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蘭期心咚地一跳,怎麼忽然提起那時的事,莫非她知道了什麼?
夏蘭期不動聲色地笑答,「陸姑娘身子不適無法赴約,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我沒放在心上。」
陸宛飛淡淡地說道︰「我當日也不是身子不適,事實上,我是遇到壞人了,被人給綁了起來,以至于無法赴約。」
夏蘭期表情訝異,「有這種事?」
陸宛飛犀利的目光盯著夏蘭期,「事後我還猜測,難不成是夏姑娘將我引到雲雀樓去,安排了人綁架我。」
夏蘭期嚇得不輕,心跳加快,她故做鎮定地道︰「陸姑娘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也沒有理由那麼做。」
陸宛飛想再嚇嚇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動機就是徐大人。」
夏蘭期不由得慌張起來,「什麼動機?什麼意思,我不明自。」
陸宛飛眨了眨眼眸,一字一句說道︰「夏姑娘心慕徐大人,想要除掉與徐大人訂親的我,,這就是動機。」
夏蘭期臉上閃過一抹慌張,心虛地拔高了音,「根本沒那回事,陸姑娘不要胡亂猜測,冤枉好人!」
陸宛飛笑了笑,「我說笑的,瞧夏姑娘緊張得好像真做了一樣,著實有趣。」
見鬼的說笑!夏蘭期按捺住要出口的髒話,勉強說道︰「陸姑娘可真是與眾不同,說的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陸宛飛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管如何,陸宛飛對她起了戒心是真,她若想再對陸宛飛下手,可要小心再謹慎。
兩人自此再也沒有交談,一路無語的到了驛館。
一到驛館,太子和徐凌瀾以及幾名太醫就去商議事情了,她和多蓮待在房里,很快有人送午膳過來,然後一直到掌燈時分,有兩名粗使婆子抬熱水過來給她們洗漱。
陸宛飛詢問那兩名婆子,「太子等人用晚膳了嗎?」她真正關心的自然是她家大人。
一名婆子道︰「太子殿下和其他人下午便出去了,還未回來。」
陸宛飛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已去巡視疫區了,而她真的被留在驛館里不用出面,不知夏蘭期是否也與她相同待遇?
抵達泉州的第一夜便這麼悄悄的過去了,第二日,照例有丫鬟送飯來。
陸宛飛連忙又問道︰「姑娘可知太子等人在哪里?」
那丫鬟憂心忡忡地說︰「殿下等人用過早膳便出去了,好像是去榕樹鎮,听說那里爆發大規模疫情,真怕又會傳到城里來。」
陸宛飛很掛心徐凌瀾,也覺得自己不能再只顧著明哲保身,她有一手玄妙醫術卻不去救治正在受苦的百姓,良心過意不去。
下了決定,陸宛飛就開始準備出門。
「姑娘要去哪里?」多蓮見主子換了輕便男裝,很是驚訝。
「我去找徐大人他們,你待在這里,我去去就回。」
「奴婢要踉姑娘一起去!奴婢不要跟姑娘分開!」多蓮驚恐的喊道。
陸宛飛正色道︰「你去了我反而要分神照顧你,若你被傳染了,我同樣要分神照顧你,
不如你留在這里養精蓄銳,若有用上你的地方,我自然會帶上你。」
多蓮被說服了,她不想成為主子的拖油瓶。
陸宛飛請驛丞為她安排馬車,馬車是很快就安排好了,但說到要去榕樹鎮,車夫都不太樂意,她另外塞了一兩銀子才有車夫願意送她去。
路上,陸宛飛掀開了車簾,看到街上空無一人,只有風聲呼嘯,令她想到了電影中的喪尸城,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怎麼有這麼嚇人的想法?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之後,終于停了下來,前方路口有塊寫著榕樹鎮的界石。
陸宛飛下了馬車,走了一段路便看到好幾個簡陋的茅棚,有人在走來走去,她連忙往茅棚走去。
走近之後,定楮一看,她發現那是簡單的隔離場所,緊接著很意外地在茅棚里看到了夏蘭期和她的丫鬟,她們正在給百姓分送湯藥,夏蘭期還一一為他們把脈,親切的問診,絲毫不怕被傳染。
一旁,太子贊道︰「夏姑娘人美心美,著實令我佩服。」
「這是小女子身為醫者的本分,殿下過譽了。」夏蘭期抬眸朝太子嫣然一笑,不期然看到了女扮男裝的陸宛飛,她故意詫異提高了音量說道︰「陸姑娘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待驛館里躲著哩。」
太子見到她同樣很驚訝,讓她留在驛館是他與徐凌瀾達成的共識,她竟然自己跑來了。
「見過殿下。」陸宛飛懶得與夏蘭期抬杠,只給太子施禮。
這時遠處的徐凌瀾發現了她,立即朝她大步走過來,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一旁,心里擔憂,不禁語帶責備地道︰「你來做什麼?不是讓你待在驛館里,為何不听我的話?」
陸宛飛懇求道︰「大人,讓我給百姓們針灸,我能治好他們!」
「那你能給自己針灸嗎?」徐凌瀾瞬也不瞬的看著她。「若你染上了疫病,誰給你針灸?」
陸宛飛真誠地說道︰「我會小心,我已做了萬全準備,不會染上時疫,我服用了自制的解毒藥丸,不會那麼容易染上疫病。」
她原是想把解毒藥丸也給欽差隊伍所有人服下的,可她也是第一次制作防止疫病的藥丸,不知成效如何,如果他們認為服了藥丸便能防疫,進而掉以輕心,那便不好了。
再者,她的醫術現在還沒有獲得認同,他們也可能不敢服用她的藥丸,畢竟她出現在隊伍里,那些太醫就對年紀輕輕的她頗有微詞了,怎麼可能听她的話,服用她制的藥丸?
「我不要你冒一丁點險。」徐凌瀾這時後侮不該搬石頭砸自己腳了,他不該把她帶來。
「我的安危很重要,難道大人就忍心看百姓們送命?」她看著他,動之以情的說道︰「如果他們是你的親人,如果他們是我呢?有個人可以救你的親人卻冷眼旁觀,有個人可以救我,他卻置身事外,大人能夠忍受嗎?」
徐凌瀾蹙著眉,看著那雙注視著他的眸子良久,最終無奈地道︰「你的口才一向好,如今又更厲害了。」
陸宛飛知道他這是被她說服了,連忙道︰「哪里的百姓病得最嚴重,大人快帶路!」
徐凌瀾于是把她帶到一個草棚去,草棚里的病患已經都奄奄一息,她二話不說,立刻開始替病患失針。
陸宛飛的針灸之術果然高明,經過她的針灸,染了疫病的人都止吐止瀉,不再發熱,因為太過神奇,到最後,連原本不屑她醫術的夏蘭期都過來看。
「陸姑娘是怎麼針灸的,怎麼每回落針的穴道都不同?」她感到奇怪地問道,針起針落總有個脈絡可循,可是陸宛飛沒有。
「怎麼,夏姑娘要拜我為師嗎?」陸宛飛氣定神閑,繼續給病人針灸。「要拜我為師,喊我一聲師父,我才能告訴你啊,乖徒兒,要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夏蘭期被堵得無話可說,扭頭去別處了。
可惡,這回讓陸宛飛佔了上風,她的藥膳一定能發揮作用,只是起效較為緩慢,至少要一天的時間,因此服過藥膳的人現在還不見起色。
而陸宛飛竟敢要她拜師?真是好笑,她夏蘭期是什麼人?她可是最聰明的巫族人,憑她還會看不出陸宛飛針灸的破綻嗎?要她說,一定有鬼!
陸宛飛持續地給病人針灸,就算夕陽下下山了,她仍舊沒有休息,其他太醫因為所用的藥方並不見效,病人都要求給陸宛飛針灸,太醫們只好自動降級為打雜的,幫忙記錄病人是何時針灸的,何時止吐吐瀉,做成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