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好喝的!原來酒是這樣的味道,以後可要多喝點。」她笑得傻兮兮地道。
房外,雍昊淵的臉色更黑了,這傻丫頭倒好,夫婿都被氣走了,她倒是毫無負擔的連他的分也吃了。
就這麼一杯,向冬兒就有了醉意,來到床邊踢掉了鞋,本以為她要睡了,想不到她卻是趴在了床上,找剛才喜娘扔過來的那些喜果,全塞進了嘴里。
「不愧是王府,連花生都比別人的好吃。」她的話里還帶著些笑意。「桂圓也很甜吶!」
雍昊淵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荒謬的感覺漸漸浮上,他的父親急著幫他娶親,究竟是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心大成這樣。
終于向冬兒再也找不到食物了,她用水將自己擦洗干淨後,便準備就寢,反正夫婿不回來,這麼大一張床,就讓她全佔了。
「啊……原來棉被是可以這麼軟的,真舒服啊……」
她將自己埋進了舒適的被窩中,這時候終于開始有空思考自己那冷漠的夫婿。可能是喝了酒,話也多了起來,竟然開始自言自語。
「……他腳不能走,能推著輪椅到哪里去?若是受了涼鬧了身體不舒服,那就不好了,我不想害他生病啊!要不要將他找回來?可是他好像不太喜歡我,若是我去找他,他會不會更生氣……」
听到這段話,雍昊淵眼中光芒微動。
「管他呢!他不喜歡我,我喜歡他就行了啊!想不到我的夫君,長得還挺俊俏的……」
幾聲輕脆的笑聲之後,雍昊淵便听到均勻的呼吸聲。他忍不住回到門口微微推開門看,果然那傻丫頭不勝酒力,昏睡了過去。
他遠遠地看著那棉被中的隆起,還有她露出的小半張紅撲撲的臉,那種安然喜悅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讓他累積了一整天的不甘與怒氣,居然默默地消失了。
他的確不喜歡她,不過今天與她正式見面之後……似乎也沒那麼討厭她了。
或許是前一天太累,向冬兒睡了一場好覺。
棒日李嬤嬤一來,瞧她睡得熟,但世子則是一夜不見,連忙將向冬兒挖醒,狠狠埋怨了雍昊淵一頓。
向冬兒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一邊梳洗,一邊還能反過來安慰李嬤嬤,至少洞房花燭夜是雍昊淵自己走了,而不是她被打飛出去。
這樣的勸解居然還起了效用,李嬤嬤想到昨日拜堂時,世子看起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哆嗦。
「小姐……啊,以後不能再叫你小姐了,該稱世子妃呢!世子妃,雖然世子不知去哪了,咱們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廢。新婦要在成親隔日和公婆敬茶,昨日喜宴後,也有些王府的親戚留了下來,等著看新婦敬茶,所以世子妃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原本還想美美的吃一頓早膳,听到這里向冬兒眼兒都睜大了,剛剛還慢吞吞的,終于整個人清醒,急急忙忙讓李嬤嬤替她著衣梳頭。
李嬤嬤選了一件大紅色的碧霞羅裙,再替她梳了一個隨雲髻,在她嫁妝中那副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頭面里,選了一支紅寶石金釵斜插上去,讓她看起來少了些稚女敕,多了些貴氣。
向冬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簡直都看呆了。
她很少如此盛裝打扮,更沒如此清楚的看過自己。過去在侯府住破爛房間,那銅鏡只能看到霧花,後來搬到西跨院,更是連鏡子也沒有。然而這王府的鏡子,可是能照得人縴毫畢現的西洋鏡,還是全身都照得到的呢。
看起來她長得還不錯嘛!向冬兒喜孜孜的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卻被無奈的李嬤嬤直推出門,主院來的婆子早就等在外頭。在新婚之夜被夫婿拋下,隔天還能如此自得其樂的,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的世子妃一個啊!
接近正廳,向冬兒才放慢腳步。雖說平時她隨意慣了,但畢竟也受過李嬤嬤多年教導,該守禮的時候還是很像樣的。只見她挺直了背,徐步而行,裙裾不動,面目微斂,很是莊重地進了正廳。
正廳里站了十幾個人,個個衣著富貴,談笑風生,都是王府的親朋好友。一見到向冬兒進來,也不再羅唆,有輩分的紛紛在四周落坐,沒輩分的就站在一旁觀禮。
幸好李嬤嬤早上及時叫醒了向冬兒,坐在主位的晉王雍承志也才剛坐下不久。
向冬兒進門後先是一斂,向眾人見禮,余光偷偷瞥了晉王一眼。
雍承志樣貌堂堂,年約四十許正是壯年,氣質威猛霸氣,眼中的精光卻令人不容小覷,她的夫婿樣貌應是隨了公公,可能是因為年歲的關系,雍昊淵感覺起來俊美內斂了些。
在她敬茶前,雍承志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兒子終于娶妻,他並不在乎媳婦長得漂不漂亮,只要門第尚可,別是個攪家精就可以。今日看起來,似乎是個乖巧的嬌人兒,至少還算得他的眼緣。
見她獨身而來,他忍不住皺眉問道︰「世子呢?」
向冬兒老實答道︰「王爺,我不知道。」
雍承志眉一皺,知道兒子肯定是抗議這樁婚事,故意成了親就鬧失蹤,所以他並沒有責怪向冬兒。
他身邊站著一個美艷的婦人,全身的珠翠環佩,眉畫得細眼角又描得高,讓她的美艷之中又多了些刻薄靶。王爺都還沒對此事說話,這個婦人已然冷笑道︰「就算是侯府的嫡孫女,也不能因為嫁進王府就以為攀龍附鳳,對自己的丈夫不聞不問了!世子已是行動不便,新人敬茶這麼重要的時刻,你身為世子妃,竟連一個行動不便的人都管不住?」
這就是傳說中的下馬威嗎?向冬兒感受到眼前婦人濃濃的敵意,李嬤嬤在她出嫁前,拼命替她惡補新婦可能遇到的各種問題,可是也曾告訴她王府沒有女主人,她應該不會遇到所謂的下馬威,怎麼還是出現了呢?
只是有了心理準備,向冬兒並不慌亂,秉持著她有話就說的本性,一臉無辜地道︰「可是世子看起來好凶啊!我要在他面前再多說一句,說不定就被他扔出王府,那今日新人敬茶就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她驀地眉開眼笑,望著美艷婦人道︰「我怎麼可能管得動世子?可是你既然這麼說,莫非你管得了他?如果你可以,那麻煩你幫忙多管管,我是沒有辦法了,小命要緊你說是不是?」
這話听起來倒是風趣,還倒打了那婦人一耙,賓客里居然傳來稀稀落落的笑聲。
「你……」那美艷婦人被她噎得無話可說,也被笑得有些羞惱。誰敢管雍昊淵?依雍昊淵討厭她的程度來說,她可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怕那個成天繃著臉的世子啊!
雍承志听著向冬兒的話,腦海中不由浮現自己兒子那張絕世冷臉,居然很是認同她的話,笑意微微浮現他的唇角。
「夠了。」他擺擺手,示意美艷婦人不要再說。
他剛剛沒有阻止,是想看看向冬兒面對刁難的反應,想不到她不驚不懼,直言不諱,倒是讓他有些欣賞她的直率了。
「世子不在,那就新婦敬茶就好了。」
雍承志命令一下,旁邊馬上有小廝拿著托盤,里面有兩杯茶,向冬兒跪下朝雍承志行了大禮後,喊了一聲父王,取了其中一杯,用雙手恭敬地獻上。
雍承志接過了茶,意思性地抿了一口,便將茶放在一旁,給了新婦一個厚厚的紅包。然而托盤上還有另一杯茶,美艷婦人自然而然地在雍承志旁邊的位置坐下,似乎也想讓向冬兒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