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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門閨秀(下) 第16頁

作者︰田芝蔓

經過高承璟時,蘇灝辰還特意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氣得高承璟險些上前給他一拳。

在拜別父母時,黃姨娘自顧自的坐上主母的位置,蘇灝辰沒肯動,曲縴珞覺得有異,偷偷掀起蓋頭一角才看見恬不知恥的黃姨娘,與會的眾人看見兩人都不願意跪,現場陷入一片沉默。

曲宏當然是故意讓黃姨娘坐在主母的位置,他還想休棄了蕭氏怎會給她留余地,只是因為曲縴珞要成親了,才讓他暫時將此事壓下來。

蘇灝辰看見曲縴珞氣得抓著紅彩的手都抖了,讓他十足心疼,于是明知故問,「岳父大人是不是不太願意把女兒嫁給小婿啊?」

「這是什麼話,新娘子的紅彩你都牽在手心里了,怎麼說我曲府不肯嫁?」

「那怎麼不見我岳母大人坐在堂上?」

曲宏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蘇灝辰哪壺不開提哪壺,蕭氏住到陽茶行,就憑他對未婚妻的那股勁,豈會不知蕭氏發生了什麼事。

「她病了,這樣大好的日子不能沒有母親為縴珞送嫁,所以我讓黃姨娘暫代高堂。」

「這不成,我蘇家在衢陽城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娶的也是嫡女,這妾室說得好听些是岳父的枕邊人,但說難听些就只是奴婢,我這個堂堂的大姑爺可是主人,哪里有下跪拜一個奴婢的道理。」

曲宏近來也不知是被什麼蒙了眼,忘了身為商人寵妾滅妻對名聲有多大的損害,過去看他和蕭氏兩人還能維持表面的夫妻和睦,最近卻突然變了個樣子,眾人只敢放在心里或私下議論,沒一個人像蘇灝辰這樣敢當眾說出來的。

黃姨娘一听,拿起手絹壓著眼角就哭了起來,她對曲宏遲遲沒出休書的事早就不滿,如今更是想為自己正名,「老爺,終究是我還未扶正被大姑爺給嫌棄了,那我就不坐這高堂了,總之我再挨也沒多少日子就能扶正,不差這一回。」

蘇灝辰看黃姨娘那虛偽的樣子,皺眉動了怒,「掉什麼眼淚,今日除了新嫁娘誰也不許哭,給我添了晦氣,我誰也不饒。」

曲宏忍不了女婿的忤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女婿啊,今天這大好的日子你又是破壞氣氛又是在我曲府里不依不饒,我女兒可不愁嫁,不一定非嫁你不可。」

曲縴珞听了,險些就要扯下蓋頭說話了,是蘇灝辰早一步握住她的手。

今天所有胡鬧丟臉的事都讓他來做,她只管靜靜的等著嫁他就好。

「我知道阿珞不愁嫁,岳父可以不將阿珞嫁我,但你又知道我沒辦法搶了新娘?」

「你……」

「岳父,你家二姑爺可是當面說過我是粗魯武夫,這整個衢陽城的人也都認為我出身江湖不重視禮教,要搶新娘,我不是做不出來。」

「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想強搶?」

「我帶來的人也不少。」說完,蘇灝辰就將曲縴洛打橫抱起,儼然準備就這麼沖出曲府的打算。

「給我停下!」蘇灝辰可以為了姿親不擇手段,但曲宏可不能讓人笑話,更重要的是

他不能讓人認為他與蘇家撕破驗,于是喊住了蘇灝辰,「大女婿,黃姨娘如今的確掌理後宅……」

「岳父大人,你可給了我岳母和離書了?」

「沒有什麼和離書……」

「那便是了,那就誰也不能逾矩,除非岳父當場寫了和離書,那小婿就當黃姨娘是小婿另一個岳母。」

「誰說我要寫和離書了,我要寫的是……」

「是!沒有和離書,就不拜新岳母。」

曲縴珞顫了,難不成蘇灝辰是趁機要為母親取得和離書?

蘇灝辰的確是打這個主意,要拜黃姨娘他可以忍一忍,但他不是白忍的,岳母要和離書而岳父只肯寫休書,他也想為岳母要一份體面,所以今日岳父要讓他拜就得付出代價。

最後,曲宏屈服了,他對外可是聲稱蕭氏病了才搬出曲府休養的,若他今日當眾寫了和離書豈不是自打嘴巴,更何況他要給的一直只有休書。

黃姨娘最後還是被請下高堂,曲縴珞及蘇灝辰才甘願跪下拜別,臨出曲府時,曲縴珞終究掉下了眼淚,不是對曲府的不舍,而是不敢相信都最後了,父親還是給了她難堪,竟想讓她拜別一名小妾。

蘇灝辰看見她探入蓋頭下的手再抽出時多了淚珠,他輕聲的說︰「我已經讓人把岳母請到家里了,一回蘇府,我們先拜了岳母再拜堂。」

「多謝。」

「謝什麼?我這是寵妻。」

听見他這麼說,曲縴珞終于破涕為笑。

曲縴珞一直以為成親後住的還是久蔚商行後頭的宅子,可直到坐轎坐了許久,從距離上看應不是那座宅子,這才偷偷問了跟在轎外的正梅,正梅自然也是不清楚,不過雁靈過去是凜威鏢局的人,看路程就知道要去的是哪里。

「大小姐,大姑爺這是要去城西的宅子呢。」

「城西的宅子?蘇府不是在久蔚商行的後宅嗎?」

「城西的宅子才是正經宅子,只是前後加起來有七十幾畝,大姑爺嫌太大了一直沒住在那里,如今成家自然得搬回去了。」

七十幾畝听起來很大,但親眼見到才能知道有多大,正梅都被驚訝得闔不了口了。

不過被喜帕蓋住頭的曲縴珞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帶著走了很遠、很遠,先去向母親拜別,又去了正堂拜堂,隨後又走了很遠、很遠才進了新房。

在新房里,正梅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宅子的來歷,原來是劉老爺子當年準備退隱江湖要買個宅子,加上視為己出的徒兒蘇灝辰眼見過沒幾年就到了說親的年紀,索性買下這座大宅子,只是買下不久劉老爺子便被大徒兒所害過世,蘇灝辰只讓人好好修繕這座宅子,並沒有搬進來。

曲縴珞震驚不已,她知道蘇家的家世比曲家好太多,但具體有多好她實在不知道,如今光听到佔地七十幾畝的宅子她真的好震驚,陽茶行的茶園也不過才六十畝地,而且還是郊外那不怎麼值錢的地啊。

所以當喜娘、全福人說了好話、行完一切禮俗離開新房後,蘇灝辰揭下蓋頭,看見的就是曲縴珞一張嘟得老高的嘴,還有埋怨的臉。

蘇灝辰忍俊不住,「怎麼了你?誰惹著你了,我去幫你出氣。」

「誰能惹著我?還不是你!」

「我?我做了什麼了?」蘇灝辰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後來想了想,可能是他被多勸了幾杯酒,太遲進新房讓她久等了,「等我太久,生氣了?」

「才不是!」

「那……是我身上酒味太重,你不喜歡?」

「不會,你身上好聞得很。」

蘇灝辰忍著笑,她說他身上好聞,臉上卻沒一點嬌羞,她是不是忘了等會兒他們還得洞房花燭、得在床上打滾?

「那我究竟是哪里惹著你了?」

「你說說,你蘇府有多少產業?」

說到這里他才想到,本就打算今夜把他所有身家交給她的,他由懷中掏出一把鑰匙,慎重的交到她手里,「書房里有一座博古架,其中有一格上鎖的櫃子,我所有身家都鎖在那里,房契、地契什麼的滿滿一櫃子,有師父給我留下的,也有這些年我自己賺的,現在都交給你,我若還在,那些鋪子、商行我當然管著,若我不在了,你就是主兒了。」

「多大的櫃子?」

「多大啊?就……三尺見方吧。」

「三尺見方的櫃子放滿了房契、地契?」

「對了,另外還有庫房的鑰匙。」蘇灝辰說完還想再掏出另一把鑰匙,但早先的那一把卻被丟回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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