚,可她那副驕縱性子誰忍受得了,好不容易挑到敬淵侯的長子,卻又因為皇後娘娘駕崩得守孝,這一拖便是三年不說,听說那位駙馬爺有意思退婚,想向父皇求你為妻……」自始至終在後頭盯著兩人看的周旭鏞,緩緩地嘆口氣,嘴角流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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