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惜恩替她將臉上沾到的灰塵抹去,擔心問︰「曉靜,你有沒有哪里受傷?」
「沒有,我要先回去了。」丟了那麼大的臉,商曉靜沒心情再留下來,轉身跑開,她連下午的課都沒去上就直接回家,奔回自己的房間拉起絲被蓋住臉,嗚嗚嗚的一個人偷偷哭泣。
就在跌了那一跤之後,她第一次動情的芳心被跌得支離破碎。
她再也不要喜歡凌適塵了,嗚嗚嗚……他以為他是誰?有什麼了不起的?嗚嗚嗚嗚……她是中邪撞到牆,腦袋秀逗了所以才會喜歡他,現在她最討厭的人就是他了,嗚嗚嗚嗚……
絲被里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商曉靜為自己還沒來得及展開就夭折的戀情哀泣著。
三個月後——
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商曉靜走進教室,便看見同學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熱烈的談論著,她才剛坐下,旁邊就有個女同學轉過來問她——
「欸,曉靜,你家公司有沒有受到巨德掏空案的影響啊?」
「巨德掏空案?那是什麼?」她嬌美的臉蛋一臉茫然。
「你沒看到昨晚的新聞嗎?」
「沒有。」她搖搖頭。昨晚她跟惜恩去逛街,十點多回去後,洗完澡就睡了。
女同學解釋,「巨德企業的董事長跟總經理涉嫌掏空公司資產,昨天被收押禁見了。听說巨德倒了不少廠商的帳,才會被爆出來。」
听完,商曉靜點頭應了聲,「喔。」
早上與家人一起吃早餐時,沒听爸媽提起這件事,所以她想這應該沒影響到永擎集團,就算有,她那對能干的父母也會處理好它,輪不到她來操心。
這時一名男同學走進來,激動的大聲道︰「大消息,你們知不知道巨德的總經理是誰?」
一名女同學瞄了眼手上的財經報紙回答,「是凌勝杰。」身為企管系學生,其他的報紙可以不看,但財經報導可不能不看。
「沒錯,那你們知道他是誰嗎?」那名男同學接著再問,看見教室里的同學全都看向他、等著他的答案,他得意揚揚的宣告,「他是凌適塵的爸爸。凌適塵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我們學校商研所的高材生,大學時以第一名從金融系畢業,我哥跟他還是同班同學。」
幾個听說過凌適塵的同學,驚訝地討論起他的事。一旁,商曉靜則被這消息炸得有些愣住。
凌適塵的爸爸涉嫌巨德掏空案?!
事隔三個月,對他當時的拒絕她早已釋懷,她喜歡別人,別人未必要喜歡她,這種道理她是明白的,就像以前她也拒絕了不少向她示好想追求她的人。
因此,在听了這樣的消息後,她沒有幸災樂禍,反而有些擔心他父親出了這樣的事,他恐怕不會很好過。
她努力想,想著有什麼事是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
第2章(1)
連續幾日,新聞都在播報關于巨德企業的掏空案,商曉靜也密切留意案情的發展,目前巨德董事長陳三榮與凌勝杰兩人名下所有的財產都已遭到查封扣押,而兩人聘請的律師雖提出交保的申請,但都被法院給駁回。
「他爸的財產都被查封扣押了,不知會不會影響到他?」商曉靜咬著果汁上的吸管,坐在學校餐廳里緊盯桌上的報紙,語氣中隱隱透出難掩的關心。
崔惜恩吸了一口珍女乃,不以為然的說︰「曉靜,他那天那樣對你,你還管他死活干麼?」
那天看見凌學長如此拒絕曉靜,她也很生氣,因為就算學長不喜歡曉靜,也該委婉一點拒絕,最起碼,不要讓人家女孩子那麼難堪,害曉靜第二天腫著眼楮來學校,一看就知道前一晚哭得很慘。
「惜恩,你不要這樣說他啦,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他不喜歡我這也不能怪他呀。」被心上人當面拒絕的事她早已釋懷,只是偶爾回想起來,她的心還是會有點揪痛的感覺。
崔惜恩眯起眼觀察好友,沒忽略好友臉上流露出來的那抹擔憂,「欸,曉靜,你該不會是還喜歡他吧?」
「才沒有。」商曉靜立刻搖頭否認。
她狐疑的問︰「那你干麼管他爸的事對他有沒有影響?」
「只是隨便問一問,我早就已經不喜歡他了。」說完,她一口氣吸光還剩半杯的果汁,再重復一次,「我真的已經不喜歡他了。」
沉吟了下,崔惜恩才說︰「他爸的財產遭到查封,我想對他多少還是有些影響。我听說他媽媽在幾年前過世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他爸,如果他名下沒有其他財產的話,以後生活可能會有些麻煩。」見好友听到這里,那對細致的眉毛都皺了起來,她再補上一句話,「不過你放心,他都讀到研二了,我想他名下不可能沒有其他財產,生活應該暫時不會有問題。」
「可是,你不是說他拿到碩士之後就要出國讀書嗎?那需要不少錢吧?怎麼辦?」她語氣里不自覺表露出心急。
「說不定他爸在出事前,就把錢轉移到他名下了。」瞄好友一眼,崔惜恩在心里嘆息。還說不喜歡人家了,不喜歡……還會替他這麼著急嗎?
又隔了兩個多月,商曉靜才再見到凌適塵。
這天傍晚,她搭家里司機的車要去參加一場派對,經過一個路口時,不經意往外一瞥,看見他站在路旁,拿著手機正在講電話。
「張叔停車!」她月兌口急道。
「有什麼事嗎,小姐?」聞聲,張叔將車靠向路旁,不解的問。
「我看見一個朋友,過去跟他打個招呼。」她打開後座的車門,匆匆往回走。
凌適塵背對著她專心講電話,商曉靜來到他背後,听見他對著手機說——
「……法院已經允許我爸交保了,保釋金一千萬元,我目前已籌到四百萬,還少六百萬。舅舅,你方便……」他把手機貼在耳旁,仔細听著對方的話。片刻後,他唇瓣扯出一抹冷笑,嗓音卻仍舊溫和的對著手機里的人說︰「既然舅舅有困難,那二十萬就不用了,我再想辦法好了。」
結束通話後,他五指緊緊握住手里銀白色的手機,眸中隱隱竄動一絲怒火。
以往父親無償周轉給舅舅家的錢至少就有數百萬之多,如今父親落難,舅舅竟然只肯拿出二十萬?!
猛然間,他身後傳來一道嗓音——
「欸,你剛才在向人借錢嗎?我……」
看見他霍然轉身,用一種寒冽的眼神瞪著自己,商曉靜不自覺頓住了話。
「你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嗎?現在看到了,滿意了吧?」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讓她愣了一下,「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有說我是來看你笑話的嗎?我是剛才經過,听見你在跟人家借錢,所以——」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漠然的打斷,「那又怎樣?很可笑嗎?」
昨天律師通知他,父親可以交保了,但由于父親名下的資產已全部遭到凍結,而他戶頭里只有兩百多萬現金,根本不夠。另外的兩百萬,還是系上教授和一些交情好的同學籌來借給他的。
這兩天來,他接連打了幾通電話給家中其他親戚,卻遲遲借不到足夠保釋出父親的金額,心情已又急又煩,此刻,又被她听見這種事實在難堪,因此語氣里無法掩飾心中的惱怒。
他不友善的態度,讓商曉靜也惱了,「你這個人都不听人家把話說完嗎?我是想跟你說,如果你要借錢保釋你爸爸,我可以借給你!」她一口氣說出剛才一直想說的話。
「你要借錢給我?有什麼條件?」凌適塵的眸底還是布滿一片寒霜。以她的家世,她確實有這個能力借錢給他。不過在他那天那麼直接的拒絕她之後,他不認為她還會肯無條件借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