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謹趕緊拎開她的狼爪子,「娘子你別又來了。」在人前她稍微克制一下她的色性好不好?沒見文伯他們都不知該把眼珠子往哪兒擺了嗎?
沒能吃到他的豆腐她也不沮喪,她跳下他的腿,興沖沖地走向另一個可創造無限商機的人。
「二弟,小黃書好看不?」她以肘撞撞他。
「好看……」文卿在文謹的眼神殺過來時,很無奈地攤著兩掌,「大哥,你別瞪我,我說的是實話。」要是不好看的話,大哥他今早會是這副模樣?別自欺欺人了。
「既然好看,那想不想讓你藥舖的生意更興隆些?」
「大嫂,您有什麼好法子?」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在文禮的書肆開張後,文卿手底下百來間的藥舖就會很有作用了,因在替那些男人泄了體內的淤火後,總得給他們補補身子不是?
「詳解是?」
「在三弟的書肆開張後,你的藥舖子不妨多進點藥材,例如補血的、敗火的、補精氣的、補腎的……」月穹很大方的向他指點,還意有所指地挑高了兩眉,「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原來還有這一招……」恍然大悟的文卿拍著兩掌,「大嫂您真高!」
她驕傲地抬起頭,「客氣了。」
「我這就去進貨!」既然他都跳進滾滾黃河了,那些還未遭到小黃書染指的人,怎能都還安然站在岸上?不行,拉也要拉他們下水來一塊兒作伴!
文謹愕然地啟口,「二弟……」連讀聖賢書的他,都拋棄以往最遵守的禮教教條倒向月穹那一邊?
「大哥,你別攔著我賺錢!」
文卿走後,文謹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禍首。
「我這不是擔心家計嗎?」月穹一手撫著面頰,有模有樣地嘆息,「唉,這世道養家賺錢多不易。」
「娘子……」
「你這個外行人不懂,就醫者來看,慾望這玩意兒宜疏不宜堵,老憋著是會憋出問題的。」月穹老早就看不慣這世上大多數人掩耳盜鈴的手法了,且慾望也不是什麼洪水猛獸,自然一點面對它有什麼不好?
「但——」
她以一句話堵上他的抱怨,「適時發泄除有益身心外,也可讓他們開開眼界,不然你叫什麼也不懂的他們以後怎麼娶媳婦?」
以前在听到男兒國的傳說時,她就覺得有問題了,嫁過來的這陣子,她更是發現,因長年沒有女人的緣故,這兒的每個男人從里到外都不知該怎麼面對女人,言行舉止每個都硬邦邦的,要不就是比木頭還木頭,半點風花雪月都不懂,床笫之間的樂趣更加沒機會深究,這樣的他們,能討得女人的芳心才有鬼!
敝不得他們老買不到女人回家當媳婦。
「你以為男兒國的男人娶妻很容易?」同樣有過這困擾的文謹,還以為她根本就不明白男兒國的問題。
月穹聳聳肩,「在我看來是一點都不難啊。」
他頓了頓,突地張亮了眼。
「你有法子?」若是她能改善這個問題,別說男兒國的皇帝不必再擔心他們早晚會滅國,就連國內所有的男人也都會感激她。
時時刻刻都想剝光他的月穹笑得很邪惡,「把衣裳月兌了我就告訴你。」
「咳咳!」站在廳上旁听的文伯當場被口水嗆著,他連忙端起那碗要給大少爺的綠豆湯往自己的嘴里灌。
文謹只好牽起月穹的手,「夫人,咱們回房去聊聊。」
只是回到房里,文謹還沒能自她口中問出改善男兒國男子娶無妻的法子,文伯便拿著兩張拜帖來他的房門前告訴他,在知道他成親後就一直很想過來看看佷媳婦的五叔與六叔,因他不在府里,所以只能捺著性子等他回來再登門拜訪,今早一听他已回府,他們便帶著給佷媳婦的厚禮連袂趕來了。
帶著月穹去了大廳後,文謹緊抿著嘴,不悅地看著美其名是來看佷媳婦,順便與他商議何時把月穹的名字寫入族譜里的兩位長輩,一個不時臉紅紅的看著月穹,另一個在听說月穹醫術不錯後,說什麼都要月穹替他把把脈、看看身子……
他娶的是自己的媳婦,可不是整個文家的!
滿心不是滋味的文謹板著臉趕跑太久沒看到女人的兩位叔叔後,他的一腔怒火都還沒散去,月穹就又被跑回來的文禮給拉走了,說是要與她共商書肆大業,要她把寫過的小黃書統統都翻出來。
坐在文禮的房中,看著興致勃勃的他倆商討了一下午,文謹不記得他們說過什麼,他的一顆心,只撲在笑靨如花的月穹身上。
他從沒見她笑得那麼開心過。
成親以來,他就一直不明白月穹的那顆小腦袋里都裝了什麼,以往在他心中對于妻子該有的美好想像,月穹也用她的舉動一一向他證明,他所幻想的那些,在她身上是不可能實現的,她只是月穹而已。
他不知她喜歡的是什麼,也不知她為何會對寫小黃書這一事那麼熱衷,他更不知道她是否喜歡他這個夫君。
雖說夫妻是要做一輩子的,可總不能,就只是他單方面的把心系在她的身上是不是?
他也想要她有所回應的。
恍恍惚惚中,那一日在快抵達文家前,莫追在馬車上對他說的話又回到了他的耳邊。
「姊夫,四師姊她的性子跳月兌,凡事又都不照規矩來,可她真不壞,她就是想法古怪了點。」
「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想說的是,她是個很特別的人,日後你別急著對她感到失望。」莫追看著他一路上都抱著月穹不放的模樣,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往後無論遇著什麼事,姊夫不妨先靜下心來想想,她所作所為,究竟真正傷害什麼人了,或真有那般天理不容?又或者,她其實只是個連虛偽都懶得做工夫的商人罷了。」
說到失望,那倒還不至于,畢竟在娶她之前,蓬萊早已把她的底細說得很清楚了,既然堅持要娶的人是他,那麼,他自認他有包容她的胸襟。
再說到商人……倘若沒有市場,又哪來的商人?若是沒有購買的慾望,又哪來的市場?
自古以來小黃書這門生意,即使明面上大家都不說,但暗地里大家都知道它的存在,只是很少有人會像月穹一樣,明目張膽地跳出來大聲的說︰嘿,哪怕要拋棄臉面,我就是要做這門生意!
她一肩扛下了世人給她的罵名,卻也滿足了每個人隱藏在最角落里不肯示人的慾望。就像小八說的,她是個很特別的人,因她有這份勇氣,換作是他,他能無視于禮教,頂著世人異樣的眼光做這門生意?想來就覺得艱難。
看著月穹歡快的笑臉,也難怪蓬萊要他寫那張契約保證,保證他能容忍月穹的這麼點寫書的小嗜好。
他想,蓬萊應該很了解月穹吧?蓬萊雖是反對卻也禁不了月穹寫書,但在她嫁人之前,他卻要她的夫家能給她這麼一份令她感到快樂的保證。
當晚,在月穹心滿意足地拉著文謹的手回到房里時,文謹看著她嘴邊久久不散的笑意,忽然想到一直都藏在他心底的不安。
在娶了她後,一直以來,他都很不安,他害怕好不容易娶來的媳婦會在他一個不注意之下跑了,因她並不是嫁得很情願,而小八也說過,讓月穹不會走的秘方,除了給貪財的她黃金外,就在于滿足她的願望。
而月穹的心願,就是正大光明的出版她所寫的小黃書。
不過就是滿足她的願望而已,這有何難?就算她寫的是小黃書又怎麼樣?那也是他媳婦寫的,別人還寫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