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公子,我先護送你和娘子到安全地帶。」以免遭到誤殺,他們收不到銀子。
八風說現實也挺現實的,不然他也不會接受羅琉玉的聘用做打手兼打雜的,師門窮,所以他要賺銀子,免得沒飯吃。
「好。」
捂著傷口,陸東承到了妻子身側,兩人在八風的劍網掩護下往後退,退到酒樓邊的暗巷。
罷才陸東陽不甘心被揍掉了一顆牙,氣得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老虎,吆喝一聲,他的那些同伙全圍了過來。
他帶的人全是紈褲子弟,吃喝嫖賭樣樣精,打架也行,可是踫到從沙場上一路血戰過來的鐵血將軍,打過幾回就立刻見真章了,根本不是對手。
這時有人跑向六皇子府向青衣暗衛求助,青衣暗衛首領派了六個人前往幫助,兩邊沖突正式爆發。
六對一,敵眾我寡,陸東承漸感吃力,落了下風,左支右絀的護著妻子,唯恐她一受到傷害。
這時的陸東陽見他顧前顧不到後,就以柱子為掩護從後偷襲,砍了陸東承一刀。
見狀的羅琉玉氣瘋了,她的男人只有她能欺負,別人算什麼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別怨她。
因此她毫無不猶豫地連發兩弩箭,將該死的陸東陽釘死在牆面上,他自個沒辦法把自己弄下來,只好哭天喊地的呼喊青衣暗衛,直到其中一人朝他後背一拍,他才解月兌掉下來。
同時,唯恐情況不利,她連忙拉出垂掛胸口的竹笛,找來幫手。
「婉娘,你有沒有事?」危機一解除,一臉憂色的陸東承連忙查看妻子的狀況,見她身上無傷才安心。
她搖頭,「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他看了看肩上的血,面上微白的笑著,「小事一件,我以前也常常受傷,在戰場上哪能不挨刀?有一回我被戰馬拖著走,背都磨出血了,大腿上也曾有過好長的一道刀傷……」
「別說了。」她知道打仗會死人,世上最殘酷的莫過于戰爭,可若是至親身染鮮血,她心口會一抽一抽地疼。
「你怕?」他笑話她。
母老虎似的山大王還懼怕刀里來火里去嗎,她扣弩機的神情多狠,彷佛修羅柯身。
「怕。」怕他受傷。
看她眼中泛淚還強忍著,陸東承心疼地摟她入懷,「為了你們娘仨,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世事無絕對。」誰知道意外什麼時候會發生。
本來辦完事的他們就快離城了,偏偏遇上四處游蕩的陸東陽,被他當街堵個正著,還出言羞辱,行事之張狂叫人難以忍受,也沒想到他會囂張到這地步,會讓青衣暗衛出動。
「所以我才特別謹慎小心,不敢有半點疏忽,我這條命不是自己的,而是為你而活。」
她永遠也不知道當他一路拚命逃回來,在以為命懸一線的時候看見她,他有多歡喜,心中漲滿想活下來的慾望,他想把余生都留給她,只為她癲狂。
「謹之……」這男人說的情話太動听了,縱使鐵石心腸也會化成一江春水,流向枯竭心湖。
他一指點在她唇上,「你不用說,我都懂,你心里有我,如同你在我心中是無可取代,這些日子以來我看到你的聰慧、你的善良,你對孩子的無微不至,以及嘴硬心軟……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戀慕你的情思,一絲絲、一縷縷,有如一道洪流,天上人間我只願與你同往……」
「你的肩膀還在流血……」再不包紮,他的臉色會更難看,這讓她很擔心。
他一頓,嘆氣,「我心悅你。」難得她這麼擔心他,他要加把勁讓她知道自己的情意。
「我曉得。」她眼含笑意。
「你不覺得這時該說什麼嗎?」他都把心掏出來了,她怎麼沒什麼表示?
羅琉玉將縴縴蔥指往唇上一放,再印上他的薄唇,「一句我心悅你就夠了,不用說太多廢話。」
「婉娘!」他心頭滾滾熱潮,幾乎要噴發而出。
「等這事一了,我們就去衙門把和離文書注銷了,既然不想一別兩寬,那就繼續糾纏下去,看誰先受不了誰。」不撐了,就他了,人生在世,能踫到幾個真心相許之人?
他一喜,眉飛色舞,連正在流血的傷口也不顧,在昏暗的小巷中低頭一吻,「我的婉娘。」
「別……會被人瞧見的!」他也不害臊。
「我擋著呢,看不到。」他又是一啄,滿臉的笑意止不住,可失血過多讓他足下踉蹌。
「哎!你還站得住嗎?快坐下。」羅琉玉不加思索的扯下一塊裙子的里襯,直接按在傷口上,重壓止血。
略顯暈眩的陸東承緩緩靠牆坐下,「別擔心,我……我受過更重的傷……」
她冷哼一聲,「我知道,你的傷是我治好的。」
「這……」他干笑。
見他的情形似乎不太對勁,原本發白的臉轉為深色,薄抿的唇瓣一點一點變紫,而後轉為濃黑。
「你這是中毒了?」她一驚,心里發著慌。
「中毒?」難怪他越來越使不上勁,月復中微微絞痛。
看了看他墨一樣深的唇色,羅琉玉心中憂心忡忡,她探頭一望三桐等人與青衣暗衛的過招,三對六雖未落敗但也沒有佔上風,人數上吃虧了些,若是對方再派人增援,只怕他們都要命喪于此了。
再回頭,看著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男人,她沒有任何選擇,只有拚了,管他靈液的秘密會不會曝光。
如果沒命,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嘶啦!
陸東承肩上的衣衫被撕開,露出一條長長的刀口,深及見骨,原本流出的鮮紅血色如今全是黑色。
「那個狗雜碎……」居然下手這麼狠,還在刀上喂毒。羅琉玉忍不住咒罵一聲,咬牙切齒的模樣令人莞爾。
「婉娘,你想干什麼,為夫的可能使不上力,不如等我好了,再好好服侍你……唔!」
最毒婦人心,她竟然往傷處一拍,是嫌他命太長嗎?
「閉嘴。」她將手臂舉高,細如春筍的小指貼近傷口處,突地她兩眼一閉,將全身氣力導向指尖,一滴、兩滴,兩滴靈液滴落,連同傷口在內的黑色皮肉像清水洗去的墨漬,一點一點露出原來的顏色,原本透黑的毒血流了一地,發出嘶嘶的毒物腐蝕聲,地上燒出碗一般的凹坑。
好毒!
「你……你這是……」她的小指會滴甘露水?
「你傷的是肩膀不是腦子,說些人听得懂的話。」她看看傷口,毒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余毒並無大礙,身體自然會將余毒排出,血也不流了,正在收攏。
「那是……甘露水?」大為震撼的陸東承盯著蔥白小指,難以置信以往的救命仙水從這兒而來。
「什麼甘露水,你刀毒入腦了?」她什麼也不承認,裝傻當作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婉娘。」他稍有氣力了,大掌在她小手輕按一下。
「沒有了,一天就兩滴。」那還是她今天晨起時忘了弄出來,適時想起來才擠出救急。
「只有兩滴?」似乎太少了。
羅琉玉脾氣一上來,指著他鼻子低吼,「你當是地里的噴泉呀,口兒挖大些就能噴出更多的水?」
他以輕咳一掩嘴邊的失笑,「我是說難怪你一副心疼的樣子,好像要一口咬死我以免浪費甘露水,原來全因得來不易。」
一天兩滴,她要集多少時日才有一瓷瓶?可見有多珍貴,那是用天下寶物也換不來的至尊寶。
霍地,陸東承有些汗顏,他好像是消耗最多的那個人,她大多的甘露水都用在他身上,而他一點也不知道這甘露水多珍貴,每次都整瓶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