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誤會我了。」向冬兒一臉無辜。「是世子做的。他說我落水,丫鬟竟沒在身邊保護,顯然辦事不力。本來是要殺了的呢,不過後來世子可能善心大發,只把她賣了。」
「不管是殺了還是賣了,雪蓮是我的人!雍昊淵就不能動!」新仇加舊恨,于氏不想再忍了,憤怒沖散了理智,口不擇言地對向冬兒說道︰「你等著吧!別以為雍昊淵會當你的後盾,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等我收拾你之後,很快就輪到他,這世子之位,不是他一個殘廢坐得起的!」
她話一說完,立刻讓家丁動手。
家丁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把心一橫舉起長棍就要往向冬兒身上打。
看著向冬兒一步步後退,那副倔強不肯低頭的樣子,于氏越發狠毒地獰笑道︰「向冬兒,你敢和我對上,沒先打探我的來歷?我爹可是當朝刑部尚書,這兩名家丁就是他派給我的,精通各種刑求的技巧,我保證他們能打得你五髒六腑全都移位,外表還看不出一絲傷痕,到時候你一個不小心死了,想賴在我身上都沒辦法啊,哈哈哈……」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不知哪里飛來兩顆石頭,準確地打中了家丁的手,長棍隨即落下,之後又是幾顆石頭飛來,擊中的都是關節穴道之處,痛得他們哇哇亂叫,最後兩顆石頭直接擊中他們的後腦,將他們打得頭昏眼花,砰地一聲倒地不起。
「是誰!」于氏驚慌地退了兩步,轉頭往門口看去。
黑暗的院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雍昊淵推著輪椅緩緩出現,那漠然的神情,無情的眼神,讓于氏當下覺得自己像被塞入了冰窖,通體生寒。
「你……你……你怎麼會來……」于氏連話都說不好了。
「這是我的房間。」
雍昊淵入了門,彎撿起了一支長棍,借力手輕輕地一挑,一個家丁由地板直直朝上
被挑飛起來,然後他長棍一揮,那家丁便被他由洞開的門口打飛出去,也不知道怎麼飛的,向冬兒居然听到了水聲。
這是掉到了大湖里?雖說院子矮牆外頭就是大湖,但也是有點距離的,向冬兒在心中贊嘆,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直到另一個家丁也飛出去落入水中,雍昊淵將輪椅慢慢的推向于氏,而他手上的長棍還沒放下。
于氏瑟瑟發抖,臉色慘白,剛剛來喊打喊殺的膽子全都沒了。
她不怕雍昊淵的前提是不和他正面對上,不過現在他就在她眼前,陰惻惻地看著她,一副隨時要將她打飛到湖里的樣子,而那個總被她推出去擋的晉王,人還不知道在哪里。
于氏真的怕了,雍承志不在身邊,她相信雍昊淵真的敢殺了她,于是她嚇得連滾帶爬地想跑,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慢著。」雍昊淵一棍子擋住她。「修門。」
「我……我馬上叫人來修!」說完,她跑得比飛得還快,至于那兩個掉到湖里的家丁是生是死,她才沒空管那麼多。
直到于氏走得不見人影,雍昊淵才冷哼一聲。
他今日算是客氣了沒有見血,只是將人扔出去,是考慮到屋里還有向冬兒的存在,他發現自己竟不想讓她見到那些血腥污穢的畫面。
「你今晚的鎮定倒是出乎我意料。」雍昊淵說道。
「因為我早就看到你的影子在外面了,否則我哪來的膽啊!」向冬兒看著他,滿眼放光,一副崇拜的樣子。「世子你真是太厲害了,剛才那一手把人挑飛簡直太有男子氣概了,我就知道我嫁對人了!」
真的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要被打死了,可是基于對他的信心,她忍住不叫不抵抗,果然他就像個英勇的戰士出現,救她于生死危難之中。
即使他是坐著輪椅進來的,但那一瞬間他的影子卻顯得那麼高大,令向冬兒的心評評跳著,到現在仍未能平復。
這是她的夫君啊!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向冬兒益發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夫君,以後誰敢說你一句不好,我一定和他拼命!」她看著他都看呆了,突然傻傻地說道,小手還緊緊握成了拳。
一聲軟綿綿的夫君,竟讓雍昊淵的鐵石心腸狠狠震動了一下。
她能保護他?別傻了,就憑她那小小的拳頭,他一根手指就能撂倒。不過她眼中的真誠與堅持告訴他,她是說真的。
以往也不是沒有小兵說要為將軍粉身碎骨,不過他那些小兵拍馬屁是對他有所求,可是她從嫁進門到現在,沒有求過他一件事,她的欣喜,純粹都是因為看到他而欣喜,她的勇氣,也是為了他而產生的勇氣。
他原本不在乎她的生死,但他現在不希望她死了。
今夜看到于氏竟如入無人之境的帶人闖進來,還砸了他的門,顯然是在挑戰他的權威,或許他也該開始注意向冬兒的安危了。
「過兩天,我會派兩個丫鬟給你。」說完,他閉目不語,沉澱一下自己的心情。
向冬兒驚喜之余,也馬上意會了他的意思,將他的輪椅推到床邊,開始新一輪的按摩。雖然她的小手有點上下其手的嫌疑,但還在雍昊淵的忍受範圍內,他自己都沒發現對她的容忍一點一點的擴大,就像以往睡覺時,他身邊不喜歡有人,但前兩日起身,這睡相不好的丫頭卻是一只腳都跨在他身上,以前他不可能忍受,但如果是她,似乎也可以了。
第五章 世子轉性陪逛街(1)
于氏到世子的院子鬧了一場,並沒有在王府引起什麼波瀾,倒是向冬兒賺了一扇新的門扉,除了雕工精美,門上糊的還是最好的高麗紙,令她心情喜悅,被于氏擾亂的不快一下子就不翼而飛。
棒日早上,她還特地到大湖邊看了一下,景致仍是那麼優美,空氣依舊那麼清新,彷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湖里的游魚悠哉悠哉,向冬兒一下子又看痴了,大冷天的打了個噴嚏,被李嬤嬤念了一頓,攆回房間。
又兩個月過去,時序正式入冬。
愛里的樹木枝頭光禿禿的,不過地上的落葉卻是清掃得很干淨。草地看起來染上了些蒼灰色,湖畔的楊柳也變得懨懨的,大湖彷佛沉睡了般,暮氣沉沉,假山上流過的水聲听起來都有絲冷冽的氣息,向冬兒的衣著也從比甲換成了短襖。
或許是從小被壓榨著成長,向冬兒不若一般大家閨秀那樣嬌滴滴的怕冷避熱,在什麼樣的天氣都頗能如魚得水。所以她的窗戶仍是開著,屋里也不燒炭,李嬤嬤進來的時候還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世子妃,你怎麼不燒個火呢!這房間里還比外頭冷,受寒了怎麼辦?」李嬤嬤搖搖頭。
向冬兒干笑。「嬤嬤,你什麼時候看我受寒過?」
李嬤嬤一愣,是了,她從小就很少受寒,就連前兩個月她落水抓魚,上岸後仍生龍活虎好端端的,倒是那個想害人的庶子,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個月,直到最近才能起身下床。
因此李嬤嬤也不再唆,雖說大戶女子要嬌養,不過自家這個……只怕是來不及了。
但她還是替向冬兒披了件綠底白雲的雲肩,一邊說道︰「門房說侯府的向大人和夫人連袂拜訪,世子妃想見嗎?」
這說的自然是向裕與閔氏了,自己的叔叔和嬸娘,可以不見嗎?向冬兒苦笑起身。「我過去迎接。」
「他們說有要事與世子妃相商,看來是想私下見你。」李嬤嬤將她按回座位上,若是可以,自家世子妃能離這群小人多遠就離多遠,不過眼下顯然是不行。「依身分,世子妃的叔叔只是個五品官,你是世子妃,二品金吾將軍的正妻,也該是他們來拜見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