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周雲澤就堂而皇之的尋上門,而且又是在她沐浴的時候。
「你想我了。」周雲澤嘻皮笑臉的道。
陳瑾曦不可思議的瞪著他,這個人怎能謊稱是睿郡王之後,還如此若無其事?
「你不要瞪我,我也不想亂翻你書案上的東西,可是我又不能打擾你沐浴,只好手邊模到什麼就看什麼,再說了,你又沒有鎖進箱籠,想必不介意我看吧。」周雲澤好奇的揮了揮手上的字帖,「你究竟會多少種字體?」
「這事與你無關。」
「我以為你會有興趣給雲游四海抄書。」
兩眼一亮,陳瑾曦一向喜歡憑自個兒的本事掙錢,「真的可以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
「你……你是雲游四海的東家?」
周雲澤壯似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難道你不知道嗎?」
陳瑾曦真想將手上的布巾砸過去,「你有說嗎?」
「是我的錯,這會兒我說了,你知道了,以後你想抄書就找曾掌櫃。」
得了差事,陳瑾曦覺得自個兒還是客氣一點,不過有些事必須說清楚,「今日在此見你是逼不得已,以後不準你這個時候上門。」
「若是想見你就可以見你,我也不樂意偷偷模模。」
陳瑾曦臉紅了,這個男人能不能不要老是突如其來的表白?
「難得你請我上門,也不請我喝杯茶。」
「這種時候我不喝茶……對了,差點忘了,你為何要假冒睿郡王?」
「我不說睿郡王要說什麼?」
陳瑾曦一時怔住了,對哦,除了睿郡王,他報任何人的身分都無法教她娘安心。
「這個不重要,要緊的是景王府有人要你的命,你是如何得罪景王府的?你知道那只肥貓引你去哪兒嗎?奇珍園,那兒養的全是飛禽猛獸,就是馴獸師都會發生意外受傷,尋常人闖進去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死狀奇慘。」
陳瑾曦倒抽一口氣,這也太狠了!
「景王府有人想要你的命,又不想讓你的死引起懷疑,可見他們有所顧忌,我希望你能原原本本本道出跟景王府的恩怨,我好知道如何幫你。」
恩怨?陳瑾曦忍不住苦笑,「我也很想知道自個兒惹到哪路的瘟神,但我根本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只是憑著夢中的片段做出推測,還有從我娘那兒得知的經過,相信景王府有人不想要我活命。」
「沒關系,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陳瑾曦不再隱瞞,從頭細說,將她所知道的一一道來。
「我並未看見那個刺青男子的容貌,可是我有看到那位姑娘的臉,只是當時我可能精神不好,沒有放在心上,以至于在夢中,那位姑娘的臉一直很模糊……對了,那位姑娘應該是景王府的丫鬟,只要能找到她,說不定就會有更多發現。」
「對哦,我怎麼忘了她?」他一直繞著刺青男子打轉,根本忘了景王府的丫鬟更容易尋找。
「這次沒有殺了我,他們會不會再一次出手?」
「這很難說,我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頓了一下,周雲澤忍不住問︰「你真的記不起來當時听見什麼嗎?」
陳瑾曦搖了搖頭,「有時候想起這件事,我還會頭疼。」
「若是你能想起他們當時的談話,就能知道他們為何要殺你了。」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陳瑾曦試著回到那噩夢當中,卻只覺得頭越來越痛,好像要被撐破似的,她立即伸手抱住頭。
「好拉,別想了。」周雲澤連忙繞過書案沖到她面前,伸手將她整個人摟進懷里,「別怕,我會查出來,絕對不允許他們傷害你。」
陳瑾曦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然後她就發現一件事,身子隨之僵硬。
「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可是你也別四處亂跑,有事讓你二哥哥出面。」
陳瑾曦想叫他放開她,可是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
「記住了嗎?」
半晌,陳瑾曦的聲音找回來了,可是抖得很厲害,「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好不容易將她抱進懷里,如何舍得放開?「我再抱一下下就好了。」
「放開我。」
「不要小氣,再讓我抱一下下。」
陳瑾曦可不容許他得寸進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很危險了,再由著他施展美男計,她的底線會不會往後撤退?她既推不開他,索性抬起右腳往他的左腳狠狠踩下去,然後使勁左轉右轉,直到他痛得放開她。
「你真狠!」周雲澤抱著腳跳來跳去。
「我對你已經很客氣了。」若不是他,其他人連她一根手指都踫不到。
「真的嗎?」周雲澤頓時成了小男孩,一雙眼楮如同小鹿一般瞅著她。
陳瑾曦被看得心軟得一塌糊涂,覺得自己應該對他再好一點。「嗯,你不一樣。」
周雲澤笑得無比燦爛,陳瑾曦覺得自己會閃瞎眼楮,趕緊推他出去。
「時間很晚了,你該走了。」
周雲澤倒是沒再唆,很爽快的應聲走人,只要確定她的心意,他就放心了。
周雲澤難得看到皇上心情如此好,笑得眼楮都眯成兩條直線了,可是,為何這種時候皇上下棋還是同一個德性?
「皇上非要下棋不可嗎?」
「這是朕的樂趣。」
周雲澤唇角一抽,「皇上的樂趣就是當個臭棋簍子?」
「你這個臭小子!」皇上忍不住從棋盅抓了一把棋子砸過去。
周雲澤低頭看著亂成一團的棋局,涼颼颼的道︰「皇上還要下棋嗎?」
「……當然。」皇上咬著牙瞪了一眼,轉頭看著總管太監,示意他趕緊上前將黑子白子回歸各自的棋盅。
換言之,他們的棋局又要重頭開始,周雲澤的臉都綠了。
皇上見了哈哈大笑,「你好好陪朕下棋不就沒事了嗎?」
皇上真的很幼稚。周雲澤當然不敢太過任性的道出真心話,只能道︰「若是皇上不要一直悔棋,這盤棋我們早就下完了。」
「你真小氣,朕悔個棋又如何?」
周雲澤決定閉上嘴巴,九五至尊是無法溝通的。
「你專心下棋,待會兒朕有好東西給你看。」
嚴格說起來,不專心下棋的人是皇上,要不皇上干啥一直悔棋?周雲澤也不跟他爭執了,很認真的陪他下棋,然後咬著牙熬過他一次又一次的悔棋,直到他終于甘心認輸。
「朕最討厭跟你下棋了,沒意思。」
「……」忍住忍住,這是皇上,動手是會被砍頭的。
皇上等總管太監收拾好幾案,各上一盞新沏的茶,喝了一口,滋潤喉嚨後,終于進入主題了,「朕已經查到刺青的事。」
周雲澤兩眼一亮,「皇上是如何查到此事的?」
「太後喜歡看雜書,朕便隨口問了太後,沒想到太後身邊的一個老嬤嬤知道刺青的事,說是前朝宮中的老人傳下來的。」
雖然已經改朝換代,但是宮女太監不可能一下子全換掉,而且大周建立至今不過第二代,前朝的事還不足以年代久遠到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那位老嬤嬤怎麼說?」
「前朝明宗皇帝很喜歡刺青,據說是因為後宮有個善于刺青的胡姬,明宗皇帝喜歡自個兒設計圖案,然後交給胡姬在宮女身上刺青,有時候幾個宮女身上的圖樣會結合成一幅畫,明宗皇帝會叫她們月兌光身子並排讓他賞畫。」
這位明宗皇帝可真是變態。雖然是前朝皇帝,周雲澤還是不敢在口頭上批評,免得觸到皇上的禁忌,畢竟同為帝王,他們的心思更為貼近。
「不過,朕還沒有查到那個刺青圖騰有何含意。」
周雲澤略一思付,提出自個兒的想法,「有沒有可能明宗皇帝建此圖騰為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