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下次不來了,反正你再兩天也要出院了。」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孫子已開始懂得關心他,令他覺得很安慰。「對了,軒懷,你腳受傷,不方便上下樓,出院後就先暫時住到公司去。」
「嗯。」發生車禍前,那陣子他沒回去,便是住在公司。
許初霞在一旁听見他們的談話,忍不住插口,「外公,他已經是工作狂了,你還叫他住在公司,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更沒日沒夜的投入工作中?」
杜澤松笑著解釋,「明威集團頂樓有個私人空間,那里就跟一般的住家一樣,所有的設施一應俱全,軒懷住在那里,上下班也比較方便。」
杜軒懷看她一眼,「你也要陪我一起搬過去。」
「我也要搬過去?為什麼?我又不是你的特別護士!」
他丟給她一句,「你是我老婆。」
「我……」她被這句話給噎到,他說什麼?她是他老婆?他很清楚這只是暫時的而已,干麼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害她剛才心跳陡然跳快了一下,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杜澤松溫聲順著孫子的話說︰「初霞,軒懷行動不方便,你就辛苦一點過去照顧他,好嗎?」
看看他,再望望一臉理所當然的杜軒懷,許初霞還在想該用什麼理由來反駁。就听見杜軒懷已先開口。
「我不要其他的特別護士,你來當我的特別護士。」他的腳打了石膏,暫時不方便行動,只能先坐輪椅,自然需要有人照料。
她瞪大眼,「我當你的特別護士?那我的工作怎麼辦?」
他退讓一步,「好吧,我待在辦公室,不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以去處理自己的事。」
听他這麼理所當然的支配她的生活,她感到不滿,「杜軒懷,我又不是你的員工,你沒有權利管我。」
「你不是我的員工,但我們結婚了,你是我的妻子,妻子有責任照顧老公的生活起居。」他說得一派理直氣壯。
「可是那只是……」說著,看見杜澤松起身往外走,許初霞叫住他,「外公,你要去哪里?」
「醫院細菌很多,我要回去了,你跟軒懷好好聊啊。」丟下這句話,老人家笑呵呵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許初霞愕然的看著他笑得眯起眼楮走出去,留下她和杜軒懷。
「你不想履行妻子的責任嗎?」杜軒懷質疑的道。
听見他不滿的語氣,好像她是惡意遺棄老公的女人,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先問問你自己,真的有把我當成老婆看嗎?」
「我們是真的結婚了,對吧?」他冷下臉問。
「對,不過那只是……」
他打斷她的話,「既然如此,你就是我老婆,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你該盡到你的責任,當然,我也會盡到自己的責任。」
許初霞一臉莫名其妙。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呀?
當初結婚後,好幾天都不見人影、夜不歸營的那個人不是他嗎?現在干麼突然跟她討論起夫妻的責任問題呀,他不會是腦袋突然打結,想要跟她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吧?
杜軒懷再接著說︰「還有,你那天說想跟我和平相處,不會只是嘴巴說說吧?」
許初霞突然有些後悔那天不該一時沖動之下說出這句話,最近他動不動就拿這話來堵她,讓她很想收回這句話。「我是說過這三年里希望能跟你和平相處,不過你也不能動不動就對我予取予求。」
「我哪有予取予求,我要求你搬過去,照顧我的生活起居,這樣過份嗎?」他刻意略略抬起受傷的腳,想提醒她,他可是個傷患。
看看他,再望向他受傷的腳,許初霞想了想,終于妥協。「算了,搬過去就搬過去,不過,如果我公司有重要的事要處理,我還是會以我公司的事為重。」她事先申明。
杜軒懷看了她一眼,同意的點頭。他雖然腳受傷,但也不一定非要有人幫他推輪椅,住處就在明威頂樓,上下樓很方便,他只是莫名的想要把她拴在自己身邊,在想見她的時候就能見到。
出院後,許初霞與杜軒懷一起搬來明威頂樓。
這一整層的空間,一半隔成了寢室、客廳、廚房、酒吧,另一半則設置成健身房,擺滿各種健身器材。
「你好好休息。」
推著輪椅送他到他的房間後,許初霞準備要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
「你要去哪里?」
「這里不是還有三間房間嗎?我去看看要住哪一間。」今天下午一出院,這家伙就直奔他辦公室,忙了一個下午和晚上,直到剛才都十點多了,才在她的催促下回來,害她也跟著他瞎忙了一整天。
「不用了,你就睡在我房里。」
「睡你房里?你不會是要我在這里打地鋪睡地板吧?」許初霞環顧這間房,里面只有兩張單人沙發,不可能拿來當床睡,因此除了床,能睡的只有地板了。
「你可以睡床。」杜軒懷很大方的說。
「你不是不喜歡我踫你的床嗎?」她還記得結婚那天,因為她睡了他的床,他便將她從床上給拖下去,怎麼突然間又不介意了?
「現在我允許你睡了。」
听他用恩賜般的語氣說道,許初霞忍不住有翻白眼的沖動,她該為此謝主隆恩嗎?「我還是去睡其他房間好了。」
見她竟拒絕他的「恩賜」,杜軒懷不悅的皺起眉。「我半夜可能會想喝水,或是起來上廁所,你要是睡在其他房間,我怎麼叫你?」
原來是為了這種原因,他才讓她睡他的床啊,沉吟了下,許初霞問︰「你確定要跟我一起睡?」
當初要她嫁給他時,外公便說過,要他們同床共枕,做一對正常的夫妻,所以對這點自己倒無所謂,最主要的是她相信他不會對她亂來,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娶她,應該也不會對她有「性趣」。
「我都說讓你睡了,你還羅唆什麼。」他從不與人同睡一床,這可是破例讓她睡在身邊,她應該很欣喜的接受才對,居然還一臉猶豫,讓他不禁有些惱怒。
「可是我睡癖不太好,要是半夜把你踢下床,你可不能怪我。」許初霞事先申明。
「我睡癖也不太好。」
「既然這樣,那還要我一起睡?」兩個睡癖都不好的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不會醒來後都跌下床吧?
「我要洗澡,扶我進去。」杜軒懷當沒听見她的話,拿了睡衣說。
房間里附設了浴室,可因為有門檻,他沒辦法坐著輪椅進去,必須走進去。
「你等一下,我先拿張椅子進去。」許初霞到客廳搬了張椅子進浴室,再扶他進去,讓他可以坐在椅子上洗澡。
出來後,替他關上浴室的門,她走回客廳,將李叔幫她送來的行李搬進房間,把帶來的幾套衣服拿出來,瞥見床頭旁的櫃子,她拿著一些保養品和私人用品準備放進抽屜里,沒想到拉開抽屜,竟發現里面放了輛又髒又舊的玩具小汽車。
她拿起來看了下,有些好奇他怎麼會把這又髒又舊的玩具放在這里,瞄一眼後,她沒有多想,便把玩具小汽車隨手擱在櫃子上,而後將保養品和一些私人用品放進去,再將幾套衣服掛進衣櫥里。
整理好隨身物品,坐到床邊,她將牙刷和毛巾擱在櫃子上,準備待會洗澡時要用,不經意瞥見方才隨手放在櫃子上的那台玩具小汽車,忽然間覺得有點眼熟。
那輛玩具小汽車黃色的車體上布滿黑色的髒污,前面的天線折斷了一半,後面的方向燈也破了一個,駕駛座後方的車窗沒了,她愈看愈覺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見過這輛髒髒的模型汽車,不禁斂眉努力的回想,她到底在哪里見過這輛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