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娘日夜苦練,字當然是越寫越好看。」陳瑾曦從來不是一個故作謙虛的人,自己的努力確實值得夸贊。
司畫瞬間一臉尷尬,果然是姑娘,該得到表揚的時候絕不客氣。
陳瑾曦見了噗哧一笑,逗道︰「這不是你說的嗎?」
司畫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點頭傻笑。
「曦兒、曦兒!」陳明軒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陳瑾曦連忙扔下手上的筆跑了出去,一見到陳明軒便迫不及待的問︰「有消息了嗎?」
陳明軒點了點頭,舉起手打斷她,「可以先讓我喝口茶嗎?」
陳瑾曦趕緊回房倒了一杯茶,而此時陳明軒也跟進房間,順手接過來灌下去。
解了渴,陳明軒滿足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將茶杯遞回給陳瑾曦。
「金管事怎麼說?」
「周公子約我們三日後巳初在雲游四海見面。」
「三日後二哥哥方便嗎?」她一個人去見周公子倒是無妨,但是怕出不了門,祖母絕對不會允許她獨自出門,就算身邊跟著一群丫鬟、婆子也不行。
「那日書院剛好放假,我可以陪你去雲游四海。」
陳瑾曦大大的松了口氣,「這真是太好了!」
頓了一下,陳明軒遲疑的道︰「我覺得周公子好像知道我們的身分。」
陳瑾曦驚愕的瞪大眼楮,「這是什麼意思?」
「金管事先向我確定三日後書院是不是放假,這才敲定那日跟周公子見而。」
陳瑾曦轉為疑重,「這幾日你上雲游四海,可曾跟金管事提及再書院讀書?」
陳明軒搖了搖頭,「金管事可忙了,這幾日去雲游四海,我直到今日才見到金管事。」
陳瑾曦眼楮微微一眯,「金管事今日是特別去等你的。」
「我也認為是如此,因此一看到金管事,就知道有周公子的消息了。」
略一思忖,陳瑾曦剔除自個兒的想法,「那日金管事會不會派人跟蹤我們?」
「若是有人跟蹤,我不可能沒有察覺。」陳明軒對自個兒的身手很有信心。
「定國公府的馬車是不是有標志?」
「那日你臨時決定出門,因為主子們用的馬車已經有安排了,錢總管只能讓你坐下人的馬車,下人的馬車沒有標志。」
「若不是金管事,那就是周公子了。不過,周公子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身分?」陳瑾曦皴起眉頭。
「他會不會早在幽州就知道我們的身分?」
陳瑾曦仔細想了想,看著陳明軒,「我肯定沒有泄漏身分,倒是二哥哥……」
「雖然是我救了他,但我還來不及跟他打交道,他就離開了。」陳明軒又想到自個兒的委屈,連當面說一聲謝謝都沒有。
陳瑾曦苦惱的搔了搔頭,「我們都沒有泄露身分,他又是如何得知?」
「說不定是我想太多了。」
「不,若不是清楚我的身分,知道我不能獨自出門,金管事大可不必費心確認你是否方便陪同。」
「若他真的知道你的身分怎麼辦?」
怔愣了下,陳瑾曦無所謂的聳聳肩,「哪有怎麼辦,知道了就知道了。」
「你是個姑娘。」
「他遲早會知道我的身分,別忘了,我還得靠他說服睿郡王退了親事。」
「這倒也是,可是……」
「二哥哥放心,我相信他,他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此話一出口,陳瑾曦也嚇了一跳,他們相處的時日連三個月都不到,她怎麼如此相信他?
聞言,陳明軒可不滿了,「我不是常常警告你,你最應該小心的就是男人,十個里面能尋到一個好的就難得了,你要離男人遠一點。」
陳瑾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男人嗎?」
「……」陳明軒完全不能反駁。
「二哥哥,我又不是沒腦子,眼楮瞎了,好人壞人分不清楚。」陳瑾曦沒好氣的伸手戳了戳陳明軒的胸膛,「我可不是你,單憑第一眼的感覺來區分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怕眼楮一時花了看不清楚。」
「我是習武的人,眼楮可亮了。」陳明軒自信滿滿的抬起下巴,單是從對方身上流動的
氣息,他就可以推測對方的危險程度了,可惜他沒有機會跟周公子打交道,要不也不至于說不清楚是好人還是壞人。
「眼楮亮一點也好,權貴之家的公子哥兒最容易遇到桃花劫了。」
「你不要老是當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只是不喜歡太費腦子的事……慢著,我叫你小心那個周公子,你干啥扯到我身上?」陳明軒齜牙咧嘴,一個不留神就被這丫頭繞進去了。
陳瑾曦懶得理他的擺擺手,「好啦,趕緊回你的院子。」
雖然是兄妹,但究竟男女有別,在這兒待太久了還是會落人口舌。
陳明軒也不嗦,提醒她記得先跟娘說一聲,第一次可以匆匆忙忙出門,這次可不行,免得安國公府說他們不懂規矩。
若非不想听他嘮叨,陳瑾曦肯定要抗議,她已經打听過了,國公府的姑娘出門其實很容易,說一聲就好了,只是主子們的馬車有先後次序的使用權,美其名是先來先使用,事實上是看地位排順序,總之,排不到又不想改日子出門,就只能使用下人的馬車,遇到這種情況,府里的姑娘都會改日期,就是不想自降身分。
其實說白了,安國公府就是看地位決定你能享有的自由度,很現實,但少了許多廢話,沒什麼不好。
丙然,安國公府的姑娘出門相當容易,事先說一聲,再請馬房安排馬車,到了前一日晚上,內宅的管事嬤嬤會前來告知是否有馬車可用,確定出門的時辰,由誰負責駕馬車……一套流程下來稱得上很有規矩,免去不少紛爭。
坐上馬車,一想到即將見到某人,陳瑾曦覺得心慌慌的。
原以為幽州一別,從此再也沒有交集,沒想到他們還能再見,見到他的第一件,她要說什麼?他真的知道她的身分嗎?他會幫嗎?還是說,他不願意為了她得罪睿郡王?
她越想腦子越混亂,只能告訴自己,見面就直接了當的問他,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可是當兩人面對面,她只覺得心慌意亂,什麼也想不起來,而他似乎也不想讓她有時間多想,直接拉著她下棋。
陳瑾曦根本沒有心情下棋,三番兩次想說明來意,可是周雲澤始終只有兩個字。
「下棋。」
陳瑾曦有點惱了,「你真的很愛下棋。」
「遇到對手,怎能不抓住機會切磋一下?」周雲澤理直氣壯地道。
陳瑾曦只好先陪他下棋,想快一點解決他,但是又怕惹惱了他,他翻臉不幫她,猶豫不定,沒想到最後竟然輸了。
周雲澤笑得可開心了,終于贏了。
陳瑾曦瞪著他,覺得他像個孩子似的。
他炫耀的回以咧嘴一笑。「贏的滋味果然很爽。」
若不是她心神不寧,她會輸嗎?不過,輸就是輸,她從來不給自個兒找藉口。
陳瑾曦不喜歡拖拖拉拉,索性直接了當的問︰「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分?」
周雲澤爽快的點點頭,「知道,不久。」
是夜探陳家才知道的,想想都覺得很蠢,其實他早該發現,只是一直不上心,若不是必須離開幽州,說不定至今還不知道。
「文華齋的人都知道你的身分,想弄清楚你是誰並不難。」不方便實話實說,他只能用糊弄的。
「文華齋的人不會出賣我。」
「文華齋的人不會出賣你,但是透過他們得知陳二哥的身分,還會不知道你是誰嗎?」
周雲澤早就備好應對策了,反正他們如今不在幽州,不可能向文華齋確認他有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