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她似乎可以理解為何一夕過後風雲變色,原來問題就出在她身上!簡直蠢死了,虧她還三令五申,不準身邊的人告知他忘記的那段記憶。
「忘了吧,一個酒鬼的話有什麼好記得的。」最終,她只能這麼說。
「你說你愛我。」
「不可能!」她滿臉通紅地反駁著。
「你是這麼說的,你深愛著我,等著我回來。」他喃著,直睇著她羞澀又瞬間變得脆弱的神情,委屈又可憐兮兮。
「那是醉話,晁大人不會當真了吧。」她幾乎要羞惱成怒了。
「有人說酒後吐真言。」
「胡扯!」她恨不得捂住耳,偏偏他摟得死緊,一點空隙都不給她。
「你是愛我的。」他平靜地道。
「不對,不是你,我愛的人不會像你這般放肆地抓著我不放,他是真的發乎情止乎禮,而你……只是一個厭惡我卻又不得不對我低頭的陌生人。」她抬眼怒斥。「看似同一個人,但你不是他,不是!」
晁樞引抽緊下顎,不懂這之間究竟有何不同。「一樣都是我!」
「不一樣的……放開我。」
「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他惱聲問著。
不管有無那段記憶,他對她都一樣上心,到底有何分別?
「重要嗎?」她無懼抬眼,笑得苦澀。「重要的是,我不要了。」
晁樞引被她無奈的笑意給刺傷,想阻止卻又無從下手,被她一句話扎得心隱隱作痛。
「晁大人,咱們還是如你之前所說,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你也無須因為我說了什麼,讓你覺得遺忘我像是虧欠了我,非得補償我什麼。」
「我不是因為虧欠才補償你什麼,而是因為我——」
「你不是我要的那一個。」她淡聲道。
這話簡直像最強而有力的弩箭,狠狠地射進他胸膛,讓他再也說不出話。
如果他不是她要的那一個,不是她愛的那一個,他還能怎麼去爭?
忖著,外頭響起多靜的勸阻聲,他還未反應過來,尹摯已經一把推開他,適巧偏廳的門板在這瞬間開啟——
「……大白天的,你倆關著門窗在里頭說什麼?」
「殿下,你回來了,」尹摯詫道︰「事情都辦妥了?」
「一些小事罷了。」盛珩來回看著她和晁樞引,哪怕她表現得若無其事,但他就是覺得這屋里的氛圍有些凝滯。「我一下船就跑來,又累又渴的,就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蹭一頓飯菜?」
「殿下說笑了,殿下遠來作客,我本就該好生招待。」說著便與他往外走去,吩咐多靜差人備席。
外頭的左旭見狀趕忙踏進偏廳里,低聲喊著晁樞引。
「我到底是哪里做錯了?」晁樞引沉聲問著。
「……嗄?」問他嗎?他才剛到那府找人,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耶。
晁樞引臉色陰沉地睨去。「我失去的那段記憶里,我和郡主之間的事,為何你從未對我提起?」
左旭傻眼,不知道該上哪喊冤,當初他也很想說,問題是頭兒不想听啊,後來郡主下了死令不準任何人提起,如今又是哪個王八蛋說出去的!
「所以,已經將鎮江衛指揮使押解回京了?」
「嗯。」
「可有查出背後之人?」尹摯滿臉疑惑,心想怎麼可能人都落到手中了,沒好生審問一番就押解回京?
正扒著菜的盛珩濃眉一挑,睨了眼坐在身側的晁樞引。
這人也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啞巴,一張臉黑冷得比隆冬大雪還嚇人,而且人坐在這兒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他只好在桌底下踢著他的腳,把尹摯這火辣辣的問題丟給他回答去。
晁樞引垂斂長睫,緩緩地側眼瞪去。
盛珩不爽了,把碗筷往桌面一擱。「這事得問晁大人,因為人是他審的,我呢只是去坐鎮而已,什麼事都不知道。」
尹摯一听就知道他撒謊,晁樞引沒那麼大的本事只手遮天,他分明只是想把問題丟給晁樞引而已。
晁樞引垂著眼,好半晌才道︰「知府大人說了,他能幫忙調糧船。」
尹摯直接翻了個大白眼,她問東,他答西,雞同鴨講的好本事,她都忍不住佩服了。
不過提到杭州知府,她就想起杜獲,那天在知府府里瞧見杜獲,她要不要問問是不是他命杜獲做了什麼……想了想,打消了念頭。
她跟他已經攤開說明白,往後少有往來是最好的。
「向野人在揚州,要是知府能幫忙調糧船,就煩請他告知運送時間等等事項,屆時我再通知向野一聲。」既然都講到糧船,那就先談這事吧。「如果是一般船的話,要十艘;如果是漕船,五艘就夠了。」
「知道了。」他淡道。
盛珩看著兩人中規中矩、平淡無波的交談,眉頭不由挑了挑。
這兩個人發生什麼事了?
晁樞引這家伙急著回杭州,還以為他是掛念阿摯,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可要說是鬧翻了,也不像……
呵,這是老天讓他乘虛而入的好時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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