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笨了,明明就聰明得緊。」
「哪里聰明?」這會兒她鄭重考慮,拐都要把她給拐進京。
「你手傷了,考不了試,我怎麼當狀元娘子。」
「我的手有你的命重要嗎?」
藥性上來,杜玫頭昏,思緒混亂,但心頭還記掛著要安撫她的心疼,所以不敢歇嘴。
「對啊,更重要,你是他在乎的人……青青,我該嫉妒你的呀,攏不住丈夫的心,還要為他維護你……心里難受啊……想恨你,但你那樣可愛、那樣勇敢,你聰明得讓我好羨慕……青青,我無法幸福,請你一定幸福啊……」
阿玫竟是這麼深愛穆七?該死的穆七,你到底做了什麼!
「阿玫不在,我要怎麼幸福?」
「可以的,勇敢一點、豁達一點、自在一點……就能快樂很多點……青青教我的呀……」頭越來越昏,但笑容半分不減。「我很想變成青青,很想勇敢獨飛,很想……」
「變成青青有什麼好?她只是表面勇敢,心里卻比誰都依賴,依賴爹、依賴娘、依賴阿宸、依賴外婆、依賴你……是你們對我的寵讓我有恃無恐,是你們永無止境的縱容才讓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很廢,杜玫說的對,她總是在對疼愛自己的人做情感綁架。
杜玫眼神渙散,說不出話了,但笑容未止,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很羨慕也崇拜她的小相公呀。
第十四章 你始終在我心上(1)
雪不下了,不過雪融的天比下雪更冷。
殷宸和穆穎辛從邊關快馬過來,齊國已經正式納入大穆朝版圖,他們很不負責任地把軍隊丟給陸學睿和沐四海,留他們在那里接待朝中派過去的文官,處理接下來的善後事宜,那是繁冗無聊的事,他們不想參與。
當然,也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炭盆里的火很旺,但屋里氣溫很明顯地下降,兩個主子坐著,不發一語,皺成團的濃眉明明白白地寫著不悅。
金木火土四兄弟分立兩旁,身子站得筆直,誰也不敢亂動,只有木儀用著和緩的口氣不停地說著。
「……村里的男子不是故意給青弟,呃,給夫人使絆子的,他們只是有點吃味,不過夫人很聰明,一眼就發現那個坑,不但沒摔進去,還使計讓始作俑者摔了,土劭落井下石,往對方身上灑了癢粉,那人抓得頭破血流,土劭整整治上大半個月才漸漸好轉。」
癢是比痛更難忍受的感覺,不但懲罰壞蛋,還從他身上挖出幾十兩銀子,夠他牢記教訓的。
偷覷著主子爺的表情,木儀無比慶幸,當時如果土劭沒來這一手,現在接受懲罰的就是他們四個了。
「他們憑什麼吃味?因為青青有本事,哼?」
一個上揚尾音,讓金旭全身發抖,好像有人兜頭澆他一盆冰塊似的。
火曜道︰「他們妒忌夫人娶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媳婦。」
當初如果只有夫人離家出走,情況會比較好處理,偏偏七皇子妃也來湊熱鬧,她長了一副會招事的容貌,身為相公若沒有足夠本事,怎能護得住?
上次那個土匪頭兒不就是听聞七皇子妃的驚人美色,才會相準溪山村動手?
不提土匪,就說周公子、陳大富和王縣官好了,哪個不是在街上看過七皇子妃兩眼後就生出一攤事。
女人天生是禍水,尤其美麗的女人,更是禍上加禍。
殷宸眼楮一轉,原本坐得又直又穩的穆穎辛突然覺得從**升起一股寒意。
穆穎辛連忙擺手,這小子氣勢越來越強,不過在戰場上磨上兩、三年就變成這副德性,要是再讓他待久一點,豈不要變成羅剎。「你不能把這本帳算在我頭上,我還沒怨你家青青拐跑我家媳婦,杜玫可是溫良恭儉、賢德淑慧的好女人,要不是被青青說服,怎會放棄皇子府的好生活,在外頭受風吹雨打?」
他都還沒抱怨呢,杜玫抽腳跑了,別說家里的營生沒人管、府里中饋一團亂,他滿屋子通房小妾一不小心死掉好幾個,想想前世,他的後宮可是一派祥和寧靜,要不是有那麼完美的後宮,他怎能忍受那張龍椅那麼久?
「給七皇子說說那幾個急色鬼的事。」殷宸道。
金旭早在信里提過,只是戰情緊張,他沒拿出來說嘴,並不代表不追究。
「皇子妃有一段時間身子不好,夫人怕她心悶,常帶她到附近城鎮逛逛,沒想皇子妃花容月貌引來不少爭端,有個叫陳大富的,丟下千兩銀票要買皇子妃回家,夫人不欲惹事,諷剌幾句就帶著皇子妃離去,沒想得陳大富不肯罷手,派家丁攔路搶人,夫人身手不錯,再加上金旭和火曜暗中協助,這才月兌身。」
穆穎辛冷笑。「千兩銀票就想買我家夫人?幾時皇子妃變得這麼不值錢?陳大富住哪兒?」
土劭道︰「屬下趁夜逛了一趟陳家,在陳大富的飯里加一點東西,這兩年他那一屋子小妾……他都快被綠帽子給壓垮。」
「做得好,重重有賞。」
听到重重有賞,土劭又道︰「更可惡的是王縣官,他以官威逼人,在夫人身上羅織偷盜罪名,將夫人關進牢里,不給吃喝,逼夫人寫下休書。」
「行吶,真敢!後來呢。」穆穎辛的聲音讓人害怕。
「夫人堅持不肯,眼看就要上刑,皇子妃去會了王縣官,自稱是秦尚書的嫡女,以名號嚇人,起初王縣官被唬住,真放了人,回到家里,夫人和皇子妃氣不過,夫人寫話本,皇子妃譜曲寫戲本,半個月後,一出縣官強佔民婦、欺凌百姓的戲在城里上演,而酒樓飯館的說書人也開始講這個故事。
「沒想到的王縣官竟然派人進京求證,確定秦明珠嫁給長安伯世子、長住京城,方知自己被騙,知道消息後,立刻重新構陷罪名,想把夫人抓回牢里。」
「抓了嗎?」
「皇子妃代夫人入獄,屬下與夫人推波助瀾,將此事想盡辦法鬧,再加上有金旭搜羅的貪污罪證,最終摘下王縣官的烏紗帽。」
「嗯,居然敢覬覦爺的妻室,好大的狗膽,只摘了烏紗帽?」一聲嗯,金旭覺得無比慶幸,自己竟有先見之明。
金旭道︰「屬下扮了一回江洋大盜,偷光王縣官的家當,燒掉宅子,他的妾室跑的跑、溜的溜,妻子帶孩子回娘家,王縣官淪落到路邊行乞為生,前陣子夫人看到他時他瘸了一條腿,還施舍他兩文錢。」
「好、好,做得好,有賞!」穆穎辛樂了,他家青青和老婆能隨便欺負的嗎?
金土得賞,激起木火的表演欲。
「再說說那個周公子。」殷宸冷眼射去,一臉怨怪,要不是他沒把媳婦看牢,青青會有那麼多麻煩?
「周公子不可惡,卻很麻煩,他是夫人書院里的同學,也是崇敬侯府的小鮑子,他擅長吟詩,自從拜訪夫人,見過皇子妃後,就神魂顛倒,整個人變得痴痴傻傻,沒事就在邵家門外吟詩作詞,盼著見皇子妃一眼。
「他模樣長得好,又是個讀書人,村人對書院里的學生都高看一眼,看到好端端的公子爺竟變成這副模樣……那時候,村里不少小泵娘和婦人妒忌皇子妃容貌,再加上幾個無聊男人常在邵家門外繞,希望有機會看皇子妃一眼,促使了村姑村婦不滿,私底下傳小話,說皇子妃是狐狸精。
「還有人言之鑿鑿說曾經在半夜看見皇子妃化身狐狸,在外頭竄跑,最後鬧到村人集結,還想把皇子妃抓起來活活燒死,那次夫人為阻止村民暴動受了傷。」