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生來的。」
是啊,人家是天生的皇子,自信當然是基本配備。「你連鬼影都看不到。」
「听說道家中有一種法術叫做開天眼,天眼打開便什麼都能看見了,你幫我開天眼,我去對付幕後黑手。」
「我幫你?」說完,她忍不住炳哈大笑,這一笑一發不可收拾,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很好笑嗎?」他不解。
「我曾經暗地對你動過手。」
「有嗎?」他怎會無感?
「有,但是沒用,然後我狂拉三天肚子,讓我嚐盡惡有惡報的滋味。」
「為什麼沒用?」
「也許是你有紫氣護身吧,你是我踫過的異類中的最異類。」
「你要不要再試試?也許這回就行了。」
予菲想翻白眼,他當道家法術是變魔術嗎?一次不行,多練習個幾回就沒問題?
不過,為證明自己沒說謊,她念咒引陰煞上他的身,這次她卯足力氣,朝東西南北各方用力指上一通。「天清地靈,陰陽結精……急急如律令,!」
他看見一股黑霧在她指間聚攏,下一瞬它們朝自己射來,只不過到他身前兩寸處,不知道踫到什麼東西,竟朝予菲反彈回去。
她被黑霧一撞,整個人飛上天,歐陽曜發現情況不對,連忙施展輕功將她從半空中救下來,而那股黑霧在撞到屋梁時便四散開來。
靠在他懷里,予菲似笑非笑。「看清楚了?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福澤深厚,我沒辦法在你身上動手。」
好苦啊,要是天底下都是他這種人,她的法術頂多能夠用來……切豆腐。
「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再想想……」
在她還沒想出辦法之前,有人敲門,兩人互視一眼,予菲飛快旋身,往內室躲去。
這里不是現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被傳出去,她的名譽就會爛到無人可解。
見她躲好,歐陽曜才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陳國公。「阿曜,祖父有事想對你說,可以進去嗎?」
「祖父請進。」歐陽曜把陳國公迎進小廳里,給陳國公倒茶水。
陳國公定眼看著孫子,心里既激情又感動。
瞧!阿曜給他倒茶呢,過去只有他給阿曜倒茶的分,他家阿曜真的長大了,立下功勞,得到皇帝青睞,還繼承了自己和兒子的本事,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將軍。
這一切肯定是他祖母、他爹娘在天上庇佑,才教他迷途知返。
「我的好阿曜,過去都是祖父的錯,祖父不會帶孩子,把你給帶歪了,幸好老天有…」說著說著,他再度老淚縱橫。
看著淚眼婆娑的陳國公,歐陽曜無法與當年那個馳騁戰場的大將軍做聯想。
「祖父,都過去了。」
「沒錯,都過去了。當年是祖父的錯,你喜歡的明明是孫家姑娘,祖父非要讓你娶阿妍,才會害你離家出走,吃盡苦頭……」說到這里,眼楮一眨,眼淚又要掉下來,數年不見,陳國公的哭功見長。
「祖父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孫家姑娘和離了,她一和離,祖父馬上到孫家,同他們說定,等阿曜回來,就迎娶孫姑娘為平妻,國公府必定會好好對待她。孫家已經點頭,你三姑姑那邊,我也同她說好,她家薔兒想嫁進國公府可以,但一定要對孫姑娘好,不能吃醋。
「不是祖父自吹自擂,薔兒是祖父看著長大的,可賢慧了,她進門後,後宅絕對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事,你大可以放心。至于你帶回來的陸姑娘……沒事兒,這幾天祖父東想西想,覺得只要你喜歡就好,也讓她當個平妻吧。薔兒心胸寬大,絕不會反對。」
一串話就幫他定下三門親事,要是再同陳國公多談幾句,他肯定會滿屋子嬌妻美妾。
歐陽曜想笑,卻發覺後腦杓熱熱的,不會是……恰恰好有兩道灼熱的目光在鑽自己的後腦杓吧?
他突然感到慶幸,幸好予菲的法術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祖父,當時年幼無知,現在想想,我對孫姑娘其實沒有那份心思,只是同伴們起哄,認為我娶不到孫姑娘,我才賭一口氣,非要把人給娶回來。至于表妹,我對她無心更無意,要是她進門,祖父知道我性子倔,一個不合心意的女人……我怕我會把人家給虐死,到時結親不成反結仇就不好了。最重要的是,這輩子我想效法祖父,一生只有祖母一個女人,要不是祖父執意如此,國公府後院怎會那麼安靜?」
「你說……效法?」陳國公沒想到解決孫家和薔兒的婚事會有多麻煩,只想到自己也有值得孫子效法的地方,一張老臉得意無比,整個人驕傲起來。
「是啊,孫兒身上流著您的血,雖然從小您就不贊成我征戰沙場,可是孫兒崇拜您,一心想效法您,這才處處同您作對,故意把自己變成紈褲。直到在外面吃盡苦頭,孫兒方才明白,您是心疼我才舍不得我走您的老路,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打從骨子里想要立下戰功。祖父,對不起,孫兒沒听您的話。」
「沒關系,是祖父想岔了,你流著我的骨血,怎可能安安分分當個酸儒。」
歐陽曜一愣,當年把讀書人捧得像山那般高,現在竟改口,他們全成了酸儒?
「所以就算逼迫孫兒低頭,到最後孫兒必定也會變成祖父這樣的人,我會成為將軍,會效忠皇帝、忠于妻子,必會將一夫一妻的傳統維護到底。」
他說得斬釘截鐵,看得陳國公驕傲滿面,他忘記自己是來說服孫兒娶三個老婆的,反而喜孜孜地地拍拍歐陽曜的肩膀,再拍拍自己的胸膛,道︰「阿曜放心,孫家和你三姑姑那邊有我去說,就算陸家姑娘滿身缺點、就算她的身分遠遠配不上陳國公府,但阿曜喜歡,祖父便愛屋及烏。」
「多謝祖父事事為孫兒承擔。」
陳國公樂陶陶地「飄」出去了,滿腦子想著,他是孫兒的榜樣、是孫兒效法的模範。
予菲在後堂听得滿臉無奈,什麼冰塊、什麼冷面男,這像伙不開口則已、一開口比她更會糊弄人,他不當道士簡直是浪費人材。
夜半,皇後從睡夢中驚醒,眼楮睜開,竟發現一束頭發從半空中垂下,遮住她的臉。
只是誰的頭發?
她伸手想撥開它們,沒想到一撥開,一張慘白的鬼臉在眼前出現,她猛地倒抽氣,放聲尖叫。「不要過來!」
表有這麼好商量嗎?說不過來就不過來?
無視她的叫喊,鬼從空中慢慢降下,離她的臉越來越靠近。
那鬼獰笑著,嘴角滴下血水,血腥味和著陰冷氣息向皇後襲去,皇後凍得全身不斷發抖。
眼看那鬼越來越靠近,直到鬼臉與她的臉相貼,她緊閉雙眼、不敢動彈,汗水、淚水直流。「不要殺我、不要害我……求求你饒過我……」
表沒與她對話,只是笑聲越發尖銳,長長的手指輕輕在她臉頰劃過,冰冷的感覺像鐵線劃過肌膚,那疼痛從皮膚表層直透進骨子里。
「沈妃,我錯了,我不該害死你、不該害死你的一雙兒子,饒過我吧,我給你燒紙錢,來世我為你做牛做馬……」皇後不斷吶喊哭叫。
突地,鬼朝她的臉張開血盆大口,想把她整個人吞下,皇後看見血染般的紅舌頭以及尖銳的牙齒……
「娘娘,娘娘,您醒醒啊!」宮女樂兒上前,企圖搖醒皇後。
這時皇後緊閉的眼楮忽然張開,但她眼底看見的不是宮女,而是一個長著獠牙的鬼,那鬼的嘴角流著口水,充滿惡臭的口水不停地落在她的臉上。
「不要找索命,我錯了、我錯了,我認錯……」她雙手不斷在半空中揮舞,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