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官知宜是她在高中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時常主動找她聊天,兩人的感情自然而然要好了起來。
後來她才知道,官知宜的父母都在白薇家工作,官知宜和白薇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白薇因身分的緣故時常對官知宜頤指氣使,導致官知宜很害怕去白家,沒想到不僅上了同一所高中,還成了同班同學。
韓深雪沒興趣深究官知宜是出于什麼因素才來和自己搭話,她只覺得官知宜是個聊得來的朋友,而且不介意她冷淡的個性,因此她也樂于和官知宜相處。
畢業前夕,她之所以和白薇起了爭執,是因為白薇說話羞辱官知宜,韓深雪知道白薇會這麼針對官知宜,有一半是出于她的因素,她看不下去便出面制止。
白薇不曉得從哪里得知她是由爺爺女乃女乃帶大,竟出言說了些辱罵女乃女乃和已逝爺爺的話,她一氣之下出手給了白薇一巴掌,才會鬧到教官室。
闢知宜在簡訊里說想為之前沒幫她說話的事道歉,並且想依照之前的約定幫她慶生。
韓深雪也希望兩人能和好如初,不願就這麼失去一個難得的朋友,答應前往赴約。
闢知宜和她約了晚上九點在某間酒吧見面,官知宜以前就曾經說過,等兩人都滿十八歲之後要找一間安全的酒吧一起去見識見識,韓深雪不疑有他,依約前往。
她換了件雪白的連身長洋裝,這是韓霏霏逼她收下的生日禮物,姊姊事先告知可能會忙到沒空幫她慶生,提早將生日禮物送她了。
之前陪韓霏霏去百貨公司逛街,姊姊便買下了這件不算便宜的裙裝,若是讓她自己挑衣服,肯定不會選這麼飄逸的風格,只是姊姊說這件裙裝很適合她,說什麼都要買下來送她。
在家和女乃女乃一起吃過晚飯後,韓深雪跟女乃女乃說高中同學要幫她慶生,會晚些回來,要女乃女乃早點睡,不用等門,接著直接搭計程車前往與官知宜約好的酒吧。
華燈初上,夜晚的街道仍然喧囂,在五光十色的夜里,一身白衣的她格外引人注目。
闢知宜說的酒吧位于鬧區,規模不小,外觀看起來很有格調,並不逛什麼龍蛇雜處的奇怪地方。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數分鐘,韓深雪一靠近酒吧就看到早已在門口等候的官知宜。
「知宜。」韓深雪出聲喊道。
闢知宜原本正焦慮地低頭絞著手指,听見熟悉的聲音,旋即抬起頭,驚慌之情顯露無遺。
韓深雪眸色一沉,抿了抿嘴,心里升起一個模糊的猜測,但仍不願相信事實會是她料想的那樣,沒有親眼見到,她不願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深雪,我……」官知宜啟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深雪,我們還是……」
闢知宜話還沒說完,拿在手上的手機突地震動了下,她看了眼亮起的手機熒幕,臉色蒼白,過了好半晌才艱難地開口,「我們進去吧。」
韓深雪點了點頭,進入酒吧前被要求檢查身分證,她和官知宜已滿十八歲,沒受到阻攔便順利通行。
酒吧內光線昏暗,整體風格呈現佣懶的英倫現代風,店內座無虛席,卻沒有因此變得嘈雜,可見客人素質之高。
「不找個位置?」韓深雪見官知宜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開口詢問。
闢知宜渾身僵直,吞吞吐吐地回應,「有個朋友跟我說她也在這里的包廂跟朋友聚餐,我想先去打聲招呼……」
韓深雪心里一沉,仍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走在官知宜身側。
越往包廂區走去,燈光越是明亮,官知宜在其中一間包廂門口停下腳步,不安地偷覷了眼韓深雪,以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打開包廂門。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自包廂內傾泄流出,韓深雪眯起眼,看到了里頭幾個人的面貌,是白薇,還有另外兩名時常和白薇走在一塊的同班女生。
韓深雪將目光轉向官知宜,官知宜忙不迭別開視線,低聲說了句,「深雪,對不起……」
韓深雪收回視線,談不上失望,該說早有預感,會隨官知宜進酒吧只是為了證實猜測,而官知宜此刻怯懦的反應無疑說明了一切。
闢知宜的父母親都在白家工作,韓深雪明白她的苦衷,就算官知宜本人不願意服從白薇的命令,但為了父母的工作著想,只得乖乖照著白薇的話行事。
在求學階段,韓深雪很少遇到談得來的朋友,大部分人都難以接受她冷淡的個性,當官知宜主動來和她搭話時,韓深雪其實是開心的,也把官知宜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
只是……這份友誼,大概難以純粹了。
「好久不見哪,韓深雪。」白薇蹺著腿靠在椅背上,手中端著一杯琥珀色的酒。
她今天特意畫了妝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抹上正紅唇彩的菱唇微微上揚。
韓深雪不發一語,一身白裙在深色調的包廂格外醒目,清冷的模樣與吵雜的包廂形成鮮明對比。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裝清高?」白薇捏緊手中的玻璃酒杯,笑容逐漸猙獰了起來。
她實在討厭死韓深雪了,老是搶第一名不說,她喜歡上的人各個都喜歡韓深雪,明明成天板著一張死人臉,還極度不合群,憑什麼搶盡她的風頭?上次的事害她被爸媽禁足了一個多月,說是打架鬧事害他們丟盡了臉,連畢業典禮都被禁止參加,今晚還是偷溜出門的。
畢業之後就各奔東西,到時候更難回報韓深雪給自己帶來的屈辱,因此她利用官知宜與韓深雪的交情,威脅官知宜一定要把韓深雪單獨約出門,否則就把官知宜想死守的秘密公諸于世。
她就不相信韓深雪待會還能繼續保持冷靜。
韓深雪還是沒有回應白薇,在她看來白薇只是白費唇舌,她沒有興趣知道白薇利用官知宜把自己騙來這里的意圖。
想確認的事情已經確認完了,不管白薇想做什麼,韓深雪都認為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轉身就想離開。
白薇朝向坐在身側的兩個女生昂了昂下顎,兩個女孩向來以白薇的話馬首是瞻,立刻起身上前,一人一邊控制住了韓深雪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韓深雪蹙眉,「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話是對白薇問的,很顯然,這兩位女同學都是听白薇的命令行事。
她向來很鄙視這種行為,同樣都是自由的個體,為何要貶低自己屈居他人之下?
「想做什麼?」白薇一步步走近,臉上的笑容更盛,涂得精致的妝容讓她看起來像是戴了層面具。「我就是看不慣你老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
白薇將手中的酒潑向韓深雪,覺得難以泄憤,又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從韓深雪頭頂淋了下去,韓深雪從頭到腳都淋上了琥珀色的液體,瞬間狼狼不已。
白薇很開心,她就是想扯下韓深雪的面具,看看被封為校花的冰山美人狼狽的模樣。
韓深雪眯起眼,眼中醞釀起風暴,下一瞬,白薇已經一巴掌招呼在她臉上。
一旁呆站著的官知宜嚇得倒抽了口氣,四肢忍不住顫抖。
「這巴掌是回報你上次打我的仇!」白薇笑得得意,終于讓她逮到機會整整韓深雪。
「上次是你挑釁在先。」韓深雪瞪向白薇,絲毫沒有要服軟的意思。
白薇最討厭韓深雪這種目中無人的眼神,才又舉起手,便被一旁的官知宜拉住。
「你不是說只是要深雪道歉而已嗎?」官知宜方才來不及阻止白薇,這回就算嚇得臉色慘白,說什麼也要死命拉著白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