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去救七師弟嗎?怎麼兩手空空的回來?
「媳婦?」
月穹在喘過氣後,于房里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末了她兩眼直盯住文謹,一把捉住他的衣袖,惴惴不安地問。
「相公,你疼我不?」
「當然。」
「那你一定會護著弱不禁風堪比嬌花的我是吧?」
文謹捏著她的臉頰,「說人話。」
「二師兄會來揍我的……」她垮著一張臉,一想到多年沒下山的二師兄這回都出門了,她便覺得她的一頓皮肉痛肯定躲不了。
「是該揍的。」誰讓她去當小偷?
她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我是為了夫君你!」
「娘子有心了。」文謹拉下她的手,感謝過後照樣翻臉,「不過還是需要教訓一下。」不管教一下她往後養成習慣怎麼辦?
渾然不知山雨欲來的文伯,恭謹地站在門外稟報。
「大少爺,黃金門的蓬萊來訪。」
他怎麼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月穹登時臉色慘白如紙,慌慌張張地想找地方躲。
「快請。」文謹邊說邊拉住想跳窗的愛妻,「你別想跑。」
與文謹印象中的相同,總是笑得和藹可親的蓬萊緩緩走至他們的房門口,瞥了一眼還被文謹抓在手上的月穹後,他語調輕快地問。
「妹婿,不知可否借一下你的娘子?」
「二師兄,請。」文謹很爽快地直接把她推過去。
大老遠趕來這里的蓬萊並沒有耽擱太久,在把月穹修理得金光閃閃、並保證日後會乖得像只貓後,蓬萊很快便托口告辭,緊接著馬不停蹄的去逮可能回去師門跟大師兄告狀的小七了。
月穹兩手掩著臉,趴在文謹的懷中哭哭啼啼的告狀。
「嗚嗚……二師兄又打我……」
「打得好。」剛替她上完藥的文謹收起藥箱,對她的遭遇一點都不感到同情。
「我都嫁人了他還打我……」雖然看在文謹的面子上不再用手打了,可戒尺打起來更痛啊。
他故意拍她一下,「不這樣你會安分點?早又去蹦蹦跳跳了。」
「你是我相公,你還站他那邊?」本來就痛的她,被他那一拍,差點又痛得跳起來。
「等你何時被馴化了,我就何時站在你這邊。」他發現他的婚姻生活有新目標了,那就是向蓬萊看齊。
月穹不滿地對他擠眉皺臉,「說得我跟猴子似的。」
「還是野生的。」
「……」
第9章
西苑國梓素宮中,淡紫色的紗簾後,造型精巧的獸爐正輕吐著淡雅的清煙,蘭雲衣半椅在軟榻上,月兌下玉手上瓖著寶石的精美護甲套,輕輕拈起書頁再往後翻過一頁,眯著美目,享受地看著手中的小黃書。
近來她在宮中的日子,過得可謂如魚得水愜意無比,被小黃書一事搞得焦頭爛額的西苑皇帝木知春,三不五時就往她的梓素宮中跑,不是向她抱怨助紂為虐出版小黃書的東南文家,就是跟她訴苦,這年頭的皇帝怎麼就那麼難當,連大臣家的小妾病死或走失也都要歸他來管?
至于蘭雲衣會重新獲得木知春重視的原因,並非她的美色回春,敵得過宮內青春無敵、鮮妍得似朵花兒的妃子們,也不是木知春又對她重燃愛火,而是木知春他拉不下臉,在他人身上找不到慰藉。
最近在江湖上興起了一股傳言,听說最新嫁至男兒國的女人們,每個都嫁得富貴、嫁得美滿,男兒國的兒郎們更是個個身材勇猛健壯,就跟小黃書里所寫的彭員外一樣,夜夜皆是七次郎,他們還一生只種情于一人絕不納妾,死後更是與妻同穴……
男兒國媳婦們幸福似神仙的消息廣為流傳後,不但各國的百姓都對男兒國大大的改觀,連西苑宮中的妃子們,偶爾也在夜半時淚流感慨,大嘆生不逢時竟錯過這等良姻巧緣,也因此,她們開始對宮中爭寵奪愛的生活不滿起來,更是偷偷在私底下埋怨起御女無數的木知春。
而她們埋怨的重點,包括了木知春他那不老不少的年紀,他太過博愛濫情的個性,他高高在上的地位,還有他在床上的各種表現。
莫名其妙被月穹坑慘的木知春簡直氣炸了,他多想扯開喉嚨大喊,他冤啊,冤到都可六月飛雪了,可他又不能去告訴那些對他心有不滿的妃子,其實月穹小黃書里所寫的一切,包括那個十全十美、要身材有身材、要體力有體力、要情調有情調,還外加一心一意的彭員外,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世上!還有那些關于男兒國的消息也是月穹放出來的,她根本就是想坑害他國的男人也娶不到老婆!
可為了他的顏面,木知春卻誰也不能說,只能默默咽下一口心頭血,回頭去找從不曾嫌棄過他的發妻蘭雲衣,向她控訴月穹的居心叵測與卑鄙可恨……
只是他並不知道,蘭雲衣的一顆芳心早已不在他身上,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心底到底苦不苦、冤不冤,身為月穹同伙的她,只當作是在听戲,還听得津津有味痛快淋灕。
蘭雲衣翻至書中的插圖彩頁,發現上頭的圖示,已不再是根本就沒人做得來的高危險動作,而是改良過後的不那麼危險版,她不由得嘆口氣。
「總算合理些了……」不然她還一直以為,月穹是一心想要挖掘人體極限的奧義。
侍奉她的宮人款款走近,手捧著一只托盤,上頭擺置著剛由宮外人手漏夜排隊買來的新書。
「娘娘,有新貨。」
「喔?」蘭雲衣美眸輕輕流轉,愉快地看著那本可能又會讓木知春吐血三升的最新一集小黃書,以及另一本文家新發行的好東西。
她取來那本以上好紙質印制,里頭的每幅畫還是純手工繪制的彩色香艷圖譜,在心底肯定月穹的畫工之余,亦預料到,這本收藏價值極高的圖譜,將會在西苑國掀起多大的風浪。
她愉快地吩咐,「倘若今晚皇上又擺駕梓素宮,就推說本宮病了。」
「是。」
當小黃書與圖譜在西苑國一路銷售長紅時,在男兒國的文府里,某對搶錢夫妻正一塊兒坐在書案前勤奮筆耕中。
文謹伸手指著自家愛妻筆尖下剛完成的那個字。
「這字錯了。」
「你別老挑剔行不行?」月穹對這個只要與生意有關,就凡事斤斤計較的夫君很沒轍,只能擱下筆取來剪刀,再次在備用的紙張上剪下一小塊,等著把錯字貼掉。
他把漿糊遞給她,「不能誤人子弟。」
「我寫這種書本就很誤人子弟了好不?」她動作熟練地將紙裁好並沾上漿糊,沒好氣地把它貼在錯字處。
「咱們做生意要有商業道德。」文謹以指輕彈了她的額頭一記,再次對她老調重彈。
她翻著白眼,「知道了知道了……」
文謹太了解她了,月穹的性子就是標準的屢教永遠都不會改,所以他干脆決定趁此機會,一並跟她說清楚她寫書上的毛病,他指著她剛完成的部分要她檢討。
「都說了,別再寫這種高難度的姿勢,寫普通點的,或者大眾化些的。」據二弟文禮說,近來藥舖扭傷類的藥膏他又進貨不少,看來最近照著書里動作去挑戰的人,似乎又增加了。
「大眾化?」本就沒什麼耐性的月穹也被他嘮叨得煩了,「你寫個來瞧瞧。」他要是這麼專業那就換他來寫。
文謹淡淡瞥她一眼,也不給她趾高氣昂的機會,當下取來新的紙筆,刷刷刷地就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段給她瞧。
墨跡未干的那張紙隨即被月穹搶了過去,她飛快地看過一回後,忍不住對他大皺其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