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不到當年那個病懨懨的蒼白少年,此刻竟會變成這麼健壯挺拔的男人。
「那個……」鳳騰天想了想,緩緩開口道︰「阿市嬸,我們鳳府上上下下有哪些人,你應該都很清楚吧?」
「那當然,要進鳳府做事的,都得先讓我審核,覺得沒問題才能入府。」阿市自信的拍拍胸脯。
「是嗎?那如果不在鳳府內,而在鳳府外的別院呢?有沒有可能會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鳳騰天試探的問。
「那怎麼可能?只要是和鳳府有關的事,不管什麼我都一清二楚,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等等——當家,您該不會是覺得阿市我偷懶怠惰吧?」阿市緊張的問。
「阿市嬸,你別擔心,我只是好奇鳳府這麼大,會不會有我們沒顧到的地方,畢竟現在是我當家了,我得完全掌握狀況才行。」鳳騰天找了個藉口解釋自己的行為。
「原來如此。」阿市松了口氣,又恢復了笑容,「當家請放心,阿市會盡到管家職責的。」
「阿市嬸,你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從小就一直照顧著我,就好像我另一個娘一樣,我當然放心。」鳳騰天扯了扯唇。
「當家,您這樣說,阿市怎麼敢當,阿市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您娶妻生子,只要您能替鳳府開枝散葉,阿市就死而無憾了,相信老爺和夫人也是這樣期盼著。」阿市感慨的道。
欸,阿市跟他娘一樣,老是把話題轉到這上面去,鳳騰天暗暗翻翻白眼,不過現在他倒不排斥這個話題,「或許,你們的希望很快就會實現了呢。」
「當家?」鳳騰天難得的正面回應,讓阿市訝異的瞠圓了眼。
「怎麼?我說了什麼嗎?」阿市嬸那像見到鬼的表情讓他有種想要笑的沖動。
「少爺,您終于長大了,阿市嬸我真的替老爺夫人感到欣慰啊。」阿市感動得熱淚盈眶,急忙道︰「我馬上稟告夫人去,夫人可是早就擬好人選名單,全都是名門貴族的千金呢。」
「慢著。」鳳騰天阻止阿市要離開的動作。
「當家?」阿市止住腳步等他說話。
「我的妻子人選我自己會決定。」鳳騰天扯扯唇道。
「呃,您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嗎?」阿市好奇的問。
鳳騰天神秘的笑了笑,「等時機成熟時,我自然會說,在此之前,你什麼都不要跟我娘說。」
「阿市遵命。」阿市屈身應道。
「嗯。」鳳騰天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又頓住身形,裝作不經意的提起話題,「對了,靠近東郊的別院好像閑置很久了,是不是該找人去清理清理?」
阿市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下,吶吶道︰「別、別院嗎?」
「是啊,別院。」鳳騰天觀察著她的神情。
「當家放心,雖然別院閑置著,但我一直都有命人去打掃。」阿市強自鎮定道。
「那就好,說不定哪天我會想在那邊設置個書齋。」鳳騰天緩緩道。
「呃,那個別院過于偏僻陰暗,光線不好,不是很適合設置書齋,再加上穢氣太重,所以才會閑置迄今。」阿市想要打消鳳騰天的念頭。
「是嗎?那我倒是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鳳騰天彎起唇角,微微一笑,將手負在身後,轉身離去。
一等鳳騰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阿市就長長吁了口氣,抬手抹去額邊因為緊張冒出的汗珠。
奇怪了,當家從來就沒管過府內的小事,今天怎麼會突然問這麼多問題,而且還提到別院?
別院對鳳府來說是個禁忌之地,所有的奴婢家丁都被限制不得接近,只因為里面藏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想想也過了好長的一段日子,唉,到底要將人藏到什麼時候,又還能藏多久呢?
阿市搖搖頭,長嘆了聲。
第3章(2)
看樣子阿市嬸應該知道大孟的存在,但又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讓他知道,同樣的,大孟也有相同的打算,不希望讓別人知道他發現了她。
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難道她是阿市嬸的親人,因為某種原因不得已才將她藏在別院?
鳳騰天有滿肚子的疑問,但他決定暫時將這些疑問放在一旁,畢竟,他現在在意的是佳人的心意,自己千萬不能嚇跑她。
今日的別院比起以往更加安靜了些,但他才走近房門,就听見一陣打翻桌椅的聲音。
鳳騰天心一凜,快步走向門前,用力拍打著房門,「大孟?發生什麼事了?」
房內沒有半點動靜,讓他不禁眉頭緊擰,想都沒想就用力將門給踹開。
才一進門,見孟夏跌坐在地上,身子靠在翻覆的椅子上,神色虛弱,但雙頰又異常的紅潤。
鳳騰天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懊惱道︰「你發燒了。」
「你、你怎麼又來了?」她瞥了他一眼,虛弱地出了聲
「現在先別管這個,我扶你回床上休息。」他撐起她的身子往床邊走。
「我沒事,我可以自己來。」她掙扎著想月兌離他的掌握。
「不許你任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生病?」鳳騰天嚴肅著神色輕喝,讓孟夏抿起了唇,她真的燒到沒剩什麼力氣了,便由著他攙扶她上床,替她蓋上錦被。
察覺她似乎口渴了,鳳騰天又趕緊倒了杯水,一把扶起她,將杯子湊到她的唇邊,讓她順利的將水喝下。
「謝謝你。」她躺回床上,輕聲道,雖然態度是抗拒的,但心頭卻有股暖流滑過。
「我去叫大夫來,你等我。」看著她病懨懨的神態,鳳騰天的心緊緊擰了起來。
「不用了,我已經看過大夫,也吃過藥了,只要休息一下就行。」她本來已經退燒了,才把小藍趕回去休息,沒想到又突然燒起來,才會這麼狼狽。
「我看還是再去請別的大夫來瞧瞧。」鳳騰天不放心的道。
「不要,我只想好好休息,別折騰了,你也回去吧。」孟夏微微蹙眉,閉上了眼楮。
「我可以答應你不要去找大夫,但你必須讓我留下來照顧你。」他怎麼可能放任她一個人拖著病弱的身子待在別院?
孟夏微微睜開雙眼,斜睨了他一眼,沒力氣跟他爭辯,只是虛弱的出聲警告,「不許踫我的頭巾,否則我絕對不原諒你。」
鳳騰天訝異的看了眼她頭上依然包得好好的布巾,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不會踫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在意頭上的巾布,但現在並不是問她的好時機。
孟夏雖然還有些擔憂,但或許是之前的藥生效了,倦意陣陣襲來,她只覺眼皮越來越沉重,便緩緩闔了眼。
看她疲憊的閉上眼楮,鳳騰天才走出屋外拿了個臉盆打水進來,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將毛巾沾濕擰乾,輕輕蓋在她發燙的額頭上。
看樣子一定是昨夜葬鳥穿著太輕薄,吹了風,所以才著涼了吧?
這個愛逞強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很縴細脆弱呢?
鳳騰天輕嘆了聲,將染上熱度的毛巾放入水中浸了浸,擰乾,又放上她發燙的額頭。
一整個晚上,他就一直重復這個動作,直到天色微微翻白,才不自覺的趴在床沿睡著。
當孟夏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趴在身邊,臉上冒出青色胡碴的睡顏。
她感覺輕松暢快了許多,而在她坐起身舒展了體時,額頭上蓋著的毛巾忽地掉了下來。
她訝異的拿著有她體溫的毛巾,又看了看一旁的水盆,心中突然一陣激動。
他在她身邊守了一夜?
不知道有多久了,她很少讓人照顧,一向都是她在照顧人。
不管他是抱著什麼心態做了這些,她都無法否認自己真的有感動到,忍不住伸手輕撫他掉落在額前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