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往後模……
後頸冰冰涼涼,從小到大細心保養、修剪留到腰線下的長發……呢?
窗戶干嘛掛流蘇?還選蚌黑麻麻的顏色……
一簾黑色流蘇透光晃動——
她沖出浴室,跑到窗前,抖著手指觸模那一簾黑色流蘇,正是她留了多年的長發——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頭發怎麼會被剪下來掛在窗口!
「……挺好看的。」
白雅君回頭看見……
身後,床上的男人醒來坐靠著,聲音很悠哉,很驕傲地欣賞他忙了一晚的得意之作,刮她臉上的表情當生活情趣。
唐明他……
是他,趁著她睡覺一把剪去她的長發披掛在窗口——
白雅君眼前黑暗,差點暈了過去!
「瘋子……你這個瘋子!」白雅君雙手握拳,氣得全身顫抖,指關節泛白大罵他。
「為何?難不成你喜歡頂著光頭?下次再讓我看見你睡到別人床上去,我不會讓你失望了。」唐明唇角揚,卻一雙鷹眼銳利,口氣專制毫無商量余地。
白雅君本來還搞不清楚她哪里招惹到他,听到他的警告,她恍然大悟是因為昨天早上被他看見她和莫名睡在一張床上!
她張大嘴巴,難以置信,久久無法言語,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但是——莫名是我弟,是我弟弟耶!」白雅君拿起枕頭狂打他,她好生氣、好生氣,氣得眼淚噴出來,氣到用拳頭捶他,卻偏偏他練了一身肌肉,打得她手好痛。
趁她睡覺一把剪刀剪掉她留了多年的長發,他怎麼可以蠻不講理到這種地步,他還是她所認識的唐明嗎?她的心好痛……
「夠了!你怎麼老是講不听呢?」唐明在她的揮打中抓住她兩只手,刻意壓低聲音,不希望被他妹妹听見兩人的爭吵。
「你老愛亂吃醋,我不想理你,放開我!」白雅君雙眼赤紅,在他懷里掙扎,心好疼。
「都幾歲了到現在你還搞不清楚狀況,你這不是天真叫愚蠢!」唐明也動了氣,氣她不明就里還罵他亂吃醋。
「你剪掉我的長發毫無歉意還敢罵我!」白雅君更覺得他不可理喻。
「頭發很快會再長回來,況且你這把長發早該剪了」唐明聲音剎止,他有顧慮不想挑明說。他見她眼里的惱怒和傷痛,壓下脾氣,聲音轉柔安撫她說︰「好了,別生氣了,你短發很好看。現在的發型不是更好整理嗎?」
「你少為自己找藉口!就為了我跟我弟一晚上在一起,你就故意剪掉我的頭發當作懲罰,這種行為太惡劣了!」白雅君推開他,深吸了口氣,指責他,「唐明……你自己都沒發現,你愈來愈不講道理嗎?」
她愛他,把小荷花當自己的妹妹疼愛,甚至耽誤婚期她也毫無怨尤,同樣是弟弟妹妹,盼他愛屋及烏有這麼困難嗎?
「……隨便你怎麼想,要跟我在一起,你只能配合我。」唐明動怒了,他表情復雜臉色冷,一句話都不解釋,丟下她走進書房。
白雅君深深的被刺傷了……
明明,唐明是她的愛情,莫名是親情,關系很清楚,很好理解,但為什麼唐明就是不懂?
他明明就知道沒有莫名就沒有今天的她,她和莫名之間的親情比血脈還要深,為什麼要為難她?
兩個人在一起,是互相理解,互相配合,他自己去冷靜思考吧!
白雅君拖出行李箱,把衣服丟進去,丟下他離家出走。
她拖著旅行箱,住進了度假飯店,苦笑著自嘲想到……
她真的是被唐明磨掉了不少脾氣。
若是以她少女時代的個性,被他這麼一氣,老早跑回家告狀了。
她現在卻還處處為他設想,擔心她頂著一頭雜亂的短發回去,被她母親看到,唐明會被修理得很慘。
還有莫名,她更不想把她無辜的弟弟卷進這場莫名其妙的爭執里。
她一個人坐在飯店窗口,望著白色沙灘哭唱「相愛容易相處難」,冷靜了一天以後,才打電話給她父親。
她父親睥氣溫和,面對事情理性客觀又公平,常能提供她意見幫助她。
而且她父親在任何時候都是支持她的,當年也是有父親當靠山,她才能在母親的反對下和唐明同居。
她的靠山穩重可靠,既能幫忙想辦法,還能順便陪她大罵唐明一頓,幫她的情緒找到出口而沒有副作用。
「爸,你看他多過分,趁我睡覺把我頭發剪這麼短!我一直夢想著當他的新娘,我早就想好等我們能夠結婚的時候,要用長發編織多款美麗的造型拍婚紗照,我連結婚當天的發型都想好了,現在被他剪這麼短,我的夢想全被他打碎了!」靠山一進門,就被女兒抱滿懷。
「這……我想不到阿明他……拿剪刀的手藝還不錯,改天也叫他來幫我換個發型好了,哈哈。」看到女兒被剪掉了一把烏黑亮麗的長發,白家父親確實也嚇了一跳,一听到是唐明的杰作,心里已經有了底。
「嗚嗚……你想剪頭發我幫你出錢,你不要找他啦!」在靠山面前,千金大小姐的脾氣又回來了。
「哈哈,阿明這回是太惡作劇了,我再找時間跟他談談。」
「爸,我真的不知道他吃哪一門醋,這幾年他愈來愈不講道理,像小孩子一樣!我本來想說他頂多只是不高興而已,我真的沒想到他這麼在意!你能想辦法嗎?他不能理解我跟阿名的關系,還自以為是,我真的很困擾!」白雅君拚命告狀。
雖然她的靠山對唐明印象很好,兩人就像父子一樣,而且昨天唐明還特地趕回來請父親吃飯,但這回唐明真的太過分,她以為父親會罵唐明幾句再幫忙想辦法,
卻沒想到她父親听到他們多年來一直為了莫名起爭執,臉色一整,深深嘆了口氣……
「你應該很清楚阿明的個性,他不是一個毫無理由會胡亂吃醋,一時生氣就把你頭發剪掉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我這麼多年都讓著他,這次是因為喝醉了,我又不是故意跑到弟的床上去睡!難道血緣關系真那麼重要嗎?沒有血緣莫名還是我弟啊!我生氣的是他為什麼不能跟我一樣把阿名當親弟弟看待?」白父看著她許久,考慮了好一會兒,才打破沉寂,「你跟莫名在命運中相遇,
你們小時候形影不離,學校、班級都一定要在一起;過去你對莫名很依賴,沒有他不行;莫名雖然比你小一歲,卻比你成熟懂事,他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痕我和你母親都很放心。當時你還小,你一定沒想那麼多,不過……」
看她父親突然又沉默,眉頭深鎖,白雅君一頭霧水,「不過什麼?」
「……我想,你首先要知道的是,莫名在當年離開你的身邊獨自去留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白雅君只是不明白父親為何會突然聊起陳年往事來?她和唐明之間的問題都還沒解決,父親不是應該先幫她想辦法嗎?
難不成是她父親也想不到好辦法,索性拿莫名來轉移焦點?對她真是很了解,她弟的事情她一定先關心的。
「嗯,有關于莫名他的身世。莫名他……不是孤兒,他母親是已婚的身分,逃家和他父親在一起生下他,所以無法幫他報戶口,他是沒有身分的非婚生子。」
「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麼要騙我?」
「你小時候個性沖動又愛管閑事,我們是擔心你……莫名母親生下他以後,把他丟給他父親養,人就失蹤了;他父親喝酒打架鬧事,常拿小孩出氣,本身前科累累,多次進出監獄,莫名跟著他時有一頓沒一頓,非常辛苦。莫名救你那當時,他父親因為詐欺和毒品正在坐牢,我和你母親透過律師和他交涉,私下給了他一筆錢,順利領養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