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勛,你來接我?」她向前握住他的手。
「自己的女人不是該自己保護嗎?」
「我很開心能夠在這邊看到你。」原來他要親自來接她回京,難怪會同意手下先行離去。
這時夜風牽了匹毛色油亮,額頭處有一道白色閃電花紋的黑色駿馬前來。
軒轅璟澤接過旁人遞來的披風,替她罩上,系好帶子,「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就在附近。」
他翻身躍上馬背,朝她伸出手,彎身一把撈起她的腰,將她安置在他前面。
「你們先到前面的鎮上安置,不許跟來。」說完手中的韁繩一揮,「駕」一聲,膀下、坐騎如閃電般向前疾馳而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子勛,你要帶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迎面的冷風吹得她有些不舒服,她朝他懷里躲了躲。
他松開一手將她按在自己懷中,「圈著我。」拉過自己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包覆住。
她的臉頰與身子貼靠在他健碩的胸口及溫暖的懷抱,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冷香,隔著衣裳隱隱傳來的熱度讓她的臉蛋不禁浮上一層嫣紅。
不知過了多久,她探出頭來,發現眼前的景致變了,滿眼所及荒煙蔓草,十分荒涼,不由得問︰「子勛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見我師父。」軒轅璟澤指著前方一條幾乎被枯葉與枯枝給掩蓋的小徑。
「你師父?」
「是的,除了無塵大師外,我還有一位教了我五年功夫及兵法的師父。當年我第一次上戰場時,師父也跟著我一起,打勝仗那一晚他便離去,只留下話說日後我若要娶妻,便帶上山讓他一見。」
「听起來像是視功名利祿、金銀財寶為糞土的世外高人啊。」
他輕輕笑著,「確實,師父的確如此,什麼東西在他眼前都是塵埃糞土。」
「感覺好像是仙人來著。雖然你也長得像謫仙,但是感覺你跟你那師父性子不同,不過按理說你的性子應該會多少像你師父一點吧。」
「每個人所追求的東西不同。」
「也是。」
沒多久,馬兒在一座看起來已經有些歲月的陳舊宅子前停下。
「到了。」軒轅璟澤下馬時將玉雪溪一同撈了下來,解下系在馬鞍上的褡連,圈著她推開半掩的木門。
她好奇的瞄著這座宅子,圍牆邊上種了一些青菜,一旁還有個大灶,角落堆了一堆被風卷至此處的枯葉。
進入屋內,只見屋梁下吊著不少曬干的香菇、辣椒、玉米、大蒜、燻干的烤雞、臘肉。
「感覺好像沒有人啊。」她四處張望了下。
「師父若是出門幾天,定會在門廊上插上一根茅草,出遠門則插上一把,沒插表示他人在附近,很快就會回來。」
玉雪溪四處翻動了下,發現櫃子里還有不少的干糧跟大米,「子勛,你說我若是動手煮一桌菜,隨意動他的東西,他會不會生氣啊?」
「師父不是那等氣量狹小之人,況且是徒弟的媳婦煮來孝敬他老人家的,他怎麼會生氣,高興都來不及,說不定師父看到煙囪冒煙還會因此趕回。」
「那好。」她月兌下披風,卷起衣袖,走到外頭圍牆下的菜圃折了幾把青菜,開始生火、洗米、洗菜。
「一旁的水塘里頭有魚,我去撈兩條上來。」
約莫一刻鐘後,飯菜香四溢,彌漫在寂靜的山林間。
被軒轅璟澤稱為師父的某人為了追捕獵物已經待在山里三天,此刻正嫌棄的啃著干糧,忽然遠遠地看見自己宅子的煙囪冒著煙,怒喝了聲,該死的,哪個不長眼的竟敢上他家開伙,是當他死了嗎!
他胡亂的收拾好隨身物品後便匆匆趕下山,用著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回宅子,用力端開門,看到的是一名俏麗姑娘正揮動著鍋鏟,而他那個殘疾徒弟則坐在灶前幫她看火。
兩人有說有笑、溫暖祥和的畫面,瞬間讓他看傻了眼。
听到巨大的撞擊聲,兩人雙雙回頭。
「師父,您回來了。」軒轅璟澤起身朝他走去。
「子勛,你怎麼來……你的腳……」洪老未出口的話消失在嘴邊。
「師父,弟子的殘疾好了,今日特地帶未來媳婦來看您。」軒轅璟澤牽著玉雪溪朝他走來。
「見過師父。」
天啊,他有年紀了,受不了這一連串的驚喜,得讓他緩緩,緩緩。
距離他上次見到徒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怎麼他殘疾好了,連媳婦都有了!
洪老激動的上下看著在他面前站得直挺挺的軒轅璟澤,老淚不禁掉下。
「師父,她叫玉雪溪。」軒轅璟澤為他們兩人介紹一番,「雪溪,這是我師父,外面人稱洪老。」
玉雪溪仔細看著和藹慈祥,卻有著一雙犀利眼眸的洪老,微微屈膝欠身,「見過師父。」
「好,好,你身體好了,現在連媳婦都有了,這樣師父也能放心,不負師妹所托了。」洪老高興的拍著手。
當年得知徒弟半身不遂,差點沒急壞他,上山下海的到處幫他找尋偏方與靈丹妙藥,就是希望能夠讓他再度站起來,現在他終于恢復健康,真是太好了,師妹在九泉之下應該也能夠安心了。
師妹?玉雪溪不解地看著軒轅璟澤。
「師父口中的師妹是我母妃,當年母妃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癥,親自帶著我上山找到師父,請求師父收我為徒。」軒轅璟澤神情有些落寞。
「原來如此,那八皇子沒有一起?」
「八皇弟的骨骼不適合習武,只適合練些強身健體的,因此沒來。」
「對了,八皇子現在如何了?」
「已經能夠下床練習走路,無須擔心,黥安叔說他恢復得很快。」
洪老用袖子擦了擦淚,深吸口氣緩和一下心情,「子勛,快告訴師父你的腿是怎麼好的?」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雪溪……」
「師父,晚飯已經做好了,不如我們坐著邊吃邊聊,您老人家應該許久沒有跟子動好好聊天了。今晚的菜可豐富了,子勛到池塘抓魚時剛好看見一只野兔,順手打了。子勛說您喜歡吃辣,所以今晚給您煮了一鍋麻辣兔子還有水煮魚,正好可以下酒。」玉雪溪說完便去取下還掛在馬鞍上的一壇酒。
「有酒,好,好,我們邊吃邊聊。」
三人相談甚歡,待到月升高空,洪老搖搖晃晃的站起,開始趕人,「時間很晚了,趁著月光敞亮看得到路,你們早點回去。」
「師父您醉了,我們今晚留下來照顧您。」軒轅璟澤不放心的看著喝個不停的洪老。
「你師父我千杯不醉,我就是心里高興。你們下山去吧,放心,我沒事。」洪老不耐的擺了擺手,後看著玉雪溪比贊,「丫頭,你不錯,我這個徒兒日後就交給你了,你可得照顧好他。」
「師父,您放心,我會的。」她允諾。
「對了,成親的時候記得給師父送帖子來。就這樣,我老頭子要去睡了。」說著把人趕出門,關門上閂,回屋里呼呼大睡。
兩人對視了一眼,決定手牽手一起走下山。
傍晚時分,金黃色的夕陽將整個天際染得瑰麗夢幻,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
軒轅璟澤離開御書房後已經過了三天,皇帝的心情始終浮躁不已,有個聲音在心底叫囂著,讓他遲遲無法靜下心。
他坐立難安,最後屏退左右,一個人在御花園里漫步。
不知怎麼的,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處十分荒涼破舊的宮殿外。
大門外有個侍衛正對著一個食盒吐口水,嘴里不停罵著,「呸,不過是一個被打入冷宮不受皇帝寵愛的女人跟兒子,竟還妄想吃什麼,沒給他們母子吃餿水就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