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凌綺荷撇撇唇,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我只是練練手力和控制力……算了,把筆墨撤下。」弱弱的辯解最後放棄。
「郡主想畫畫不必急于一時啊,等您完全康復之後,再請王爺聘一位畫師來指導郡主,以郡主的聰慧,只要有心,一定能很快學會的。」翠玉趕緊安慰。心里卻把恆郡王詛咒了八百遍,一定是因為恆郡王,都是他往常話里暗示嫌棄郡主文墨不通,郡主才會這樣!
凌綺荷眨眨眼,對喔!記憶中原主對琴棋書畫女紅中饋無一擅長,最多就是認些字,因為原主最喜歡的是武,而且武功不錯,一手鞭子更是甩得出神入化。
抬眼望了一眼掛在牆上的紅色鞭子,其實她也是很向往當個武林高手的說,可惜生死一線後內力盡失。
太醫說是當初「遇險」時,練武之人身體反射性的凝聚內力想要月兌險,卻不知為何造成反噬,不僅傷了筋脈,還內力盡失,想要再練回來,恐怕需要費更多時日。
依照她接收的記憶,太醫所說的「不知為何」,是昭華郡主自己造成的!
唉!現在別說重新把內力練回來變成武林高手,光是要恢復正常的行走坐臥,就不知道還要復健多久了。
翠玉撤下筆墨紙硯,端來水盆為凌綺荷淨手拭干,見主子看了紅鞭後萎靡不振的模樣,她有些不忍。
清醒後的郡主變了,變得沉靜、溫和,可這樣的郡主卻更惹人心疼。
「郡主,太醫都說了,您的身體一定會康復的。」翠玉柔聲安慰著。
「我知道。」凌綺荷微微一笑,她知道只要勤做復健就會恢復,只是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罷了。
「如果郡主您沒有失去內力就好了。」翠玉吸了口氣。「可惜王爺的內力太過剛烈,不適合郡主。」
凌綺荷楞了楞。「翠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郡主,奴婢听太醫跟王爺說過,如果用內力疏通修復筋脈,郡主很快就能恢復行走了,可惜郡主失了內力無法自己運功,王爺修習的武學內力又過于剛烈,對郡主無益反有害,不適合為郡主運工療傷。」
凌綺荷一怔,她不懂醫,一直以為自己行動不便是因為昏迷過久導致肌肉萎縮,原來並不是,而是什麼筋脈受傷堵塞嗎?
「翠玉,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有適合的人幫我運功療傷,我就會更快的恢復是嗎?」
「是啊!不過適合又內力深厚的人難尋呢!」
「需要內力很深厚的才行嗎?」凌綺荷又問。
「那是當然,太醫說,像王爺這種程度的修為,只是剛剛符合而已,兩位少爺的程度就不行了,所以才說很難啊!雖然練武的人不少,可要找到一個女人,修練的內功心法適合,修為又至少到王爺這種程度的,怕是難尋吧!」
凌綺荷失望的一嘆,連兩位兄長那種高手都還不夠資格,果然靠什麼都不如靠自己。
翠玉突然跪了下來。「郡主恕罪,奴婢該死!」
「怎麼了?」凌綺荷不解的望著突然跪下來的翠玉。
「奴婢不該提起這件事,讓郡主有了希望卻又失望。」翠玉直到看見主子失望的表情才醒悟過來,為何王爺沒有對主子說起這件事。
郡主的身分和性別本就局限了選擇範圍,再要從中尋找內力適又深厚的,更是難上加難。
翠玉心里懊悔不已,她太莽撞了!
「沒事,起來吧!至少是一個希望不是?」凌綺荷振作起來。
翠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
「郡主,其實王爺早已經開始尋人了,奴婢想,一定會有消息的。」
「嗯,我知道了。我自己也會努力,沒事的。」凌綺荷笑著安撫不安的婢女,就算筋脈受損堵塞她無能為力,但昏迷半年多造成的肌肉萎縮,骨骼關節僵硬的情況,還是需要她自己勤做復健才行。
「郡主累了吧!」翠玉見郡主面泛疲累,有些心疼的說。「午膳時間也快到了,琉璃應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郡主用了膳,喝了藥,就可以睡個午覺了。」
一想到那黑苦的藥汁,凌綺荷的五官忍不住微微扭曲,不過為了身體健康著想,她還是很認真的,她從來不是一個任性的人。
「也好。」凌綺荷點頭,她確實有些累了。
「那奴婢去看看午膳準備好了沒有。」
話聲剛落,房門便被推了開來,她的大丫鬟之一琉璃推門而入。
「郡主,午膳奴婢已經準備好了,您要現在傳膳嗎?」琉璃笑吟吟的詢問。
「爹爹回來了嗎?」凌綺荷問。
現在王府里只有她和爹爹兩個主子,兩位兄長這些年奉旨駐守南北兩大邊關,直到她出事之後,兩位兄長奏請返京回朝,目前任職于軍中,只有休沐才能返家。
「王爺尚未回府,今日王爺離府前吩咐過,下朝後有事與皇上相商,午膳肯定是來不及趕回來的。」琉璃說。
「我知道了,傳膳吧!」凌綺荷點頭。
「是。」琉璃轉身離開,一會兒回來,身後跟著一個端著她的午膳的二等丫鬟。
「放在桌上就行了。」凌綺荷制止了想要將午膳放在矮幾上的琉璃,一是不想連吃飯都在床上,二是把握任何的機會活動活動。「扶我到桌旁坐下,我到桌上用膳。」
翠玉立即將矮幾移開,和琉璃兩人合力攙扶著凌綺荷在桌旁坐下後,翠玉拿出綢帕仔細的為凌綺荷拭去額上細密汗珠,琉璃則俐落的伺候凌綺荷淨手,為她布菜,伺候用膳與稍早那頓點心不同口味的藥膳粥,金黃金黃看起來讓人很有胃口的蛋羹,還有以補血養氣為主的湯羹,都只有小半碗的分量。
「我自己來。」拒絕翠玉喂食,費力的接過銀匙,她慢慢的吃了起來。
門外二等丫鬟夏槿出現,琉璃見狀上前詢問,夏槿在琉璃的耳邊低語幾句,琉璃對夏槿點頭,示意她等一會兒,才回到主子身邊,低聲道︰「郡主,內大總管凌文在院門外求見,說是恆郡王來訪,正在碧荷院外的朗月亭候著,請示郡主見還是不見。」
凌綺荷本就拿得不穩的銀匙鏘啷一聲掉落桌面,眉頭微微一蹙,表情閃過一絲不悅和厭煩。
這位恆郡王在她醒過來這一個多月數次上門拜訪,加上這次已經是第五次了,不過之前她都沒見他,一來覺得自己這模樣完全沒有氣勢,實在不想見外人,二來也覺得沒必要見,她可是記得就是這位恆郡王激得昭華郡主跳湖尋短的。
她就不懂了,不是不想娶凌綺荷嗎?干麼現在假惺惺的一而再的來吃閉門羹?
怕她捅出他的真面目?或者他是故意這麼做,讓外面的人看見他是多麼的有情有義,她這個刁蠻任性的昭華郡主一直讓他吃閉門羹就得落人口舌了?
「郡主?」翠玉輕聲詢問。
「啊!這恆郡王真會挑時間上門,還挺悠閑的,爹爹都還沒下朝呢。」凌綺荷輕笑,語氣難掩諷意,諷刺恆郡王不懂規矩,未遞拜帖便上門打擾,且還挑用膳時間,更是大大的失禮,而且堂堂一郡王爺游手好閑,連朝都不上。
守孝?哼!還當真以為他會守三年孝嗎?那只是為了拖延婚期找的借口罷了!
等原主昏迷不醒,連太醫都說醒來的機率不大,他也就沒有了這個顧慮,便只按皇家宗室常規,守三個月而已。
凌綺荷清醒過來大約讓他很意外吧!哼!
她本來想象前幾次一樣隨意打發了事,不過想了想,這次打發,下次又來,這樣下去煩不勝煩,干脆下個猛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