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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分後娘 第38頁

作者︰千尋

「不不不,那是皇上賞你的,你留著,我這輩子能進皇宮,已夠老頭子說嘴的了。」

「一百兩我要買什麼?土地,買很多很多土地……」她樂不可支,整個人陷入瘋狂的狀態里。

「朱姑娘。」

一聲低喚,星星轉身,在發現是禮親王和岳大人時笑容在嘴角凝結,她斂眉,隱去快樂,屈膝為禮。

殷箬看見她瞬間變化的臉色,心中輕喟。她知道了?是劉嬤嬤告訴她的?

自從路過借宿,無意間偶遇,孫芹便在他心底定了位,血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分明是兩個陌生人,但他卻對她感覺熟悉,然後午夜夢回,他不願意想起的那段被反覆勾起。

岳壟見他如此,嘆道︰「把她接回來吧。」

不……他不願意將她留在身邊,時刻提醒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他看不起孫二,但其實骨子里他和孫二並無不同,他們都認為那是不堪回首的污穢,他們都選擇眼不見為淨。

可終究,她身子里流著他的血,他舍不得她無依無靠、倍受苛待,他心疼她生活艱難,于是在知道孫常方有意與韓鎮聯姻時,逼迫孫常方讓孫芹嫁進韓府。

孫家要拉攏韓鎮,自然想挑選心思向著娘家的女兒,沒想到殷箬會橫插一腳,氣憤難平,再加上孫家始終認為留下孫芹可以在殷箬身上討點好處,卻不料好處沒到手,反被坑了一把。

而孫常方見他無意認回孫芹,為隱瞞她的身世,竟然殺劉嬤嬤滅口。

孫芹和韓鎮成親後,殷箬和岳笙又領了皇差,離開京城,直到過年前回京,他才曉得劉嬤嬤之死,才知道自己的安排對女兒竟是一場災難。

不貞?當年孫家給盧氏安上的罪名也是不貞。

歷史相同得讓人觸目驚心,但他是過來人,很清楚後院中無權無勢的女子想要「被不貞」,只需要一點點安排就行。

他和岳笙去大街上看孫芹的表演了,他很慶幸,女兒沒有想像中的頹廢失意,她生活得很精彩,沒有依靠、沒有助力,一個人披荊斬棘、大刀闊斧地走過風暴。

她讓他深感驕傲……

岳笙說︰「絕對是你的女兒。」

是啊,絕對是他的女兒,那樣漂亮、那樣聰明、那樣的不畏艱險,還有那手好畫工,她不是他的女兒,是誰的?

擔心她過不好,殷箬安排人住進村里,照拂她的生活,然後知道她領了韓家六個小子回家,然後隱衛進駐,然後鄭遠山搬進去……

鄭遠山?殷箬想狠狠揍他一頓!

原本打算繼續在暗中觀察,不打擾這對分分合合小鴛鴦,沒想到……

知道皇帝的打算後,他忍不住出面了,他不允許自己的女兒一再受人欺辱。

岳壟尋了個宮人將趙老頭送出去。

殷箬開口。「你有什麼打算嗎?」

看著與自己相似的臉龐,殷箬越發覺得奇妙,他從沒想過會留下後代,沒想到世間會有一個和自己那麼像的女孩。

「王爺認為民女應該有什麼打算?」她反問,不怒不喜不悲,平靜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情緒。

她看不起殷箬,一個只想偷吃卻不願認帳家伙,他任由孫芹母女在地獄里翻騰,連援手都不肯伸,這種自私自利的男人,就算他有意同她攀關系,對不起,她不樂意!

「你想要認祖歸宗嗎?」

「早在您始亂終棄,置母親于不顧時,您已經決定不要我;在您下令將劉嬤嬤滅口時,已經擺明不要我,既然如此,何必問這句?

「您的目的是試探,別費事了,我就是朱星星,不是孫家人,也與王爺沒有一毛錢關系,您大可以放心,沒有人會知道您不願被人知道的事情。」

丟下話,她轉身就想走,豈料她被岳笙一把給拽回來。

「不是我下令殺劉嬤嬤的。」殷箬辯解。

誰?孫家已經留她多年,為什麼在孫芹出嫁前把人殺死?除了滅口,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見她不信,岳笙篤定道︰「確實與你父親無關。」

他深邃而注的眼光是很容易說服人的,星星被說服了,但想不透緣由。

「我們談談好嗎?」

她看看兩人,片刻後咬唇道︰「沒什麼好談的,我不需要一個親王父親。」

「你恨我?」殷箬眼底閃過一抹哀傷。

她認真想過後,認真回答,「不恨。」

「說謊,怎麼可能不恨?」她幼年過得那麼辛苦。

「有期待才會有恨,我對您並沒有期待,怎會有恨?」

「還是談談吧,就算你不再需要一個父親,但有些話不說透,糾結始終在那里。」岳笙出聲勸道。

星星細細看著兩人,那份默契、那點知心,她的第六感很靈驗,是斷背吧,倘若在二十一世紀還好,在這里……很辛苦吧,若是無名小卒便罷,偏偏是親王和大官。

同情心發作,她嘆口氣,點了頭,「好。」

他們走進一座梅林,梅花已經凋謝,枝頭上掛著許多果實。

也美,不同風情的美,就像兩張相似的容顏安在男女身上,也一樣風情,一樣美。

岳笙守在林外小徑上,讓殷箬領著星星往里走去。

走到梅林中間,他站定轉身,星星望著他的臉,他和她……長得很像。

「許多人懷疑,為什麼我始終不成親?先帝擔心我的親事,卻說服不了我,艇次想賜婚,我都極力抗拒,最後作主替我定下親事,我在大婚之前跑掉了,相隔兩年才返京,回來後,才曉得父皇還是把人給迎進府里。

「我去見她,開門見山便說︰你可以和離,也可以孤獨地老死在王府里,她很聰明,選擇了前者。我想,當時父皇多少猜出來我是……」

話到嘴邊,他才發覺自己在父皇面前說不出口的話,在女兒面前也無法說。

星星平靜地把他說不出口的話接下。「你有斷袖之癖,喜男不喜女,與你真心相愛的是岳大人。」

她竟然知道?是因為血濃于水,父女心意相通?

見他驚謎,星星又道︰「那不是你的錯,就像有人愛山,有人喜水,喜好不同罷了。」

沒有鄙夷輕蔑,她理直氣狀地接受了?愛山喜水,只是喜好不同?二度震撼,他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態度看待自己。

殷箬壓下滿月復激動,極力維持平穩。「當時我和岳大人尚未結識。孫常方是先帝重用之人,他「忠心耿耿」。」說到這四個字時,他臉上浮起一抹譏誚。

「他做了什麼?」

「他邀我進府飲宴,在領我逛園子時偶遇你的母親,當時她發現沖撞貴客,立刻跪地求饒,驚慌失措的表現讓我相信那只是意外。

「我無意嚇人使讓她起身,卻發現她身上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為此我同她多聊了幾句,方知她有一雙巧手,能夠調出各種香料,我的鼻子相當靈敏,對香料略有涉略,我與她相談甚歡,她答應將自己的調香冊子騰一份給我。」

原來她的狗鼻子遺傳自殷箬?她可以否認所有事,卻否認不了身子里頭的染色體。

「孫常方覺得我與你母親有戲,認定我礙于你母親姨娘的身分,不好意思開口要人,于是那天的酒宴上,他自作主張對我下藥,醒來後我發現你母親躺在身旁,當時,我作嘔欲吐,一掌搧在你母親臉上,她怔怔地流下眼淚,當場撞柱。

「我救下她,卻認定她是在作戲,但她眼底的控訴與絕決讓我不確定。我永遠記得那幕,她慘白的嘴唇咬出血,紅色的血液從嘴角滑落,她寒聲問︰‘你以為救下我,我就能活了?你不是好心,而是自私。’

「她沒說錯,我非常自私,我不想擔著逼死臣婦的罪名,卻想要她吞下勾引的惡名。我沒讓她死,至于孫家會不會讓她死,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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