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到鬼魂,眾人不由自主的沉默下來。
「皇弟的身體已無礙,我們明日就離開英州,前往甘州,也順便過來道聲再見。」德爾寒又平靜的開了口。
「你好好養傷,待日後覷個空,我一定會去找你。」離別在即,德爾泰無法控制的說出心底話。
季祖崴濃眉一蹙,慕容梨也只能點頭。
德爾泰再轉身看向好友,「請你好好照顧她。」
他點頭,「我知道,倒是你,身邊也危機四伏,要小心。」
兩人互相道別後,德爾寒、德爾泰等人即步出滿夏園,坐上馬車。
德爾泰依依不舍的回頭看著愈來愈遠的宅院,忍不住看向坐在對面的皇兄,「我知道我們明日就必須離開這里,但真的不能等慕容梨的傷勢好一些——」
「皇弟日後是要做大事之人,未來後宮嬪妃不知多少,論家世、背景、人品,她都上不了台面,還是收拾好自己的心,別自找傷心。」德爾寒語重心長的勸慰。
「皇兄,你該懂我的,我從不眷戀,但我真的第一次遇見這樣性靈聰慧的女子,我真的很喜歡她——」他不想掩飾自己的心動,尤其對自己敬重的皇兄。
「寶親王會讓給你?還是你打算以太子的身分逼迫他退出?」
「不!我不願傷了這份友誼。」他悶悶的道,只是,心里多了點惆悵,可以多看她幾眼也好……
「寧城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那棟山中宅院目前形同廢墟,也無人接近,主子刻意放走的龍翰,我們的人仍小心跟蹤著,沒被他發現。」
第17章
書房里,季祖崴听著雷華的報告,表情凝重。「信鴿上的名字,查到了嗎?」
當時他拿到信鴿腳上的信函時,上方只寫了兩個字——「元奇」,他們猜測那應該是人名。
雷華神情愧疚,「尚未有任何進展。」
「不必內疚,只有一個名字恍若大海撈針,是需要一點時間,再者,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慕容梨把傷養好,我要帶著她走。」說到她,他是又好氣又好笑,但也心疼。
看來主子已決定要親自守護她了,不過,雷華面露困惑,「奴才剛剛听何揚說,剛剛主子在房里還吼了她?」
他搖頭一嘆,「看她疼得難受,我說了句,看她下回還敢不敢那麼莽撞?!欠本王的錢跟人情都尚未還清,老天爺是不會讓她走的。」說到這里,他心中還是有點兒火氣,「她竟回我說,『我就是想好了,如此一來,一能還人情,二來,從太子那里掙的錢也足以還五百兩,多的就是給你的利息了。』」
「噗。」雷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難怪主子一臉的莫可奈何、拿她沒轍樣。
「當下,本王真有一股想掐死她的沖動。」季祖崴簡直被她給打敗了,第一次覺得面對一個女人好無力,偏偏他對她又是如此的在乎!
深深的吸了口長氣,他很清楚,對她絕不能像對其他紅粉知己一樣,那是絕對得不到她的心。但兒女情長先放一邊,眼下還有正事得辦,「吩咐下去,暫時以靜制動,搜尋元奇的事要低調再低調,別打草驚蛇了。」
回歸到正題,雷華也收起笑臉,嚴肅的點頭應是,先行離開。
季祖崴靠著椅背,撫著下顎,成邦會的頭頭還真沉得住氣,老窩被砸了,竟也跟著沉寂下來,要比耐性是嗎,他絕對奉陪!
想完正事他從座位上起身,再度到寢臥去找那個可惡又可愛的小仙姑。
日子一天一天過,天氣也愈來愈寒冷。
院落里的枯葉落了一地,冬風呼呼的吹,園里奴僕們的衣物也愈添愈暖了。
今日,天空陰沉沉的,慕容梨甫醒來,就見季祖崴坐在床邊,俊容上盡是溫柔。
「渴了嗎?還是餓了?」他傾身向前,溫柔的看著面色已呈紅潤的她。
「不,不餓也還不渴。」
她其實是很感動的,因為她每回醒來,他大多在床邊陪著她,若沒在房里,只要她醒來,丫鬟就立即去通報,沒多久他便會過來噓寒問曖,至于以口喂藥、安撫她入眠等事,他絕口未提,也因她身體恢復漸佳,能自己進食、安睡,那些事自然也都不再發生。
而她佔住他的寢臥,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睡到客房去,她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有點期待、有點失望、還有更多說不上來的矛盾。
只是,他每天像在養豬似的,一天就喂養她五回,三餐再加下午點心、宵夜各一餐,她都怕自己會變成豬仔。
在她抗議時,他卻笑說,「吃得營養、傷口也好得快,反正你還的銀兩所附加的利息也夠多了。」
她邊想邊凝睇著他俊美的臉龐,這個男人與最初她所認知的男人已截然不同,她的心隱然也起了變化……
「我來看看傷口。」
「不用不用。」她急急的搖頭,雖然她知道他只想確定傷口有無再滲出血,但傷口其實已經結痂了……
「不用」是她說的,骨子里霸氣的季祖崴仍強勢又小心翼翼的拉開被褥,掀開她的櫬衣、肚兜,察看她腰月復間的傷口,就怕哪兒又出狀況,如此細心又貼心,讓她對他刮目相看。
只是這是在古代,他這樣看了她的肚子多次,是否該娶她為妻?!
天,她又在亂想了!
她粉臉嫣紅,這也正是季祖崴為她拉好衣服‘蓋好被褥後所看到的神態,這張俏臉讓他愈看愈心喜,即使有許多煩惱事兒,只要見到她,就輕松許多。
他凝睇她的目光太專注,讓她有些慌亂,「我其實應該可以起床了,再躺下去,身體都僵了。」她正要坐起身,但他的動作更快,一把將她抱起。
她嚇了一跳,「怎麼將我抱起來?」
「不是要起床?」他笑著反問。
她愕然的眨了眨眼,「這位王爺,我這樣還是躺著啊,只是換成躺在你懷里!」
「不好嗎?」
他深情的看著她,俯身靠近,距她的臉只有咫尺,她詫異的瞪大了眼,還來不及說話,他已經吻上她的唇,暖燙的舌探入,她喘息著、驚愕著,卻也慢慢的因為這個真切溫柔的吻而感動,緩緩的闔上眼眸,如此一來,她的感受更深了!
原來,將那如千斤黃蓮般苦的藥湯一口口渡進她口中的觸感,就是如此的溫暖堅定,足以讓她的心湖漾起了一陣陣的激蕩。
再來的日子,每每想到那一吻,慕容梨總是臉紅心跳,還會回味再三,但這樣明明是不對的,她絕對不可以對他動情,不可以愛上他!
可惡的是,他像是洞悉了她在情感間的掙扎,總是以饒富興味的眼神勾引著她、試著要再一親芳澤,嚇得她急急的以喝藥湯、口渴喝水的借口避開這類親密接觸。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趁著今日,他一早出外處理事情,還說可能會耗上五、六日才回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偷偷的將包袱整理好,找借口遣走兩個隨侍的丫鬟,再拜托幾名鬼朋友替那些侍衛、奴僕來個鬼遮眼後,就溜出夏滿園了。
其實,她的傷勢已好得差不多,結的痂也月兌掉了,錢債、人情債都算還了,所以,一定要在她的心尚未失控前,能避則避,快刀斬亂麻!
問題是,她得到哪個地方找死?這尸首不能讓季祖崴看到,知道她死了,他肯定會難過的。
她深吸口氣,繼續徒步離開熱鬧的城中,但認識她的人著實太多了,他們笑咪咪的朝她打招呼,還說她怎麼出遠門那麼久?可見她受傷的消息已被完全封鎖,老百姓們都以為她離開遠游,她只能微笑點頭的說自己又要出門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