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設計退親(2)
顏氏急了,是沒有下聘,可她收了人家的「聘金」啊,那筆銀兩形同是賣了徐凌瀾。
「你們不是已經……已經有夫妻之實了,單憑這一點,你也要對葆兒負責!」她急到口不擇言。
徐凌瀾神情冷然,「我與姜葆兒清清白白,母親可驗身姜葆兒。」
顏氏臉都綠了,那為什麼當時府里盛傳姜葆兒伺候過他時,他卻不否認,讓府里人人都以為他和姜葆兒睡過了?而葆兒那丫頭也沒老實說,每回她問,葆兒就嬌羞的笑一笑,讓她也誤以為他們有關系。
「我不管,你非納葆兒為妾不可!」顏氏氣急敗壞的說道︰「這事已成定局,沒得商量!」
徐凌瀾斂了斂眸子,掩住里頭的冷意,「母親急于促成此事莫不是收了什麼天大的好處?」
他早已查出顏氏趁他不在時收了姜家十萬兩,這種人是他母親,實在令他汗顏。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顏氏。
顏氏漲紅了臉,爭辯道︰「我哪有?哪會有什麼好處了?我是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此反覆有損葆兒閨譽,所以才一定要他負起責任來!這也是為了他的聲譽誠信著想,說我收了好處,真是天大的笑話!」
徐老夫人一听就皺了眉,「凌瀾都說了不要,你這個做娘的是怎麼回事?硬要塞人給他?再說納個商戶之女進門本來就不妥當,不要忘了咱們徐家可是書香門第!」
她自覺對徐凌瀾有愧,此時才一再替孫子說話,當初是她慫恿他娶夏蘭期為平妻,他也給她面子答應了,想不到夏蘭期卻弄出退親一事,還在徐凌瀾染疾時對他不聞不問,讓她懊惱自己有眼無珠。
「總之,無論誰說什麼,五日後我只會娶宛飛一人。」徐凌瀾眼神深幽的看了顏氏一眼,緩緩說道︰「要有什麼人敢進來攪和鬧場,我絕不放過。」
顏氏心里一震,竟是有些怕他了。
姜葆兒得知她的小妾夢泡瘍,立即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是假意上吊自盡的她沒死成,很湊巧的被回到房里的丫鬟玲蘭救了下來,立即奔去請顏氏做主,顏氏得了雞毛,立即當成令箭,風風火火的到了步月軒。
不巧徐觀修也在步月軒,父子正在討論一宗近日發生的官員貪墨案,因牽涉極廣,兩人正在推敲細節,顏氏就這麼不管不顧的闖進來,對著徐凌瀾開火。
「看看你做的好事!葆兒因為你都不想活了,這會兒上吊自盡呢!你不過去看看嗎?若葆兒因你而死,你良心過得去嗎?」
徐凌瀾尚未開口,徐觀修已經蹙眉,「凌瀾婚期在即,不是讓你將葆兒送回益州?為何還讓她留在京城?」
顏氏對這指責憤憤不平,嚷了起來,「老爺!現在是凌瀾出爾反爾,葆兒正傷心著,怎麼可以硬把她送走?這可不是做人的道理!」
徐觀修沉著面孔,不發一言。
他從沒喜歡過顏氏這個女人,二十年來,兩人一直貌合神離,他不想兒子也把一個根本不喜歡的女人放在身邊,相看兩生厭。
徐凌瀾驀地看著顏氏,「若是姜葆兒有過男人,母親還要將她推給我嗎?」
顏氏反應很大,第一時間斥道︰「你胡說什麼?葆兒一個清清白白養在深閨的女孩兒姑娘家,怎麼會有男人?你這是要推卸責任,不惜詆毀葆兒清譽,把自己食言的責任賴在謀兒頭上!」
徐凌瀾黑眸掃了顏氏一眼,「是誰想要賴誰,很快就能見分曉。」
算算時辰,那人也該到了,他就是為了防止姜葆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死賴活賴,老早就派人將那人找了出來,如今果然派上用場,相信不久她就會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去益州了。
「老爺、夫人!外頭有人要見表姑娘,說是表姑娘的夫、夫君……」二等管事潘原奔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還一臉難以啟齒的稟告。
愛里上下都知道,表姑娘之前是要給二少爺做貴妾的,冒出個夫君來是怎麼回事?
「瘋子。」顏氏蹙眉。「把人打發走就是。」
潘原正要領命,徐凌瀾卻開口道︰「讓他到正廳里候著,去請表姑娘也到正廳,祖母也一塊請去更好。」
前世姜葆兒經常主動到徐家做客,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對他頻頻示好,他不為所動,對她這樣的草包沒半點興趣,她自討沒趣幾回就失了興趣,再也不來徐家玩了,後來嫁給了宜州布商之子,卻因宮寒無所出和離,過了一年二嫁,嫁給已有眾多子女的坊城商人做續弦。
以上這些是人人知道的事,還有不為人知的事,就是姜葆兒為何會得宮寒之癥。
有一回,姜葆兒來做客時,她母親劉氏也跟著來了。
母女倆散步談心,劉氏一再叮囑姜葆兒要日日不漏的喝藥,那是治療她的宮寒之癥,不想將來成為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就乖乖的暍,跟著又責備起她過去不懂事,竟與一雜役暗結珠胎,傷透她心,日後萬不可再如此這般,趁在京城期間多多結交一些權貴子弟,若能入徐家之門自然是最好,能在徐家爭個姨娘名分就是給姜家爭光了。
姜葆兒也都一一應承,允諾劉氏她已痛改前非,過去是她還小,不會想,如今再也不會了,而這些母女之間的私密交談都被隱身在假山之後的他給听到了。
所以從泉州回京之後,他便派武錄暗中打听和姜葆兒暗結珠胎的那名雜役,有錢能使鬼推磨,人找到了,自然也收了銀兩願意前來……
「你這是做什麼?」顏氏見徐凌瀾吩咐完潘原便往正廳去,氣急敗壞的追上去問。
徐凌瀾頭也不回地說︰「母親跟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何須惱火?此情此景,倒像姜葆兒是母親所出,而我反倒不像母親所出。」
顏氏心一跳,下意識蹙眉抿唇,不再多說了,她默默跟在徐凌瀾身後,而他們身後,徐觀修一言不發的跟著。
他始終有個想法,家宅不寧,都是因為娶錯人的關系,多年來他在府里始終得不到平靜,跟顏氏有很大的關系。
正廳里,一個高瘦黝黑的年輕人張大眼楮四處看著,口中還嘖嘖稱奇,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徐老夫人坐在上首,徐凌瀾、顏氏、徐觀修到了之後,姜葆兒才由玲蘭扶了出來,模樣十分橋弱。
看到徐凌瀾,姜葆兒落下兩行淚來,楚楚可憐的說道︰「葆兒對表哥痴心一片,只心慕表哥一人,可表哥不喜葆兒,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葆兒原想一頭撞死,永遠不出現在表哥面前,讓表哥寬心,可閻王不收人,葆兒才又回來了……」
正在她發表動人演說時,一道驚喜的聲音揚起,「葆兒!」
姜葆兒驀然在徐家看到小安子,嚇得像見到鬼,她腦中一片空白,淚水戛然而止,月兌口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小安子快步走到姜葆兒面前,歡快地說道︰「當日夫人好狠的心,把我連夜打發走,害我流落街頭,還警告我不許再靠近你,否則就要打斷我的腿,要我的命。」
姜葆兒一時慌了手腳,結結巴巴的問道︰「是、是嗎?那你、你還好吧?無事吧?」
說也奇怪,她以為自己迷戀徐凌瀾,可小安子一出現,昔日的甜蜜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她還沒仔細想過,她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又分開得突然,至今還刻骨銘心,她以為對徐凌瀾的愛慕原來只是心慕他的家世和為官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