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條大學很熱鬧,學生活潑,情侶多,校園發光體和日本女圭女圭天天都上每日一報。
今日頭條來了,原來日本女圭女圭家里很有錢,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所以校園發光體才跟她交往!
听到傳聞,白雅君腦袋轟地一聲!
大學三年,她到今天才知道唐明和她交往的真相——
跑出學校,她在附近新開的咖啡廳找到校園發光體,他坐在窗口最醒目的位子,周圍的桌子坐滿女性顧客,在白雅君眼里像成群飛蛾。
唐明手里一支筆,桌上鋪著紙,他正眯眼對著窗外凝思,突然砰地一聲,玻璃門被用力撞開,他方才捕捉到的靈感一閃而逝,回頭見一頭長發垂腰的女友沖過來……
「大家都說我家有錢,你才跟我交往!這是真的嗎?」白雅君兩手緊握,厲聲質問。
「嗯……這說不定是誘因。所以呢?」唐明點了點頭,喝了口咖啡,他確實認為她家有錢很不錯。
「所以你是為了錢跟我交往?」白雅君是用吼的,情緒相當激動。「是的話呢?」思緒被打斷,唐明放下筆,端起咖啡,面對生氣的女友表情淡然。
「是的話,你不應該跟我交往!」斬釘截鐵的聲音,鏗鏘有力,很有個性。
「那麼要分手?」閃閃發亮的發光體優雅、俊朗、氣質出眾,淡然淡定,干脆爽快不拖泥帶水。
看在外人眼里,這個冷冰冰的男生根本不愛這個女生吧!
這女生外型亮麗,搶眼奪目,充滿自信光彩,是眾多男人的夢想,只要她願意,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當然要分手——
第1章(1)
「你真——莫名其妙耶!」
穿著一條高中新制服的少女對著少年吼。
少年回頭,往少女淡淡瞥去一眼又往前走,整個人沒入陽光里,迅速消失在上坡道那頭。
「臭阿名——」
少女頭發又直又長,垂到腰下。
少年比少女矮,比少女稚女敕,比少女小。
少女,叫白雅君。
少年,叫白莫名。
小學二年級時,白雅君愛吃炸雞,吃得又圓又胖,被禁止再吃油炸食物,她為了吃炸雞,和媽媽約定每天運動就能吃,因此開始了早晨路跑計畫……
首先,有一套亮閃閃的可愛運動服是起床動力,先拉媽媽去買。
再來,一個人跑沒意思,她吆喝一大群同學來跑。
然後第一天,天色蒙蒙亮,穿著螢光綠閃黃字新衣服和新球鞋,她好開心出門炫耀……不,是跑步。
只是不幸,踏出家門第一步,新鞋子就踩到尸體……正確來說,是垂死邊緣快變尸體的小男孩。
白雅君發出驚叫聲,沒把爸、媽叫起床,反倒是小男孩睜開眼楮。
好漂亮的一雙眼楮……長在好髒好黑好瘦小的臉上。
眼楮張開又閉上,看起來像快死了,白雅君胖胖的有點力氣,把小男孩拖進家門,于是……
第一天路跑隊長就放了隊員鴿子,早晨路跑隊伍自動解散,白雅君路跑不成,繼續禁止吃炸雞。
小男孩幾天沒吃東西,瘦成皮包骨,在她家大吃大喝一頓後,自己走掉了。莫名其妙的。
這是白雅君第一次撿到小男孩的過程。
第二次是在兩、三個星期後,她又在路邊踫到他,這回他身上傷痕累累,不知道被誰打傷,白雅君死拖活拉把他帶回家,在她家上了藥,大吃大喝一頓後,又落跑了。
莫名其妙。
第三次把他撿回來,是在寒冷的冬天,他凍得嘴唇發紫,蜷縮在防火巷的紙箱里,她以為是被丟棄的小貓小狽,卻是身分不明,悶聲不吭,警察一來就跑,要帶 他上警察局就消失的——莫名其妙,簡稱莫名。
小女生一再把小男生撿回家,俗話說好心有好報,不久這句話就應驗在白雅君身上。
小學三年級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她和兩個同學走在一起,正要去同學家玩,突然有人走過來問路,她回過頭去,還沒看到人,耳畔一股涼氣吹拂,背脊森寒, 隨後天旋地轉,整個人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她已經被綑綁手腳,蒙住眼楮,塞住嘴巴,打包在裝電器的紙箱里,放在推車上,被人推進送貨電梯。
白雅君驚駭驚嚇,第一個浮上腦海的想法是她——被綁架了?
她的同學們呢?
她們還好嗎?
是誰綁架了她……
她企圖掙扎,叫嚷,但不知何故全身癱軟無法動彈,唯有意識存在,感覺到電梯爬升。
老舊的電梯久沒上油,一頓一頓的,卡卡的發出聲響,好像隨時會往下墜,刺耳的聲音穿過紙箱刺穿她的耳膜,無助和恐懼,讓她全身冒冷汗,頭皮發麻,好想 吐,但任憑她的意識如何掙扎,身子毫無動靜,彷佛掙月兌不了的惡夢,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
電梯爬到頂樓,紙箱從推車上卸下,柵門打開,推車出了電梯,紙箱留在電梯里,柵門仍開著……
幸或不幸?
接下來靜悄悄,毫無動靜。
她昏昏沉沉,酸軟無力,強撐著不敢讓自己睡著,怕這一睡從此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不知道經過多久,她的身體終于能夠動了,她開始奮力掙扎,拿自己的身體當工具四處踫撞,發出響聲,渴望被人發現,渴望得救。
但是,是她的錯覺嗎?
當她用力踫撞,老舊電梯就發出聲響,彷佛承受不住她的掙扎、她的重量和蠻力,上頭的纜繩在摩擦,電梯一點一點往下滑動……
會不會她最後沒死在壞人的手里,卻死在墜毀的電梯?這會不會就是壞人的目的,才把她放在搖搖欲墜的電梯……
她在紙箱里瑟縮,再也不敢亂動。
不敢睡,也不敢動,剩下思緒飄,剩下肚子叫。
媽媽,好餓……
爸爸,我好餓……
也許她沒有死在壞人手里,也沒摔死在電梯里,最後是被人發現活活餓死在紙箱里……
她才九歲好嗎?
家里是有點小錢,但不是大富豪,爸媽慈祥和善,樂善好施,不曾和人結怨,為什麼她會踫上要命的倒楣事?
還有,跟她在一起的同學呢?希望她們沒有事,希望她們逃走了,希望她們趕快報警,趕快……帶人……
來救她。
希望……大家都平安,她也平安。
胃……好痛。
喉嚨……好干……好渴……
嘴巴……好酸……
全身又痛又麻……
好黑……好暗……
又冰……又冷……
她,快死了嗎?
她……不能睡……不能睡……
不能在黑暗里睡著……不然,會死的……
會死的……
不能睡啊……
白雅君努力撐著最後一股意志,被棄置長達五天,奄奄一息,在她即將放棄喘息,與無邊無際的恐懼和黑暗妥協時,外面傳來窸窣聲,有人踏進電梯,看見紙箱 孔洞露出一小撮頭發,踢了兩下紙箱。
然後,她听到聲音……
「喂?」
聲音,不是大人的。
但,也不是她听過的聲音。
……是誰?
她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候來的是好人、壞人已經不重要,只要能改變現狀,讓如同靜止的時間繼續走下去,讓她從紙箱里解月兌,趕快把她帶出這要命的電梯,接下來要怎樣她都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
來人打開紙箱,看見她被五花大綁的綑在里頭,趕緊把紙箱拖出電梯。
「喂……你……給我活下去!」青稚的聲音緊繃,雙手忙不迭破壞紙箱,好不容易才把紙箱解體,讓她從窄小的空間解放。
「喂,你清醒一點!張開眼楮,快點張開眼楮!」小小年紀,卻好凶……她被松開手腳的束縛,拿下眼楮、嘴巴上的布條,感覺一雙手不停模著她的 臉、她的四肢,按摩她僵硬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